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中的阮咸好喝酒,堪比乃叔阮籍;擅长音律,直追嵇康。其遗存的作品几乎没有,偶有只言片语也仅存于一些可信度不高的史籍中。幸好其音乐方面的天赋极高,尤其是根据西域乐器创制的“阮”更是流传后世。由此可见阮咸纵酒时虽然一片混沌,但是在音乐上却绝不含糊。
阮咸,字仲容,是竹林七贤中年纪较轻的,仅年长于王戎。他少年时代就很聪慧,常常跟随叔父阮籍参加名士们的社交活动。受叔父以及名士们的影响,他也养成了一副名士派头,因其过于放诞不羁,蔑视礼法,常遭到世人的讥讽。在境界上,阮咸无法和阮籍,嵇康等长辈相比。但他也不刻意去模仿这些大名士,而是随行而为。他青年时,喜欢姑母家的一个鲜卑女奴,和这个女奴产生了恋情,偷食禁果。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了,姑母带着女奴来吊唁,曾经答应他把女奴留下来。但离开时却把女奴带走了,当时身穿孝服的阮咸正在接待吊唁的宾客,听说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向客人借了一头驴就去追。
过了一会儿,阮咸和那个鲜卑女子一起骑着驴回来了,而且连丧服都没脱,来吊唁的宾客无不瞠目结舌。按照封建时代的礼法,母丧期间不但要哀容,还要禁欲,亲近女色这种行为更是大逆不道。何况男女授受不亲,阮咸居然在母丧期间和一个女子共骑一头驴,这顿时成了那些伪君子们攻击他的口实,但他不以为意,还说“人种不可失”。其蔑视礼法,言行之放诞由此可以管窥。
酒之名
阮咸极力仿效叔叔阮籍纵酒的作风,据说这老兄饮酒终日不醒,就连骑在马上也喝的歪歪扭扭,右摇右晃,好像坐着船在波浪中颠簸一样。尤其不堪的是,有一次他在在院子里和族人群聚饮宴,开始用酒杯喝,后来觉得不过瘾,就改用瓮喝,仍然不过瘾,就改用大盆。结果喝醉了,进来一群猪凑热闹,不知这位老兄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装糊涂,居然和猪一起喝,还不断的弹琵琶唱歌,结果得了一个最下品的雅号:“酒豕”。“豕饮”的典故由此而来。
当时的很多名士虽然标榜老庄,但实际上不少人只是为了博取美名。按照习惯,七月七日那一天人们都要把各家华贵的衣物拿出来晾晒,名士们虽然自诩清高,但是却都不能免俗,竞相夸耀自己的华服高冠。只有阮咸在院子里的枯树上挂了一条破旧的裤子。别人问他:“既然不拿华丽的衣服出来,为何却要挂条破裤子呢?”阮咸说:“我也不能免俗,可是也不能像大家一样俗,挂个破裤子聊作慰藉。”其话中的诙谐令人忍俊不禁。
阮氏风骨
阮咸继承了阮家人爱好音乐的传统。他不但精通音律,而且在音乐上具有天才般的禀赋。他很善于弹奏琵琶,曾将龟传入的琵琶进行改造,更加符合汉族地区的演奏。据说唐开元年间曾经从阮咸墓中挖掘出一件铜琵琶,结构为直柄木制,圆形共鸣箱,四弦十二柱,竖抱用手弹奏。唐玄宗命人用木头仿制了一件,弹出来的音色非常优美,因此以阮咸的名字命名。至今这一民族乐器依然在祖国的音乐宝库中使用,并有“大阮”、“小阮”两种。
从阮咸及其家族的种种举动来看,他的精神上有一些异于常人的东西,也就是狂,这是由当时历史造成的,魏晋时期中国的儒家文化整体上坍塌了,人们丧失了终极信仰,尤其是作为知识分子的精英们,更是陷入了找不到北的局面。这一时代是中国社会最黑暗的时代,但却是中国思想最自由的时代。人们可以依照自己的嗜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担心被扣上名教罪人的大帽子。阮咸本人,可以看作是这群人的一个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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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头钱
阮籍的孙子阮
是个大名士,四十岁了还没有讨到老婆,以至于连大将军王敦都为他着急,发动大家捐款。可是他虽讨不起老婆,喝酒的钱却并不缺。他步行出游时,杖头上始终挂着数百酒钱,看到一个酒店,就取下钱沽酒狂饮。后世称之为“杖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