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说他倾心于我,也许是吧。然可惜,我会因为他为我所做的而动容,但却不足已让我为他心动。我的心已是千疮百口,早没了爱人的能力。”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语气里的伤怀悲凉是那么明显。
萧逸望着我的脸,眼中眸光似转。
炎媸弘尧太邪魅而且自负,他对我的好让我觉得很负担,他和轩辕无忌一样,他们所谓的爱太霸道,专制,等同于占有,那让我觉得窒息。“薇儿,你可知,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很不真实,难以触及,你太美,太纯,可是却有太多的心事和秘密,你就像一本情节跌宕的小说,旁人若不细看下去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下一页的故事会如何发展。明明你就站在我面前开心地笑,可是你的孤单、你的寂寥却是那么沉重,常常让我心揪。”
萧逸持起我的手,轻轻放进他的手中。他因常年多病而骨干突出的苍白大手握着我有些微微的磕痛,可是却是那么温暖而有力。
我闭上眼,有泪顺着我的脸颊淌进了他的衣襟。
原来,能懂我的,竟只有他。
萧逸,如果我能早十年遇见你,该有多好……
我不知道暗枭将我的话带给炎媸弘尧后,他接下来会如何做。这几日,我被此事折腾的寝食难安。
萧逸说我是天生的劳苦命,难怪命运会如此多舛。
我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不觉黯然一笑,苦涩。
入秋后,天气渐渐地凉了下来,萧逸的身子越发地虚弱了,深夜里常常会咳嗽不止。我知道他为了不扰到我,已是极力憋忍,只是那催命似的剧烈咳嗽声令我的心揪痛得厉害。于是,一到夜晚,我便在床上辗转反侧,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切勿睡得太沉。
萧家最近的生意似是极好,萧父每日忙得难见身影,偶尔连饭都不能赶回来用。萧母一边担忧着萧逸的身子,一边还要操心怀孕的我,很是憔悴了不少。
我极是愧疚,一边更细心地照料萧逸,一边劝慰萧母注意休息。
每每这时,萧母都会无比激切将我纳进她臃肿的怀中,连道,萧家真是娶了个好儿媳。
我更加汗颜。
萧逸精神好些的时候,我便会拉他在房内下下棋,抑或练练书法打发时间。他每日会例行为我断脉,然后叮嘱下人务必要按时将安胎的药煎下让我喝下。
有时,我会打趣他:“萧逸,你医术这般高明,甚至能眨眼间便断出我小产体弱的事实,怎生的你却不能医好你自己?”
他没有丝毫恼怒,反是一贯地淡笑道:“这许是一个医者最大的悲哀吧,救人无数,却是救不了自己,可叹!”
那话语里的苦涩,让我忍不住一阵心酸。
自此,我再不提及类似的话题。
就当我的心全寄在萧逸身上,渐渐将炎媸弘尧的话忘于脑后之际,该来的还是来了。
暗枭离去后第十日,下人匆匆跑到我和萧逸的院落道:“少爷,少夫人,不好了,老爷被大祈的官衙拘押了,夫人闻讯昏过去了。”
我和萧逸大惊,起身,便往大厅赶。
一路上,萧逸顾不上自己的病体,数次催促下人搀着他加快步伐往前赶,临了还不忘回头叮嘱丫鬟小心扶着我慢慢走。
我心里涌过暖流。
来到大厅,我见大夫正在为萧母掐人中醒神,萧逸走过去,探了探萧母的眼,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瓶,掀盖放在萧母鼻下过了两下,然后,萧母便缓缓睁开了眼。
大夫对萧逸作了一揖道:“素闻萧少爷医术高超,得神医传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夫钦佩。”
萧逸不温不火地回了一揖:“大夫过誉,不过是一点毛皮,让您见笑了。今日在下家中有急事,恕不便留您喝口淡茶,来人,送大夫出府。”
“告辞。”下人上前,领了大夫出了大厅。
“逸儿,薇儿,你爹被大祈的衙门关押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萧母一恢复神智,便拉了我和萧逸,满脸慌乱无措。
“娘,您先别急,我们萧家做生意一向中规中矩,只要爹未犯法衙门自然会怀他公道。您先别自己吓自己,让我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我们再商量解决的办法。”
萧逸软言相慰着,抬眸,他看向我,对我一笑,用眼神宽慰我。
我走过去,握住萧母的手,轻拍着:“娘,不要担心,爹不会有事的。”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早就将萧家人当成了我自己的亲人。
我知道,这必是炎媸弘尧的杰作了,我怎生的忘了,那个邪魅自负的大祈王爷,如何会轻易放了我。
他,绝对是言出必行之人。此刻,他必定就高坐在他的府邸里,慵懒地等着我自动走进他的大门。
倒是我,被萧家的温暖融化了我的心眼,我竟差点将他抛在了脑后。
炎媸弘尧这一招,够狠够直接,命中了我的要害。
他似乎很会利用他人的弱点然后攻其不备,早在皇都,我便已经领教了。
炎媸弘尧……眼前,浮现了那张媚惑世人的妖孽脸,我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我听萧逸道:“周叔,你不是同我爹一起去大祈送货了吗?为何你安然回来了我爹却被官府关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嵇与大祈自从一年前签订了友好邻邦之盟,两国就从那时起分别颁布了允许两国边境百姓自由通商,联姻的皇榜律文,只要百姓去当地衙门领取一张通关的牒文,然后便能自由出入两国边境,从而进行彼我的经济文化交流。
萧父便是从中发现了商机。
邺临东面为大嵇,临海,多是平原地带,物资丰富,尤其盛产盐和稻谷粮食;大祈地处邺临西面,多高原和山区,主要作物为小麦高粱等粗粮,因而,每年大祈都要从大嵇大量引进米盐等日常所需品。
萧家乃边境一带的首富,不仅拥有良田百亩,佃户百户,还拥有一片海盐加工地,每年都会产出数万斤的大米和千余斤生活用盐。于是,萧父便是看准了这里头的巨大利润,他将萧家生产的大米和食盐尽数运往大祈贩卖,几乎垄断了大祈边境一带的粮食和食盐市场,其中利润可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