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丧亲之痛2
唐芷儿在井下边越听越心惊，想上去，可井壁都是青苔，太滑，她根本爬不上去，无法，只能深吸一口气，潜到水下，随着密道往外游，等她由湖里探出头，跑回来时。唐夫人已经不在了，只有娘亲一人静静地躺在那里。
唐芷儿颤抖地走过去，一控娘亲的鼻息，已经没了。
唐芷儿的脑中一遍遍地回忆着娘亲躺在地上的情景。头痛欲裂，猛然间双手抱住头，大叫。
门被推开，轩辕浩坐着轮椅进来。一挥手，身后的少年退出，并细心地关上房门。
唐芷儿慢慢抬起头，双眼愤怒地大叫：“滚，滚出去。”一看到他那张面瘫脸，唐芷儿便气得想冲上去撕碎他。前日，她筋疲力尽地由湖里爬上岸时，便看到轩辕浩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紧接着后颈一痛，醒来时便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既然醒了，就吃些饭吧！你两日未曾进食了。”
唐芷儿只是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刻钟后，唐芷儿懈了身上的力气，“我娘呢？”
“已经入殓了。”
“葬在哪里？”
“南山。”
“有人跟踪对吧？”
“有。”
“你不怕？”
“怕的该是他们。”
“你在跟唐门作对。”
轩辕浩摇头，“在唐门掌权的并非唐夫人，她的意愿并不代表整个唐门的意愿，而且，就算是唐门，我也不惧。”
唐芷儿不屑地说：“一个站不起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跟唐门斗？”
“一会儿饭菜会送过来，吃一些，有力气了，才能报仇。”轩辕浩转动轮椅出去了。
唐芷儿呆呆地坐在床上，她以为他多少要冷笑两声吧！就这么出去了。
唐芷儿吃完饭后，走出房间，发现自己好像处于一个深宅大院中。三年前那个简陋的茅屋已经消失了。
“这是哪？”
“轩辕府。”一旁侍候的丫环答道。
唐芷儿冷嘲地说：“他竟然有自己的府邸了。他现在在哪？”
“奴婢不知。”
“那我自己去找。”
谁知刚走到院门口就被突然出现的侍卫拦住了，“夫人，公子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走出这个院子。”
唐芷儿难以置信地站在那里，三年不见，轩辕浩变化够大的。那个不习惯与人接触的怪物，如今不但有了自己的府邸，竟然还养了丫环侍卫。
轩辕浩见不到，唐芷儿也出不去。被困在这个小院里，一呆就是十天。
十天后，终于出现了转机，安老大跑了进来，开口便喊：“解药拿来。”
“什么解药？找错人了吧！”
“九毒的腿啊！你再不拿解药，他就要锯掉了。”
“他的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毒女人，三年前不是你对他下的毒。不然他能天天坐轮椅吗？”
唐芷儿眉头一皱，“不是说他试毒的时候，不小心才……”
“那是对外面人说的，总不能说他是被自己的婆娘给毒的吧！”
唐芷儿冷声道：“不可能，我当初给他下的毒虽然复杂一些，但以他的才智应该可以解开啊！就算解不开，也害不了他的腿，顶多每天有两个时辰动不了而已。”
“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毒，反正毒是你下的，你要负责解开。
唐芷儿问：“轩辕浩在哪？”
“正在后院研究怎么砍腿呢！快点跟我走。”
唐芷儿坐着没动。
“我说你这女人，你倒是快点走啊！”
“我去了也没用，如果这毒九毒公子都解不开，那我更无能为力了。”
“就算解不开，在他最痛的时候，你陪在他身边也行啊！你昏睡的时候，他可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唐芷儿神色动了一下，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安老大急了，“你这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心肠怎么那么恶毒呢！两个选择，一……”
唐芷儿笑着接道：“一自己走去，二，打晕了扛去，是不是？”
“你，你……”你这女人抢我的话，让我说啥？
唐芷儿突然叹了一口气，“你确定他想看到我吗？”
“当然，否则他干吗急匆匆地去救你，马车跑了整整一天一夜。”
唐芷儿蓦地道：“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去，否则你就算打晕了我，到了那里我也有办法让你后悔。”
安老大这次的脑袋突然变得很灵光，“除了让我放你走，其他的我可以考虑。”
唐芷儿气，“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呢！”
“你，你……你不知好歹，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那个女人正等着你自投罗网呢！你除了脸蛋漂亮点之外，你拿什么找那女人报仇啊？”
“谁说我要去报仇了。”
“轩辕浩啊！”
唐芷儿沉默。
安老大道：“他知道你不想连累他，可你们毕竟是夫妻，哪有一个人去报仇的道理。”
唐芷儿疑惑地说：“是他这么跟你说的？”他不是惜墨如金吗？
“嗯……是我二弟这么分析的。”
“应该反过来说，是他怕被我连累才对。”
安老大气，“你这女人……”
唐芷儿突然站了起来，“走吧，我跟你去。”
“你……啊……好，好啊！”
唐芷儿道：“侍卫会让我走出这个院门吗？不是说没有轩辕浩的命令任何人都出不去吗？”
安老大道：“侍卫听我的，给他发银子的是我，又不是九毒。”
“啊？”
“代发，我现在是轩辕府的管家。”
“那安威镖局呢？”
“有二弟跟三弟照看。呵呵，快走吧！”磨蹭什么。
果然，平静地出了院子，没有侍卫突然蹦出来阻拦。唐芷儿跟着安老大左拐右拐，来到后院。走至院门口，往里一看，唐芷儿笑了，茅草屋，哈，连格局都跟村子里的一样。
“他为什么喜欢茅屋？”唐芷儿问。
“谁知道，这个二弟也分析不出来，估计是念旧。”
“我倒觉得他是脑子有病。”
安老大道：“有很多人也这么想，不过你是第一个敢说出来的人。快走吧！那个这里毛病的人。”一指脑袋，“现在腿也有病了。”
唐芷儿推门进屋，看到轩辕浩正在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脚。那双脚早已没了正常颜色，而是黑中带着青，一直蔓延到小腿的位置。
“你怎么来了？”轩辕浩将毯子拿起，盖住自己的双腿。
“你的管家请我来的。”
“他呢？”
“他说你屋里的毒太多，自己就先溜了。”
轩辕浩淡淡地道：“你最好也先出去。”
“然后等你砍断双腿后再进来吗？”唐芷儿边说着边走到桌前，坐下，“一个没有双腿的九毒，拿什么在江湖上立足？”
轩辕浩道：“只要我的双手还在，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唐芷儿恶毒地道：“是啊！你本来就是个怪胎，断了腿，就变成了没腿的怪胎。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你四肢俱全的时候，我都不喜欢你。你变残废了，你以为我就会喜欢你，同情你，或者是愧疚？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出去。还有不要用激将法，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独自去报仇的。”
唐芷儿大喊：“你是个混蛋。”
是十成十的混蛋，蹲在窗外偷听的安老大很赞同地连连点头。
轩辕浩沉默。
唐芷儿道：“我不喜欢你，讨厌你，你不知道吗？”
轩辕浩沉默。
唐芷儿突然站起，随手由桌上拿起一个杯子，走到窗口，哗！杯中紫色的液体全部倒在了安老大身上，气道：“偷听就要有个偷听的样子，谁让你出声的。”
安老大吓得站起来，一指头上还在往下滴的紫色液体，“这，这有毒吗？”
轩辕浩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没事儿，驱蚊蝇的，不过这液体粘身上比较难洗，一个月以后应该就能洗净了。”
安老大害怕地说：“这么久。”难道让他顶着这张紫脸过一个月，那好了，轩辕府又多出一鬼，一白脸鬼，一紫脸鬼，成一双了。
轩辕浩道：“也许更久吧！我没试过。”
安老大惨叫一声跑了。
洗脸。
看着安老大狼狈跑出去的背景，唐芷儿突然笑了。这个大胡子，好好的镖头不当，跑这给人当管家来了，看外貌就不像嘛！
一回头，却见轩辕浩正看着她，那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让唐芷儿害怕。
“你放我走，我帮你保住那双腿。”
“我放了你一次，不会再放你第二次。”
“你不想要你的腿？”
“想，但，不放你走。”
唐芷儿气，一把将桌子掀翻，“那我就杀了你，看你还怎么拦我。”冲过去，双手狠狠地掐住轩辕浩的脖子，用力……
轩辕浩没动，仍然用令唐芷儿害怕的眼神看着她。唐芷儿再也使不出力气。又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松开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不放我走，还不如杀了我呢！你为什么不还手呢？”
轩辕浩伸手想将唐芷儿扶起，却被唐芷儿一手甩开，“别碰我，我恨你，恨你……”说着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恨你们，我要娘，我想她，我想她，明明前一刻她还对我笑，可是，没了，没了。我再也见不到娘了。呜呜……”唐芷儿抱头大哭。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知何时，轩辕浩已经滑下轮椅，坐在唐芷儿的身前，轻轻拥着她。
唐芷儿呜咽着，“我从小与娘相依为命，娘不在了，我怎么办啊？怎么办？我想她啊！我恨我自己，我怎么那么笨，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被人跟踪？是我害了娘，是我害了她……”
唐芷儿哭了足有半上时辰才慢慢地停了下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好看的人，如今也看不出来。
唐芷儿双眼红肿地推开轩辕浩，“谁让你碰我的，滚。”
轩辕浩道：“你能哭出来就没事儿了。”
唐芷儿道：“你为什么不发脾气，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还是你另有目的。”
轩辕浩淡淡地，“那你就当我另有目的好了。”说着，转身，用双手撑着轮椅，慢慢地爬坐上去。
身后的唐芷儿下意识地想伸手帮忙，却又将手缩了回去，“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说就好了。”
轩辕浩坐到轮椅上轻叹口气，“你猜吧！猜到了或许我就能放你走。”
“我说过我恨你吗？”
“说过。”
“我说过我讨厌你吗？”
“说过。”
“我说过我会救你吗？”
“说……没说过。”
唐芷儿静静地将倒地的桌子扶起，然后自己磨墨，铺上一张白纸，提笔写道。
一刻钟后，唐芷儿将写好的东西递给轩辕浩，“这是唐家五式中的第五式，或许可以救你的腿。你中的毒是四式里面的。你把五式研究明白，兴许你的腿就有救了。”
轩辕浩脸上虽然没啥表情，但那眼中的震惊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为什么？”
“就当是我欠你的好了。”
轩辕浩突然又将纸还给唐芷儿，“我不会放你走。”
唐芷儿道：“没想到万全之策的时候，我是不会走的。还有，别假惺惺地还给我，你看一遍的东西，我就不信你记不住。”
轩辕浩苦笑，“我是扫了一眼，但我却没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脑中装的所有东西都是靠我自己努力一点一点背下来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唐家五式我已经给你了。至于二式三式，如果你能把四式解开，那前面两个也就不算什么了。”
“没有用，没时间了，若再不锯掉双腿，毒气就会攻心。”
唐芷儿一愣，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我没想害你……”
“那就留下来，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唐芷儿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