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已经没了,我却不能让她白白牺牲。既然我已经踏出了那一步,我便会坚定地走到最后。
我知道他是明白的,为了能和我在一起,我相信他会答应我。
因为我相信他对我的爱!
他为难了,手却将我抱的越紧,他温柔地在我唇边落下一吻,好不怜惜:“朕的薇儿,好傻……”
“薇儿就是这么傻,可皇叔不就是喜欢这样的薇儿,不是吗?”我隐去伤感,带着俏皮撒娇道。
“是啊,朕简直爱惨了朕的傻薇儿……”他也笑了,笑得好不俊美妖娆。
“皇叔?”我嘟起了小嘴,暗示他别忘记要答应我什么。
“既然薇儿对所谓的名分地位都不在乎,朕还在乎什么,皇叔答应薇儿!”他最终颔首。
我反手抱住了他,含着泪:“谢谢皇叔。”
这一夜,我们的心是那般靠近。
隔日,皇叔早早上朝去了。
经过一整天的休息,我所谓的风寒也去了,就像来时一般悄然,去的也悄然。李太医为我诊脉后禁不住啧啧称叹,我也随之莞尔。
我唤来翡翠替我洗漱更衣。
翡翠走进房来,眼神闪躲却不敢靠近。
我了然,心里不免一阵酸涩。狠了狠心,我道:“你站那么远,怎么替我更衣?”
言罢,翡翠踌躇了半响,方才跺近床边。只是那拿衣的手剧烈颤抖,表达了她此刻内心的惧怕。
我暗自苦笑了一声,抢过她手里的衣服自己穿戴起来。
她突然腾地跪在了地上,抖着音连连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我哭笑不得,曾几何时,我身边最亲近的婢女竟成了这般。
我伸手,拉起她,用力抬起她垂下的头,盯着她的眼问:“翡翠,你在害怕?”
翡翠腾地一声巨响,又跪倒在了地上:“公主……饶命……”
听着那脆脆的响声,我好生心疼,这个傻丫头一定伤到膝盖了。然后,我莫名地来火了,提高了音量,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给本宫站起来!”
翡翠自我入宫那日起便在我身边伺候,算算日子,已经十个年头了,珞薇宫所有宫人里,她是我最贴身,也是最信任的,我一向将她当成自己人,从未亏待于她。第一次,我在她面前以“本宫”自称,第一次,我如此严厉地斥责她,她吓得如受惊的鸟,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她闻言立刻从地上站起,缩着身子维诺道:“公主息怒,奴婢,奴婢……”
我却什么也不想听,理了理裙裳,我再不言语,大步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又回头道:“翡翠,你在宫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早已习惯那些尔虞我诈,还是在我身边这些年,你的双眼根本就被这后宫里的表面纯真和美好所蒙蔽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皇宫永远不会有纯粹的天真,如果你不学会成长和强大,那你……也不配留在我身边。”
我看到翡翠的脸抬了起来,眼神里虽然更多的是错愕,却有一丝什么在光亮起来,我明白,她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我转身,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她若真的聪明,是会听懂我话里的深意的。
“叫太医看下膝盖吧,我不想有个身体残缺的人留在身边。”说完最后一句,我抬脚,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身后的翡翠似站了许久,有什么如蚊蝇般的话语从她嘴里喃喃而出,只是那时我已走远了。
到了用早膳的时间。我走到侧殿,桌上已摆放好膳食,我落座。
太监总管陈公公过来说,太后邀了皇上去慈云宫用膳,就不过来珞薇宫了。
我点头,开始用膳。翡翠不在,不知是还没想通,或是去请太医看腿了。若在平时,她应该服侍我用膳,为我净手和试菜,她不在,只能由其他宫人替她的工作。
替她的宫女叫竹儿,才十三,进宫才一年,但乖巧聪慧,我故向皇叔要了她。但平日灵巧的丫头,今日却特显异常,先是差点打翻净手的银盘,再是试菜试得满桌都是,细看去,竟能发现她额际冷汗直冒,四肢都在打着颤。
然后,我便了然,不禁又是苦笑,这样想来,翡翠害怕我倒也情有可原了。
突然没了用膳的心情,我攸地站起身,抬脚离开了侧殿。
身后,一干宫人全跪到了地上。
小花园里,花草竟放。
我持了本书,坐在树下,无聊地看起书来借以打发时间。
秋儿没了,珞薇宫里的宫人见了我都像见了妖怪一般,避恐不急。我怕吓坏大家,干脆独个行动,除非不得已,尽量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想,假以时日,他们会忘记,然后再重新接受我。
早膳没用,肚里空空的,我有点恼怒地深吸了口气,暗怨自个儿的肚皮不争气。
突然,有饭香萦绕鼻间,我从书里抬头,就见翡翠一袭碧绿的宫裳站在我面前,笑得一脸烂漫,挡去了我头顶的阳光。
“公主,没用早膳吧,奴婢挑了些您平日爱吃的,您吃点吧。”翡翠拿过我手中的书,半蹲在我面前,将食盒放置在她的膝上,持起碗筷,递给我。
然后,我的泪就像淘气的娃娃,汹涌而出。
谢谢你,翡翠。
一顿饭下来,我吃得极是香甜,心情愉悦将手中的碗筷递还给翡翠,然后看着翡翠,笑意盈盈。
翡翠收拾好食盒,抽出别在胸前斯帕为我擦拭了嘴和手,也回笑看着我。
无需言语,就在这一瞬,彷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我们主仆二人一笑抿千“仇”。
“翡翠,你的膝盖可有请太医瞧瞧?”我担忧地问,上前,欲撩起她的裙裳。
翡翠往旁一闪,笑回:“看了,太医说不碍事,涂点膏药过几天就好了。”
“让我看看嘛……”我站起,拉她。
翡翠竟和我玩起了躲猫猫,就是不让我看。
然后,小花园里尽是我俩的欢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宫人来禀报说,皇后凤驾珞薇宫。
我疑惑地望了眼翡翠,翡翠同样一脸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