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璧冷冷的看了一眼刘暄身后的侍从,转而收回那只漂亮的手,他的眼眸尽是魅惑的颜色,盯着刘暄的眼睛不放,从他的身边经过,直到走出澡堂的大门。
那一别,刘暄就得了重病,半个月都没有去校场指挥操练。
冷璧一直都在监视刘暄,与太子刘照的联系也非常密切。刘照的想法与冷璧不同,冷璧是想直接把刘暄杀掉,而刘照却想设一个谋反的陷阱让刘暄跳入其中,然后将其杀死。
陷阱每天都在布设,直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冷璧再一次出现在刘暄的身边。一直以来,刘暄都搞不懂冷璧到底是男是女,他每次认真的问冷璧:“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冷璧从来不会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说:“殿下只管相信我,我一定能助殿下夺嫡成功。”
冷璧游走在太子刘照和几位争嫡皇子间,他是太子一党的人,他的目的是把刘暄带到陷阱,然后杀掉他。
至于他是男是女,冷璧从来不会多说半字。
可是刘暄却不这么想,他们相处近乎一年,他对冷璧的身份一直就很好奇。
海棠花开的季节,刘暄手持风火银枪,站在落花纷纷的树下舞枪给冷璧看,有时,他们会在落落深处切磋一下。
“世间像刘暄这样的男人少之又少,杀了真的挺可惜的。”冷璧在心里感慨,她开始舍不得让这样的人去死。
海棠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刘暄的一支银枪刷的朝冷璧飞来,没有伤到她,只是银枪的风扫动了冷璧的头发,肩上的海棠飞落,停在了他的银枪杆上。
冷璧纹丝不动,他从来没有在谁拔剑相向的时候不移动半点,因为他相信刘暄是不会伤到他的。
他同刘暄一起策马奔腾,相交甚深。
刘暄说:“如果你是女子,我便娶你做我的妻子;若能夺嫡成功,你便是我的唯一的太子妃;若顺利的话,你将是我刘暄这一生,独一无二的皇后。”
冷璧的内心狠狠的震动了,他身为男子,竟也会陷进这样的情话之中。他怔怔的看着刘暄,好久都缓不过神来。
可惜,他是男子。
冷璧笑着拍拍刘暄的肩膀:“殿下,恐怕要娶我得等下辈子,下辈子我投胎的时候再变成女人。”
刘暄干干的笑着,虽然很失望,但很庆幸这一辈子能认识冷璧。他只是开了一句玩笑:“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是男人。”
冷璧的心已经澎湃,莫不是刘暄有断袖之癖?
“殿下,你敢娶一个男人吗?”冷璧笑不出来,他很严肃的问刘暄,因为他始终不敢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娶一个男人。
刘暄愣住,这话问的倒实在,他沉思了片刻,正经的回答冷璧:“我不知道娶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要不,你让我试一试?”
冷璧瞪大眼珠,刘暄的话也太大胆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试的?冷璧咽了口唾沫说:“殿下呜呜.....”
就在冷璧咽口水的时候,刘暄已经受不了他这赤条条的诱惑,于是趁冷璧不备,突然捧着冷璧的脸吻了上去。
亲吻落在了冷璧的唇上,害得他没有说完的话只能呜呜咽回肚里,一个奇怪的东西竟然伸进了他的嘴里,搅起了一池涟漪,甚至有些晕眩的感觉。冷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是公奇府的老板啊,怎么能被一个大男人吃了豆腐呢?
想到自己吃了亏,他一把推开刘暄。
“刘暄,你太过份了。”说罢,冷璧猛的扑到刘暄的身上,强吻刘暄之时,嘴角几乎咬出血。
刘暄瞪大眼,以为冷璧生气了,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主动扑上来,咬的异常凶猛。
好不容易放开了彼此,冷璧用手掌擦掉嘴角的血迹笑道:“咱们扯平了。”
刘暄一怔,原来冷璧是在报复自己,听到这么粗糙的声音,刘暄的热情立马冷却,他身为皇子,怎么可以喜欢男人呢?
“这男人的味道果然不及女人的舒服。”刘暄擦着嘴唇上的血转身离去。
冷璧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刘暄的话还在耳际响个不停,他不断的提醒自己,刘暄喜欢的只是女人。
看着刘暄远去的背影,冷璧的心里十分落寞,这时,刘暄突然回头,对着冷璧大声说道:“以后不准你再咬我了。”
刘暄又擦擦嘴巴,调头远去。冷璧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为什么会难过呢?为什么?既然这么讨厌,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下。
冷璧去太子的府上,要求尽快让计划实行,他说“我一定要亲手杀掉刘暄。”
故事讲到这里,茶已经凉了。
君无忧又煮了一壶清茶,冷毅的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他从来都不好奇别人之间的那份感情,即使是冷璧这荒唐的喜欢。
从冷璧的故事里可以看出,他对刘暄即爱即恨。只是,冷璧求君无忧救他,这与故事的结尾却大有不同。
君无忧是个极细微的明白人,他看了冷璧一眼,知道他脸上的苍凉之意,大概是猜到了结局。
云国夺嫡之战也广为流传,各国皆传的沸沸扬扬,有关太子刘照与六皇子刘暄的事情,君无忧当然听过。
两个月前,刘暄谋犯,本来可以脱险的他,在最后的时刻为了一个美艳的女子以身犯险,被太子等人擒拿,带到御前治罪。
六皇子刘暄的谋反之罪坐实,皇帝执意要将他赐死,是太后立保,刘暄才得以留下性命。只是,他被贬为了庶民,逐出京都,没有宣照永得不入京,擅闯者杀无赦。
之后的事情,便没有人知道,听坊间的人说,不过也是各种猜测。
冷璧此次来求君无忧施救,显得有些唐突,像刘暄这种境况,除非拨一个军团给他,否则是帮不了他的。
君无忧拿起茶杯,盈盈衣袖中飘着淡淡的青花香气,他嘴角抽了抽,悠悠道:“刘暄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你要我救他,可我只是一介丹师,他现在的处境,光凭一颗丹药是帮不到他的。”
冷璧凝视着君无忧,眼里全是深切的失意,他知道刘暄最需的是什么。两个月前,要不是因为他,刘暄也不会获罪。
整个辰苍都在流传的绝色美人便是冷璧,他虽是一介男子,却拥有绝美的女子颜容,颠倒世间种种,害得刘暄为了他甘冒生命去救他。
他突然垂下眼皮,满目的懊悔,声音沙哑的响起:“我知道,可目前他最需要的是活着。”
自刘暄被逐出京都以后,太子刘照便暗中痛下杀手,刘暄几经磨难,最后在贺都遇险,驿站着火,他的双眼被火光灼伤,冷璧赶到的时候,刘暄的眼睛已经瞎了。
那场火灾也来的很是时候,冷璧趁乱将他带走,只是,刘暄对他淡漠至极。
他们躲在山中,刘暄常对冷璧大发脾气,他对冷璧说:“你亲手设计的我,这个游戏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我是想过要你死,可我舍不得。”冷璧气得没办法就这样应他一句。
之后,刘暄很少与冷璧说话,他不肯吃饭,不肯喝水,也不肯睡觉。那样的日子对刘暄来说,白天黑夜都是一片漆黑,他失去了皇子的身份,也失去了光明。没什么比现在的处境更加令人绝望。
他摘掉眼睛的布条,走到屋外,跌跌撞撞的扶着竹栏离去。
冷璧不作声,默默的跟着他。
路上有石头,他就悄悄的挪开,有树技,他就捡掉,只怕路上的障碍会绊到刘暄的脚。
刘暄一路的顺畅使他明白,世上没有平坦的路,如果有,那是因为有人帮你扫除了障碍。
他突然停下,失明的他眼神无光,一片死寂,全凭嘴角看他的表情。眉宇间拧出两条细线,他知道冷璧就在身边,故而没有好声气的说:“我知道是你。如果你觉得这场游戏不好玩了,随时可以取走我的性命,反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求一死。我死了,你便可以去向刘照交差。”
刘暄伸长着脖子,随时准备好送命的样子。
看到这里,冷璧气的火冒三丈,他从腰间拉出一条软剑,森冷的剑光划过眼底,冰冷的剑气直逼刘暄的脖子而去。
“刘暄,你就这么想死?你曾经的壮志凌云呢?难道就因为这点失败,你就自暴自弃?我若有心杀你,在很早很早以前你就死在了我的剑下。”冷璧的眼睛慢慢变红,有点湿润的感觉在剑影之下更加明艳。
“但求一死。”刘暄闭上眼睛,生无可恋的靠近冷璧的剑。
冷璧紧张的收起剑,速度太快,他自己反被剑气所伤,咝哟一声痛吟,只听见铿镪的垂地声。
刘暄眉头一皱,他心里是紧张的,他知道刚才的剑伤到了冷璧。立在原地,一动未动,静观其变。
冷璧顾不上手臂上的伤口,任鲜血流淌,他的眼神,深切的看进刘暄的眼中。
看到刘暄绝望而苍凉的样子,禁不住伸出手,触摸他冷毅的俊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扫过,带着一阵迷人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