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呼唤,让夏尔从极端的怒火中清醒,手上凝结的力量也在消散。
猩红的双眼慢慢恢复清明,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
“伢伢……”他喃喃道。猛然回过神来,转身回到雅菲身边。
他从乔恩手里接过雅菲,看着怀里的女孩虚弱不堪的样子,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满是自责。
他小心的抱起她,温柔的说:“走,我带你回家。”
他看了一眼刚刚差点被他毁灭的一对夫妇,随后又别过脸,不再看他。夏尔打开翅膀,带着雅菲,离开了这里。
黑……黑色的翅膀?乔恩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通过刚才的事情,乔恩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虽说赫琳兰德众神的翅膀形式多样,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色的纯黑翅膀。
可他对赫琳兰德的了解不比任何人少,在还没有跟在教母后面试炼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书籍,了解过赫琳兰德的所有真神。他明明已经将赫琳兰德里记载真神甚至边缘神的书籍都看完了,却从来没有查阅到这样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爸爸!”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乔恩的耳朵。他向声源看去,只见库伯斯正在刚刚那位差点被老师杀掉的男人面前,一脸关切:“爸爸,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里奇向他示意别担心,然后快速回过神,温柔的眼神落在杰西卡身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爸爸?”乔恩再一次被震惊到:什么情况?赵老师认识库伯斯的爸爸?也就是说库伯斯早就知道赵老师是谁,而且看情况雅菲也知道。那么杰西卡老师又是怎么回事?这关系好乱啊!
库伯斯听到乔恩的声音,看向他,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是谁伤了我爸?”
被突然问及,乔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我……”
乔恩正犹豫着,里奇倒是严肃的开口:“好了,不要再问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托抱住杰西卡,缓缓站起来。
杰西卡虽然受了伤,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抱起,她慌张的挣扎起来:“你是谁?你放开我!快放开!”
里奇不为所动,带着她消失在夜色中。
库伯斯见状,正要跟着一起回去,却被乔恩叫住:“等一下!”
库伯斯回过头来,疑惑的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有事吗?”
乔恩走过去,急切的问道:“你知道赵老师住哪里吗?”
库伯斯疑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乔恩:“这个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你先告诉我,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在路上,库伯斯将赵老师就是雅菲教父的事情,以及他是如何进入施洛奇,成为老师的事情一一说明。
听完这些,乔恩只觉得不可思议:教父不得插手试神试炼事物,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违规吗?身为雅菲的教父,他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作为交换以及同学,乔恩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库伯斯听完后,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来。
与此同时,近来频繁出现异样的厄尔索却是格外的平静。厄尔索的深渊里,双手被束缚住的男人仿佛被惊醒,他缓缓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阴暗的弧度:“你以为你抑制的很好,黑暗的种子,还是萌芽了。”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夏尔,很期待与你融为一体的那天。”
厄尔索四周凝聚起团团黑雾,最终,这些黑雾聚集在一起,又突然一下子散开。原本将人束缚着的两条铁链,无力地在黑暗的牢笼里晃动着。
两人很快来到夏尔家门前,从楼下看到楼上一处房间发出异样的光芒。乔恩知道,那是在为雅菲治疗。
虽然库伯斯是这里的产权人,但是他根本没有夏尔家的备用钥匙。因为这位大人的特殊性,这处房产周围,没有任何其他的房屋。
没办法,二人只好飞到二楼阳台上,从外面进去,正好看到躺在床上的雅菲,以及在为雅菲治疗的夏尔。
库伯斯正要上前去叫他,却被乔恩拦下。乔恩拦住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去打扰。库伯斯看了一眼那位全然没有发现他们的人,默默地闭了嘴,和乔恩一起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夏尔仔细的为雅菲治疗,替她将被搅散的灵魂聚拢回来。细密的汗珠自他额头渗出,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不肯出一点差错。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雅菲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身处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这里的房屋建筑不是现代文明里的高楼大厦,也不是赫琳兰德里如梦似幻的房屋。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有厚厚的墙壁,是为了抵御这里的严寒。
这里是什么地方?正疑惑间,前方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最先跑过来的是一名小脸冻得通红,身上穿着动物毛皮做的厚重衣服的小男孩,看起来大概七八岁。他从街角处跑出来之后,冲着街角里喊道:“伢伢,你快点!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祈祀神会了!”说完,又继续向着这边跑来。
那小男孩从她面前跑过,并没有看到她。紧接着,刚刚那个街角处,跑出来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也才五六岁的样子,圆润的小脸上红扑扑的,身上裹得像个粽子。
她气喘吁吁的,蹬着两条被裹得迈不开的小短腿,步履蹒跚的向这边小跑着过来,嘴上还奶声奶气的喊着:“哥哥!等等我!”然后继续努力的迈着小步子,追着刚刚的小男孩远去。最后,这两人便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两个小孩,雅菲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有些暖,但更多的是酸涩。
画面渐渐扭曲,陡然一转,依旧是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种厚重的石头筑起的房屋,看起来好像是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前面还有一个山洞。
雅菲的身体突然就不受控制起来,她慢慢的向那个山洞走去。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山洞里的陈设倒像是有人居住过得样子。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驱使着她,她径直向前走着。明明是从未来过的地方,此时此刻,她却像是来过无数次一样,对里面的所有陈设都很熟悉。
扫视一圈,在山洞的角落里发现,那里似乎躺着一个人。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名男性;只是那人的脸被隐没在阴暗处,看不清他的脸。
正当她要继续前进,好进一步看清那人的脸时,画面又瞬间扭曲,她又换到了下一个地方。
这次的地方似乎是在某个遗世独立的地方:这里花草芬芳,其间还有各种精灵穿梭。
她穿过丛林,不知道该往哪去,只是一直向前。
越往前走越是空旷,前面貌似站着一个人。她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人。
“金……金胡子先生。”她喃喃道。
这一声是虚也是实,正在为她聚灵的夏尔听到这一声细微的呢喃时,动作一顿,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