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典型“别人家的孩子”。
他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历年的奖状可以当壁纸用,小学时跳级,沃顿的金融学和MBA,现在是私募合伙人。
周昊和周欣是陈逍的大舅和小舅家的孩子,但周昊和兄弟姐们完全不是一路人。因为不论是学业、体育、扑克、麻将等等,哪怕是fc魂斗罗,陈逍和周欣都没有一样是人家的对手。
周昊小时候认为兄妹几个智商是逐级递减的,陈逍还能跟上自己。长大后他认为兄妹的智商是分层的,他和其他人。
陈逍笑笑,安慰自己:天才,也许只是“开窍”的早吧。
他摇摇头回到包厢继续热闹。
人和广告的工作日通常都很忙乱,这也体现着领导者的能力有些不足。销售们昨天喝那么多,今天全都没事人一样,跑了出去。陈逍却还在宿醉中,迷迷糊糊的。郑雯走过来道:“陈组,外面有人找。”
陈逍出门看见周欣和她男朋友李旭。周欣穿着黄色风衣,没怎么化妆,脸上也有些倦意。陈逍不喜欢周欣的男朋友,懒、馋、滑,除了长得不错以外,没有一点优点。
陈逍皱皱眉,还是微笑着和李旭握握手。
周欣拉着陈逍胳膊说:“陈大逍,行啊,刚毕业就陈组了啊?收留之恩无以为报,所以就只能这么算了。你这么够意思,先请吃个饭,我们昨晚到现在没吃饭呢?”
“没吃饭?周小欣你搞什么?你这是一分没带跑来的?吵这么严重?”
周欣撇嘴,“怎么叫一分没带?怎么就一分没带了?火、火车票和打车费我们自己掏的。”
“看你的样子,连卧铺都买不起,坐硬座过来的吧?”陈逍生无可恋的一个白眼,“带你们去吃饭。”
写字楼旁有一家快餐店,陈逍让她们去点餐。周欣点了一份石锅拌饭,李旭点了一份狮子头饭,一份炸鱼饭。
陈逍看着摇摇头,结了账,出去打了个电话。
“妈,”陈逍拿着电话,“周欣她们到了。”
“你劝劝她俩,过几天回来,找份正经工作,和那个李旭乱混什么?”电话那边陈逍母亲周何花无奈又焦虑。
“放心。”陈逍挂了电话。
又一个来电,陈逍一看,周昊。陈逍更加无奈,接听。
“陈逍,周欣到你那了?”周昊问。
“对,刚到。”陈逍回答。
“让她们俩走。”周昊简单直接。
“让她俩在无处可去时候,争吵,有矛盾,然后就分手,周欣就解脱了?”陈逍无奈。
“不错。”周昊微微有些惊讶,他认识的陈逍可未必想得到这些。
“以周欣的性格,你这样做会有伤害的。”陈逍道。
“长痛不如短痛。那个李旭,我查了个‘底掉’,他没有一丁点优点,除了那张破嘴特别会哄人。”周昊说的确实没错。哥哥对妹妹的保护,是无处不在的。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让周欣认识到她可以遇到更好的,从心上真正厌烦李旭,没有一点留恋。放心,我有办法。”陈逍慢慢道。
“你变了。”周昊笑声从听筒传来。
“呵呵,我会解决的。”陈逍挂断电话。
“叮”,陈逍一看,周昊给他转账了一万块钱,还发了条信息:周欣在你这,你可能养活不起这两位爷。这钱你们先花着,不够我再给,不过千万别让周欣和李旭知道。
陈逍一笑,回复:知道了,土豪。
周昊就是这样,让他直接表达感情,不如直接杀了他。
可是他心里,一直有弟弟妹妹。
周欣看着陈逍回来,问:“你不吃啊?”
“吃过了,我告诉妈,你们到了。”
“你告诉她们干嘛?”
“就是报个平安,你们能去那?她们心中早就有数了。”
周欣嚼着饭,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办法。她和李旭本来想去旅游,选了好几个地方,结果发现“囊中羞涩”,只能作罢。
陈逍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家境还算富裕,长得也算中等,就是没有什么特长。她正常的路径应该是大学毕业,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无奈认识了这么个男朋友。
陈逍又看了一眼李旭,恨得不行。这个李旭带着周欣逃课,挂科,害的周欣毕业证都没有就给劝退了。李旭今天做点这个,明天做点那个,糊弄周欣好几万,平时还像吸血鬼一样吸着周欣。最近他买了个小车去学校门口做奶茶,结果是今天起来就去,明天懒了就不去。
周欣的母亲和家人想尽办法让周欣离开李旭,可周欣就是邪门了,非要和李旭在一起。陈逍和周昊对李旭不满到了极点,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就是套用尼古拉斯﹒赵四的一句话,“和谐社会把你救了。”
陈逍问:“你们什么打算,准备在这边找工作?”
周欣摇头,“我们连个学历都没有。回家我妈还得和我吵,老家那又没有什么好工作,我又考不了什么好单位,我妈把我卡都给停了。”她说了一堆自己的苦处,可怜巴巴地看着陈逍。
陈逍看一眼李旭,李旭头也不抬一直吃,完全不理陈逍的话题。陈逍无奈道:“先住下吧,我看看哪有什么工作介绍给你。”
吃完饭,周欣和李旭手拉手走在前面。陈逍看着这个李旭狠不得撕碎了他,上辈子周欣得造了什么孽,一定欠了他很多债。
陈逍将她们安顿在自己新租的房子里,一室一厅30平的老得掉渣的房子,要价1000元每月,重点是离上班的地方近,陈逍现在的收入还能应付。
李旭刚到楼下,看看楼张嘴就说:“这楼够老的。”一进门又说:“地方也不大,咱们怎么住?”
陈逍没好气地道:“周欣住屋里,你厅里地铺,我睡沙发。”
周欣笑笑,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陈大逍。”
陈逍回到人和广告,给原来的客户打电话,问问有没有工作岗位。陈逍和几个公司的人事主管沟通了以下,找了几个工作职位介绍给周欣。
徐伟看见陈逍问:“刚才我找你,你出去了。对了,杰世教育那边怎么样?大客户啊,抓紧。”
“杰世教育基本没问题了,这么有钱,才不在乎价格呢。这个本市最好的幼儿园,本身就是名片。杰世不想简单宣传,他们副总透露一直想做个大活动,真正展示幼儿园的形象,但活动策划这些就不是咱们擅长的了。”
徐伟点点头:“活动策划我们确实不行。我找找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
晚上,陈逍买了点饭菜,打包带回家,开门看见李旭正斜靠着看电视,周欣一个人在收拾行李。
陈逍当然明白,两个人一下午怎么可能收拾不完行李,只能是李旭懒到家了。只是他说不了什么。
说什么?怎么说?
陈逍叹口气,把吃的放在桌上。
周欣来帮忙将吃的摆好,李旭才慢悠悠的起身,对陈逍懒洋洋地说:“哥,谢谢啊。”
陈逍皱眉,说了一嘴:“工作的事……”
周欣打断陈逍,微笑道:“我们正想和你说呢,看楼下那里有个地方出兑,想租下来卖奶茶,我们这个熟悉啊。打电话了,房租2000块钱一个月,不过得租一年,还行。”
李旭来精神了,“你想,投个十万,一天多了不用,卖50杯,一杯能有一半左右的利润,这就250块,一个月就是7500块。一天要是卖500杯,那几个月就回本。”
周欣笑着点头,满脸敬佩李旭的神色。
陈逍看着周欣,恋爱彻底使她疯了。
他在看看李旭,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这个小区里没有学校,孩子都很少,没有公司,交通一般,楼下租的地方连个大路都不靠,难道做个外卖黑作坊?这个人连市场分析、需求分析都没做,一拍脑袋就做生意?
陈逍心里清楚,世上本就有很多这样的人。即想着收获,又不想付出;即没有那个能力,又偏偏志大才疏;即没有暴富的命运,又不想脚踏实地。异想天开地认为钱会走到自己的口袋里,而自己只需要在那里等着。
陈逍问:“你们的本钱呢?”
周欣不好意思一笑,“需要,陈大逍,嘿嘿嘿……”
“想都不用想,反正我也没有。”
周欣撇嘴,“想想办法嘛。”
陈逍忍无可忍,眼神冷冷地问道:“一天500杯?一天5杯你都卖不出去。”
陈逍说完,拉着周欣到窗边,指着她要租楼下那个四平米地方说道:“这个地方,原来是个小卖部,现在‘小卖部’三个字还在呢,房东说这个小卖部也是他的。这里原来是个旧厂区的家属楼,小卖部经营的一般,就是卖油盐酱醋,卖卖啤酒。啤酒是最好卖的,现在也不好卖了,我问他是不是因为工人都搬走了,所以没有买啤酒的了?他点头了。昨天晚上十点多我回来,周围亮灯的都少,很显然附近都没有什么学生。你们客户来源不考虑,获取成本不考虑,拍脑袋就要做?”
李旭将筷子扔到桌子上,满脸不高兴。周欣赶紧打圆场,拉着陈逍坐回桌子旁,说:“我们也是问问。”
三人沉闷的吃完饭,一夜无话。
阻止一个傻子赔钱的时候,往往傻子会觉得你挡他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