走出营帐,帐外空无一人,全中了他的沉睡术。
夏尔紧握剑柄,周身肃杀的气息还未消散,紧蹙的眉头,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懑。
他将长剑一扔,那剑迅速在空中转化成鹰,飞了一圈后,又落在他的肩头。
他边走边不确定的问:“忒弥斯,你确定,他只是个普通人类?”
忒弥斯也严肃起来,“我确定他身上没有沾染一丝魔气,所以我无法斩杀他。只是很奇怪,但凡和卡侬做过交易的人类,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上一点魔气,但他身上却没有分毫。除非……”
“除非他和卡侬并没有签订任何方面的契约,只是达成了某项合作?”夏尔补充道。
忒弥斯沉默了,说明它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确定了答案,夏尔的目光陡然一沉:真是狡猾。
赫琳兰德有个规定,这是在创世之初就有的规定:神不得以任何名义诛杀任何一名普通的人类,就算他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过,甚至是伤害神,神能做的也只是在他逝世后,惩罚他的灵魂,让他的灵魂收到永世的惩罚。
不过对于伤人,却没有很明确的规定。
“他差点杀了我!”夏尔愤怒道。
“可他并没有成功,所以我们无法已任何名义伤害他的性命,让他的灵魂经受永世的惩罚。”忒弥斯补充道。
夏尔闭了闭眼,尽力去平复内心的愤怒,再睁眼时,他的眼里多了一份无奈。
他自嘲道:“忒弥斯,成神之前,我一直都在期待着成为真正的神;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后悔。”
“后悔?”忒弥斯疑惑道。
夏尔苦涩一笑:“我一直试图满足所有人类的愿望,我把我看到的未来都告诉他们,可他们却质问我:质问我他们需要神时,神在哪里?现在还有人类生生的剜我的心……”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远处,安德鲁正等待着他们回来。见他们回来,安德鲁向他们走去,来到夏尔面前,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阵,随即欣慰开口:“拿回来了?”
夏尔点点头,淡然开口:“走吧。”
安德鲁微微俯身,让夏尔骑上来,随后,他们迎着初晨的朝阳,缓缓离开。
感受到身上的人似乎有什么心事,安德鲁状似随意的问道:“怎么?东西拿回来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夏尔没有立刻回答,始终目视着前方,看了眼不远处的太阳,他莫名说了句:“神的剑,也不是那么无所畏惧。它能够斩杀世间恶鬼,却不能用它指向一个拥有邪恶灵魂的人类。”
闻言,安德鲁一愣:“那家伙,居然还是个人类?那他和卡侬?”
安德鲁沉默下来:这孩子一定很难过吧?他是那样喜欢人类!
忒弥斯在空中盘旋一阵后,稳稳的落到夏尔的肩上。一开始也没什么,走过一段路程后,安德鲁突然回过神来:“夏尔,你的剑鞘呢?”
夏尔想了想,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丢了。”
“丢了?”安德鲁大惊:“你都在哪了?是不是刚刚拿回心脏时丢的?不行!我们必须把它找回来!”说罢,就要掉头回去。
夏尔却制止了它:“一个剑鞘而已,丢了就丢了,不用找了。”
安德鲁认为自己绝对是听错了:“什么叫就一个剑鞘而已?剑系和刀系的神器只有唯一一个能够承载它们巨大能量的鞘,圣剑的剑鞘更是独特:他能够跟随主人的心意幻化成任何形态方便携带,随时随地召唤圣剑。”
“而且这剑鞘要是被别人捡了去,那么捡到它的人就可以利用它的力量找到你,让你为他做事!”
夏尔不屑一顾:“别说没人知道这个剑鞘的能力,就算他知道,我是那么轻易就会答应的吗?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人捡到,当她使用时,我就会知道。”说着,他的嘴角勾起一种莫名的弧度,酒窝浅浅,目光也变得柔和。
看不见此刻夏尔的表情,安德鲁无奈的叹息着:“你这孩子,从前也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啊?”
夏尔不再言语,就这样一人两兽,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行。
一天的光景转瞬即逝,黑夜无声无息的降临。
不知怎的,伢妹这一天都是心神不宁的,焦躁的在家门前走来走去。
“我回来啦!”一声吆喝,外出采办的来哥风尘仆仆的回到家。
一见到他,伢妹立即迎了上去:“哥哥,阿妈和巧姐姐回来了吗?”
来哥一愣:“没有啊?怎么了吗?”
伢妹有些不安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你说她们都去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来哥一听,宠溺的笑了笑,摸着她的头打趣道:“我们的小丫头还没长大呢?才一天没见到妈妈而已;你想想,哪回妈妈一个人去神岻时不是过个两三天才回来的?这才一天。”
伢妹想想也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的担忧始终消散不了。再看看大大咧咧的来哥,毫不在意的进了屋,伢妹无可奈何,只能期盼着阿妈能平安回来。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第六天,阿爸正要带人出去找,浑身是伤的巧儿,就奄奄一息的在屏障外被找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以及身上的一些伤痕,让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人们当机立断的让妇女们过来,用严实的兽皮包裹住她,再让妇女们把她抬回去。
被派出去找人的来哥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他拨开人群,走向巧儿。他的脚变得有千斤重,短短的路程,被他走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不容易走到巧儿的身边,看到昏迷在床的巧儿,衣衫不整,浑身是伤,顶头立地的汉子瞬间瘫软,被人扶起。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此刻只能依靠着别人的搀扶,勉强站立。他颤抖着声音,极力抑制:“是谁?”
沉浸在悲伤气氛中的人们,沉默的低下头。这时,其中的一位长者叹息着说道:“我们这一队是在西门的屏障外发现的巧儿。当时的她晕倒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再加上她本身就喜欢鲜艳的红衣,所以我们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是当时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留下任何痕迹,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伤害了她。”说完,他再次回归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