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倾城一笑,冷艳无比.
“乱七八糟清理掉就好。”她推开狸君的手,迈前一步,百褶的裙裾掀起了花样。
她抬起手,紫色的袖子随着她身体的气浪凛凛翻飞。倒在地上的人瞪着惊恐的双目,只有他看见,绮罗的眸子是黑的,没有眼白的黑,好可怕,好阴森!
弯弯翘起的唇如抹了鲜血,她越是微笑,越是可怕,好像要从嘴里冒出两颗吓人的獠牙。
啊!——
一声惨叫,男人飞出了翡翠阁。
绮罗从衣袖里掏出一包金珠,爽快的扔在了桌上。
“我要点意浓侍酒。”
话音刚落,意浓就被老板娘推了出来。
狸君和绮罗上了二楼,意浓领着他们走到雅间里坐下。
“姑娘要喝什么酒?”意浓蹲在旁边,柔声问。
“相思解。”相思解是一种比一般酒更烈的陈酿,绮罗对这里的东西比较熟悉,故而点了这种酒。
意浓点头,叫了一坛相思解,她坐在旁边,负责给二人斟酒,她会六种乐器,就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助个兴。
子时近将,他们足足喝了两坛,绮罗有点醉了,她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儿,偶尔会喊出君无忧的名字。
意浓见绮罗入睡,抱着乐器退出雅间。
狸君扶起绮罗:“咱们得回去了。”
绮罗睁开模模糊糊的眼睛,狸君的影子变成了两个,她皱起眉头:“咦,怎么有两个你呀?无忧呢?无忧去哪儿了?”
“两个我?嗯...那你觉得哪个我更好看些?”狸君的思维跳跃的很快。都这种时候了,还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绮罗摇摇头,视线还是很模糊,吃了酒的人都很诚实,她说:“都不好看,灰蒙蒙的,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
狸君无言,几乎被绮罗的强调气炸裂。你强调可以,为什么还要说三遍!
“死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非礼你啊!”狸君本身有些醉了,加上又一直喜欢绮罗,见她双颊晕红,眼眸迷离,忍不住想要宣布一下,他即将兽性大发!
绮罗没有理他,她保持着仅有的意识,打开门,踉踉跄跄的走下楼,穿过人群,走出翡翠阁。
夜晚的微风清凉的扫在滚烫的脸上,她继续往前走,狸君紧跟其后。
“女人你慢点走!”
绮罗没有听见,她走到一个巷子,正好看见院子外爬出一枝杏花,在月光的清冷光辉之下,簌簌落地。
她兴致勃勃的跑到树下,想起锦国的李昭华,想起那漫天纷飞的杏花,虽伤,却美。
绮罗摇摇恍恍的飞上树,随手折下一枝杏花。
这时,院里的人大骂:“杀千刀的采花贼又来偷花!”
绮罗握着杏花飞落,第一次,如此匆匆忙忙的想要逃走。换作以前,她何需像个小贼一样逃离,早该威胁院里的人把树砍了送到芒山。
也许是因为这样有趣吧。
狸君跟在她的身后,咯咯的笑道:“堂堂第一丹师居然变成了采花贼。敢问美丽的姑娘,我这一朵花你愿意采么?”
绮罗转过身,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那样的美,特别是两只小酒窝,如此的迷人。
“我不采。”
绮罗后退着,脚下的小石块差一点绊倒她,狸君飞了过来,一只手拉住了她,倾斜的姿势很美,月光皎洁,星光爍爍。
视线渐渐朦胧,她看不清这张脸。
狸君一只手托着绮罗的背脊,身子慢慢倾下。
“绮罗,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可是,我又不得不利用你。”
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虚鼎。
绮罗瞪大眼睛,她捉住狸君的手:“你要做什么?”
狸君抓住了紫玉鼎,无奈的看着绮罗,狠心将紫玉鼎取出。
绮罗的杏花掉在地上,溅起了一滴滴花雨。身子也随之倒在了地上,她很疑惑,为什么狸君要取出她的紫玉鼎,为什么在她最没有警惕的时候?她是那么的信任他啊!
他站在一端,望着茫然的绮罗,眼神复杂,心绪难宁。
“绮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妖王让我取得紫玉鼎,可我不想伤害你,只能这样骗你!”
绮罗定定的看着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狸君居然骗她?
“你...你骗我?你居然敢骗我?”绮罗的指尖扎进手心,眼底腾起薄雾,她的恨由心而生,经历背叛比什么都凄惨。
狸君蹲下来,手掌温柔的抚过绮罗的脸:“我保证,绝不伤害你。你只需耐心的等我办完事情,就算你想要七大法器我都会帮你找齐。”
绮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背叛就是背叛,利用就是利用。
狸君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回想起来,还真是早有预谋的算计,狸君从青梅山赶来,不管绮罗对他有多么挑剔,他都会忍气吞声的留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伺机偷取紫玉鼎。
“这世间之人,果然不可全信。”绮罗叹息,最后闭上眼,忽然又睁开一双凄然绝望的眼,算不上绝望,凝眸,远视,渐渐深黯。
“挡我者死,伤我者亡!”一声愤喝。
扎在手心里的指尖突然伸张,一把冰冷的短剑刺进了狸君的胸膛。
狸君被紫晕震出,远远的落在地上。
绮罗长袖一挥,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狸君走去。
狸君避无可避。
嗜血的眼睛,随着她寸寸目光化作无数利刃射向狸君。
“东西交出来。”她伸出一只手,冷酷的低视着狸君。
狸君忽然化成狐狸的原形,一只利爪狠狠劈下,正好抓伤了绮罗的手臂。
狐狸最是狡猾,他施了迷狐阵,拖着重伤逃离。
绮罗本身就受了些伤,加上她喝的相思解未有消醉,一时没有力气去追。
手臂上的伤口在滴血,她按住伤口,一步一步朝芒山走去。
君无忧在路口等着,他看见绮罗一个人回来,奇怪,怎么是一个人?
他跑过去,问:“师父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狸君呢?”
绮罗停下脚步,她疲惫的抬起眼。紫色的衣服看不见血渍,暗沉的夜看不见她的苍白。
“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绮罗变得敏感,她不敢再相信人,不再拿信任去du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