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被眼前的一切迷了双眼,她走到花海中,绿色的衣裳那么好看,她回头看着君无忧,那似有似无的笑容好空灵。
这时,花海里突然出现一只可怕的巨虫。君无忧瞪大眼,顾不得其他扑上去,顺手一带,绮罗就被君无忧推开,远远的飞去。
那条不知是什么虫,好像螳螂,巨大的螳螂,两条前肢像巨齿一样劈下来。君无忧身上爆出一团赤色的光,花海里的花朵在这片息之间全部落尽,蝴蝶也纷纷飞走。
强大的气息弥漫开去,君无忧自体内掏出一把冰蓝色的剑,对着那螳螂的腹部捅去。
那只螳螂后退,在它的身上流着绿色的液体,它受了伤,似乎变得更加暴躁,它转头朝绮罗奔去,巨齿狠狠的砸向她。
绮罗轻轻的跃起,衣袖里飞出密密麻麻的竹叶。
巨大的螳螂精根本不怕她的竹叶,锋利的巨齿凶猛的向着绮罗劈去,攻势极猛,根本无处可躲。
就在千均一发之际,君无忧化作一只火麒麟直直的撞去,将那只螳螂撞成碎屑。
耀眼的火光,淡淡的清香,那只威猛的麒麟慢慢走来,层层光华之下化成青衣仙人。
绮罗愣愣的站在那里,刚才实在狼狈,要不是君无忧,估计要命丧在那螳螂精的利齿之下。
“有没有伤到哪里?”君无忧走到她面前,他的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赤色光华,青衫飞扬,踏着落花,柔情绵绵。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绮罗的手臂上,柔情的眼里满是关怀。
绮罗摇摇头,有些回避的推开他的手:“我没事。”
望着美丽的花海,所有的鲜花都落成了花骨,所有的蝴蝶也都不见,那只巨大的螳螂还躺在地上,身上流着恶心的绿色液体,看到这里,绮罗有点失控。
“真是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她感慨着,要不是刚才被美丽的景象乱了心神,也不会忽略背后的危险,好在君无忧陪着自己,若是凭她一人之力,恐怕应付不了这大怪虫子。
绮罗走出那片花海,往更深的树林走去,经过刚才的危险,她才明白自己来到的地方是虚灵之境,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她来的目的是要找到骨伞,再与良安汇合,也许,她疏忽了正经事。
君无忧紧跟着她,无论她去做什么,他都会相伴左右。
以前,总是绮罗追着他的脚步,现在换他追着绮罗,说起来,这也是很公平的事。
不知道走了多久,灵境里的一切又变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街上酒肆林立,热闹喧嚣,车水马龙。
君无忧和绮罗就站在了正街中间,这感觉有种突然入梦来,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地方?”绮罗不禁一问,这街道的布局倒有几分像连城。可她们明明就在灵境之内,根本没有出去。
君无忧的气息非常强盛,自然能够分辨出这是幻象,他拉紧了绮罗的手:“这是幻术,你记得要抓着我,不要松手。”
绮罗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被他牵着,不知为何,他的手很冰冷,但她却又很想靠着这股寒气。
君无忧拉着绮罗走着,只见城楼上站着一个女子,身着层层叠叠的玫红色纱裙,平肩的衣领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锁骨可见,纤瘦清丽,有种柔弱的美,道也道不清。
乌黑的头发盘起了高耸的飞天髻,一簇五色小蝴蝶的立体绢花插在侧面,衬出她几份仙人清丽之气。
胭脂水粉,淡淡均匀的抹在她的小脸上,看不出有多艳,看不出有多娇,却实实在在的惊艳着所有人的眼球。
绮罗定睛一看,原来楼上的女子是连月,只是,她和连月的气质完全不同。
“她是连月吗?”绮罗站在人群中,仰头看着城楼上的女子,喃喃问道。
君无忧的目光也锁在了城楼上的女子,她跟连月一模一样,其实,却不是她。
“她不是。”君无忧淡淡的回答。
这时,城下的人都劝道:“姑娘,你下来了吧,那个人不会来了。”
也有上了年纪的妇人说:“姑娘,听老身一句劝,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楼上的女子,双脚踩在了城阙上。
城下人的都惊出了一声冷汗,看来,那姑娘要自寻短见了。
绮罗也捏了一把汗,看她那无谓的样子,当真是看透了一切,想要放弃生命了。
“她会不会跳下来?”绮罗担心。
“绮罗,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就算她真的跳下来,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君无忧依然保持着清醒,这里的幻象年代久远,或许是重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绮罗冷静下来,君无忧说的有理,既然是幻象,接下来的每时每刻都是凶险万分。
城楼上的女子果然跳了下去,所有人都惊叹了一声。
轰然一声,女子落在了地上,娇艳欲滴的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鲜红的血洗红了城下的地砖。
“唉,可惜啊!”众人摇头,围着那死去的美丽女子。
血水凝固,美人玉陨。
就在声声惋惜中,地上的血水慢慢消失,城下的人都化作了白烟消失,躺在血泊里的女子变成一具白骨,发着晶亮的光华。
只见枯骨化为了伞骨,红血变成伞面,一把白骨伞放在城下,日晒雨淋,风吹霜打,它一动不动的靠在地面。
君无忧和绮罗皆一怔,如果没有猜错,那就是良安要找的骨伞。只是没有想到,骨伞竟是一个女人的人骨所化?
她是如何变成伞的?她在等的人又是谁?
绮罗见到骨伞,一时高兴的忘了所有事情,她指着那伞,兴奋的说:“那个就是骨伞。”
话刚说完,绮罗松开君无忧的手,朝着城门下的那红伞奔去。
君无忧眉头一皱,只见伞面发出红晕,强大的怨力如海浪一样推开。
绮罗愣住,本能的后退,却不知道那骨伞已化作连月的模样,一身红衣,貌美倾城。
她的眼中,杀气弥漫。浑身上下都是怨念,汇成了浓郁的气浪朝绮罗涌去。
君无忧突然伸手,拦在了绮罗前面。那骇人的怨念最后被君无忧的气息挡了回去。
骨伞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已经许久没有遇上这么厉害的人了,她甚至有点害怕,这种害怕是她生前所有的恐惧造成。
她红衣似血,脸色苍白的跟雪一样。
风凛凛的吹,她的声音也苍凉了许多:“你们是谁?”
君无忧轻轻挥袖,身上的灵力依然充盈的流动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绮罗,甚至用自己的灵力护住她不被自己的气息伤到。
“我是麒麟神,无忧。”
红衣女人一听他是神,便激动的问:“你可知道鲁国在哪里?可知道南连国的连侯英有没有出征?”
君无忧一怔,鲁国?莫非这是十七朝的九国时期?九国时期,已是三千年前的事了。史料记载,那时的九国乃千万年来最动荡的时期,燎原战火,尸横遍野。
“姑娘是鲁国人?”君无忧看她的打扮就知道,只有鲁国的女人,才喜欢在腰间拴一条绣了牙月的飘带。走起路来时,那牙月的图案会随着水丝飘带荡漾着。
牙月,象征女子的纯洁,是鲁国最大的特征。
女子顺着君无忧的视线低头凝视着自己腰间的飘带,上面绣着银色的月牙,那时的她,绣工并不好,绣成这样还曾被笑话。
因为这事,她很不服气,每每都会掏出自己的弯刀砍在桌面上,说:“我佛指是将门之女,从小拿的银月刀。”
是啊,她是将门之女呢,她拿的不是绣花针,而白花花的银月刀,弯的跟月亮似的,冷的跟冰块似的。
可她,想起的只有这些。她叫佛指,将门之女,鲁国人。
她抬起头,水色盈盈的双眼盯着君无忧,她很迷茫:“我日日夜夜等的人不知是谁?时间太长了,我只记得他叫连侯英,南连国的大将军。他们都说,连侯英不会来,叫我别傻了。可我,为什么还要等?”
佛指是鲁国将门之女,史料记载,鲁国天号七年被南连国攻破,攻入盛都的大将就叫连侯英。
绮罗皱起眉头,佛指身上的执念太深,如果不解开这执念根本无法带着它离开,维持她的,恐怕是这三千年的寂寞和等候。
想要解释这执念必须知道她的过去,可佛指自己都不记得了,时间真的太长,她能记住的只有自己和他的名字,还有鲁国和南连国。
绮罗突然想到,擎苍会读灵术,肯定可以窥探到她尘封了三千年的记忆。
她站在君无忧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抓着君无忧,也不知道为什么,抓着这个男人,她就觉得很放心。
“你想知道连侯英在哪里吗?”绮罗试探的问了句。
“当然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困了我这么久?”佛指的眼波盈盈晃动着,她迷惑了很久,如果真相被揭开,她或许就不会那么执著了。
君无忧看了绮罗一眼,低声问:“你想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