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那些汤药的颜色和味道,总要无忌和翡翠使尽性子哄骗我良久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喝下,然后再塞满一嘴的蜜饯驱散口中的苦味。太医道,我身子弱,怀孕本就耗损了我不少元气,所以这些汤药补品一日也不能断,否则易发生胎儿早夭或滑胎的情况。
我听后,再不敢任性。以后就算味道再苦,我也会豪气地一把端起药碗一骨碌将汤药全灌进肚子。然后,无忌总会在一旁笑得好不邪魅,有时候我想,他是不是和李太医串通了,故意这么说骗我喝药的。但,想归想,我却丝毫不敢拿肚中的孩子玩笑,我爱他,非常非常的,用生命爱着的,因为,他是我和无忌嫡亲亲的孩子。
进入十月,我的脚下活动更加少了。整日地,我基本都呆在珞薇宫里足不出户,也谢绝任何的探访。除了三餐用膳,我几乎都躺在锦床上嗜睡,抑或靠倒在贵妃榻上看看闲书。
翡翠说,怀孕后,我似乎更美了,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成熟的母性光辉,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
“美丽”永远是一个女人最受用的词汇,我笑得好不妩媚。难怪,这两个多月来,除了上朝,无忌每日都借口腻在我的珞薇宫,雷打不动,不再宣召任何嫔妃侍寝,一到晚上就直接将我抱上了锦床,美曰其名说我有了身子应早些睡觉休息,孰知,他根本是饿急了野狼扑床,夜夜领我翻云覆雨,将我吃干抹净,连骨头也不剩。
他说:“薇儿,怎么办,朕发现,朕一日都不能离开你的身子,朕简直爱惨了朕的薇儿……”
我笑得魅惑众生。
偶尔,我会受不了他的狂野和索取无度。待李太医隔日来珞薇宫例行诊脉时,我总会暗示性地让他提醒身旁的皇帝注意节制房事。哪知,李太医每每都会回些让我喷血的话来:
“公主,只要皇上注意调整姿势,腹中的胎儿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姿势?这个混蛋男人什么姿势没试过啊,每次我都要被迫配合他,这样想着,脸不由地红了。
“公主,您身子本就弱,加上您又不爱适当运动,房事其实有利于您四肢的活动,他日麟儿诞育也不至于出现难产……”
我想晕过去,但只限想想。那若我以后多走动的话,他是不是没了使坏的借口?
“公主,多行房事有利于调节心情,对胎儿也是益大于弊的……”
这也说得通?我说李太医,我每天心情好得很,如果他晚上不折腾我的话。
我脸色越发难看,倒是那个元凶,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近来有点忽略熙儿姐弟,不过两孩子却一点也不在意,反倒却对我腹中尚不知性别的弟弟或是妹妹表现出了热忱的保护欲。
用膳时,我不吃完他们给我夹的菜就不准我离开饭桌,并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长皇姐,饿坏您没关系,可不能饿坏我们未来的皇弟或是皇妹。于是,我在他们迫人的盯梢下,和着委屈的泪水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难受地咽下所有的饭菜。
晌午时分,我持一本野史,被里面的轶事吸引,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两小家伙不知从何地冒出,一把抢过我的书,并用命令的语气道,长皇姐,你该午睡了,肚中的宝宝需要足够的休息。
于是,我只能无奈地爬上床,蒙被大睡。
寝宫外,阳光正好。我却赖在内室不愿出去。熙儿两手撑腰,斜睨眼道,长皇姐,您肚中的宝宝说,他要出去晒太阳。
我满头黑线,敢情熙儿是有顺风耳不成。雪蓉见我没有行动,于是从身后抱起我的腰就往外带。
我唉呼一声,挺有骨气道:“放开,我……我自己走!”
两孩子在我前面笑得好不得意,我却恨得牙痒痒:我是孕妇啊!
院判李太医这日与我道,怀孕四月的身子,腹中的胎儿会开始胎动,那是孩子与母亲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我咧开嘴笑,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心里满满的全是热切的期待。
朝前,关于立后一事有了新的进展。皇太后立场转变,态度软化,虽未明确表示赞同立我为后,却是默认了皇帝轩辕无忌的决定。
值时,边境传来加急军报,附属国燕岐举兵偷袭我大嵇南部,虞鲁侯因玩忽其职,留守皇都久不归军,造成大嵇将士伤亡惨重,帝轩辕无忌趁机收了他的虎符,更夺去大将军之位,贬为宫门守将,可谓连降十级。
然后,朝前立马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绝大多数的大臣一致上表皇帝,求立前护国大将军司徒清风之女司徒珞薇为后。
右相姚钧辅一时间陷入孤军无缘的境地。
于是册后圣旨下,落国玺,礼部择吉日举行封后大典。
立后一事至此,终于尘埃落定。
是夜。
他带着深深的笑意大步走进我的寝宫。
我笑颜如花迎向他。
他摊开我的手,将一卷明黄慎重地放进我的手中,他眼角满是宠溺和兴奋:“薇儿,打开它。”
我缓缓打开这道有如千斤一般重的圣旨,他负手而立,低沉吟出旨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大嵇皇帝诏曰。今女司徒珞薇,系护国大将军司徒清风之女。年方十六,清丽脱俗,温婉娴熟,纯孝谦让,恪守宫礼。精诗画,通音律,德言容工,惠心纨质,秉性安和,纳顺罔愆。故上禀祖祠宗庙,册司徒珞薇为后,以母仪天下,钦此!
圣旨的左下角,是鲜红的国玺之印。
这是真真确确的册后圣谕。
我,司徒珞薇,真的成了他的皇后!
我能感觉我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许久,他将我纳入他的怀中,他宛若天籁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傍:“薇儿,朕说过,你会是朕的皇后,除了文皇后以外的,唯一的朕深爱的皇后。”
“无忌……”有滚烫的泪水流下了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