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个孩子来得极不是时候,我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我的异样,我要保护他,也要保护我自己,所以,此时我绝不能见太医,绝不能。
“还是宣李太医来瞧瞧吧,朕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皇叔。”再三保证下,他才打消了宣太医的念头。
我松了一口气。
他避开我的双手,搂住我的要,将我重新带进他的怀里。
他的脸埋在我的发丝间,轻嗅着颈间的体香,他语气凝滞:“薇儿,对不起,朕暂时不能立你为后了。”
“薇儿明白,薇儿并不在意的,皇叔。”
“朕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朕在意。朕说过要给你最好的,朕没有做到,朕很自责。”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他又曾知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
“皇叔,来日方长。”
“是啊,索性朕和薇儿都还年轻,来日方长。”
他抱紧了我,放佛怕失去什么似的。
他的大手在我背后游移,最后停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心一惊,他发觉了什么?
“薇儿,德贵妃和莲妃有孕,是朕不曾预料的。朕知道薇儿心里一定憋屈,朕想补偿薇儿,薇儿,可有什么所求的?”
我摇头,几乎要大笑出声。他竟将姚氏和虞氏的有喜归咎于意外,他说他不曾预料,哈哈……原来帝王,无情更甚多情。
“薇儿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所求。只求皇叔好好待皇贵妃和莲妃娘娘,她们肚中怀的,到底是皇叔您的骨血,即便就如皇叔所说,那是一个意外,但皇叔宠幸她们之时,就该有所顿悟,不是吗?何况,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皇叔身为帝王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从他怀里退出,走至窗前坐在。抬首看着悬挂夜空的那轮明月,心境比月宫还冷。
他沉默了。
许久,他站起身,走至我身后,叹了一口气:“薇儿曾几何时竟这般懂事明理了,皇叔很讶异。”
“薇儿三月便过了十六岁生辰,薇儿已经长大了。”
“是啊,朕几乎忘了,朕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他话里的落寞是那般明显,我的心纠得疼痛。
“竟然薇儿已经长大了,那么,薇儿也为朕生个皇子吧。”他攸地弯腰,抱起了我,大步朝床榻走去。
“朕的太子将是由你所出,薇儿觉得如何?”他轻轻将我放置在床,一个俯身,便压上了我。
“不要。”我将头撇向一边,闭上眼,道。
我能感觉他炙热的视线一直投注在我的脸上,但我却没有勇气与他直视。我压下内心的苦涩,我道:“皇叔今晚去漱芙宫或莲月宫吧。”
“为什么?”我知道他在极力地压制即将爆发而出的怒火。
“皇贵妃与莲妃有孕,皇上应该陪在她们身边。”
“这是薇儿的真心话?”
“嗯。”
“好!”他从我身上起身,下床,“既是薇儿的真心话,那朕就如你的愿!”
他甩袖离去。
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下。
司徒珞薇,你真是一个没心没肺铁石心肠的女人。
轩辕四十六年八月初十,帝下旨:德皇贵妃、莲妃孕子有功,特晋封莲妃为贵妃,赐号贤;授德皇贵妃后宫掌印,暂行使皇后之权,统治后宫。
宫妃,向来都是母凭子贵。他日若生下皇子,二位宫妃名分荣华,自不在话下。
我心里说不出的苦涩,那晚他离去后,就不曾来过我珞薇宫。
我心里知道,这回远不同于上次那般冷战,彼此心里有了芥蒂,若要重归于好,只怕,我们需要不仅是时间。
时间悄然流逝,大嵇皇都即将迎来轩辕四十六年的中秋佳节,合家团圆自然是一年里及其重要的日子。
早在中秋前,掌印后宫事务的皇贵妃姚氏便下了修葺后宫的令旨。秋季到来,皇宫各处栽种的花草树木开始凋零,一派颓败伤怀之景。历年,每逢八月,各宫都要整修一番,翻新土壤,移植时季树木花草,以应中秋之需。
这是文皇后薨后的第一个中秋,虽然免不了有几分伤情,但皇帝特别交代,此次中秋务必要办得有声有色,人人尽兴而归。
珞薇宫也不例外。自夏末起,我小花园里的花草逐渐衰败,枯叶满地,一园的秋殇,徒苦了每日打扫的宫人,工作量与日俱增。
修葺一番自是好的,只是这几日出入我珞薇宫的生面孔也多冗起来,他们每日忙忙碌碌进出我寝宫,好生不自在。
这日,我吩咐翡翠看着点,一个人闲着无事来到侧殿,探望熙儿和雪蓉。
中秋临近,国子监放假五日。熙儿和雪蓉可兴奋了,每日四处悠哉转悠,寻着乐子捣蛋。我算了算时间,这个时辰他们两皮孩子应该被兰英归阻着在书房识习功课。
熙儿和雪蓉住进我珞薇宫后,我总算有了玩乐的伴,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两孩子虽然调皮,却也听话,尤其是对自小服侍他们的兰英,更有着一份尊敬和依赖。
兰英说,大皇子和二公主每日必须温习功课一个时辰,这样才能将所学之识牢刻在心。于是,即便再贪玩,两孩子还是乖乖听话每日准时窝在书房温习功课一时辰。
我来到侧殿书房,果然见熙儿和雪蓉认真地坐在桌前,手持书本有模有样地吟诵着。
兰英带着一丝微笑侍立一旁,为两位小祖宗磨着砚。见我走近,行了一礼:“长公主。”
我点头。
两孩子也抬头愉悦地唤了我一声:“长皇姐。”
我笑:“今日挺乖嘛。”
“我们本来就乖,又不是只有今日。”熙儿不满地撅嘴,却在兰英的眼神下又将头埋进了书本。
我对兰英道:“只有你制得了这两个小调皮精。”
兰英低头浅笑。
转头,我见冬儿竟也在,远远地立在角落处,手里拿着什么极认真地看着,没发现我进来。
“冬儿,她识字的,这几日勤往这里跑,奴婢也是前日才发现。”兰英倾在我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