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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红尘女子 (1)

午餐是在本饭店西餐厅吃自助餐,我到那儿稍晚,正端着餐盘取食,女编辑——就是负责去接徐丽红的那个小姑娘也端着餐盘过来了,面色难看地直冲我说:“罗主编,我下午想请假!”

这个情况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请假?怎么早不请晚不请现在请?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撅着小嘴回答:“没出什么事!”

“那是你……身体不舒服了吗?”

“身体没有不舒服!”

“那你是请什么假呢?”

“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不算理由不能请假,你明明知道咱们编辑部人手少忙不过来,把这些长年合作的主力作者大老远的从全国各地请来,咱们做主人的不陪着人家不礼貌吧?这么紧张的时候无缘无故请什么假呢?”

“我不是无缘无故……我就是看不惯你!”

“看不惯我?我……我……怎么叫你看不惯了?”

“你一个当主编的……让人家女作者帮你打领带,还当着那么多人……这样影响多不好!”

“噢!是这件事啊!那你可误会了:我们是校友,十几年前就认识了,而且是很好很熟的朋友。”

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释非但没让小姑娘平静下来,反而变得更有情绪了,连声音都提高了:“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爱让她打领带就打好了,就是别当着我面儿打!”说完,转身走了,留给我一个窈窕的背影……

这下我全明白了!

平时工作中出现过的种种让我不得其解的微妙细节也全都涌上心头,加重了我的理解。我站在那里,忘了在干什么,既无辜又幸福:今儿是怎么了?人走桃花运?一个上午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我心不在焉地随便取了点吃的,朝整个西餐厅瞭了一眼——主要是判断两朵桃花目前所栖之枝的具体位置——她们确实坐在不同的两处,并且相距遥远,那么我向何处去——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我猛然想起了一位已经故去多年的老作家的话:人生的路很长,最关键的也就几步——现在,我似乎正处在这关键性的几步上,举步沉重啊!最终,我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愿走到了女编辑身边的位置上,然后坐下……

下午的活动是在市内的几大景点参观。在省博物馆昏暗的走廊上,那位来自京城的娱记给我递了支烟,然后问我:“罗主编!你跟红尘女子……有一腿?”

“没有没有。”我矢口否认。

“不可能吧?瞧今儿上午你们俩在一起的那个热乎劲儿,又系领带又弄啥的……”

“不就……整了整领带嘛!真是啥都没有,不可能有什么的,她是我兄弟的前女友,就算我想跟她有什么,也有心理障碍的……”

“你们俩要真没什么……我可要行动了噢!”

“你是说:你想……追她?”

“对呀!是这意思!”

“那赶紧上呀!让她在长安过得快乐一点!”

第二天到东线参观,在极目四望的秦皇陵顶,徐丽红对我说:

“诗人,有人在追求我,你要再对我躲躲闪闪的,我可就接受了哦!”

我说:

“你就接受吧!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

第三天到西线参观,在武则天的无字碑前,娱记和徐丽红已经勾肩搭背地搂在一起照相了——人们把这类文人笔会戏称为“鸳鸯会”,他俩便是此次“鸳鸯会”上最公开的两只鸳鸯,我和女编辑是最隐秘的……

徐丽红:这回遇着的是真流氓

离开长安前,罗马借送行向我表白了他的心迹:“红红,望你理解:有些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变成不可能。你说,要是咱俩好了,彼此就会老是活在过去的别人的阴影里——那多别扭?多沉重?多不自在?”我笑着说:“行了吧!罗夫子!你就别再解释了——我心里明白:主要是你没来电……没有选择我!”他以总结的口吻说:“现在多好!咱俩各有所得,你来长安,也算不虚此行了。”我说:“那倒也是。”

长安之行最后的一幕是:罗马和女编辑将我和娱记送到机场的安检口,挥手道别。

回想起来我和娱记是在去东线参观的当天晚上搞在一起的,他是一个天生会讨女人喜欢的帅哥,迅速填补了我的失落和空虚,在唐城饭店的房间里,我们度过了如火如荼的两夜,双双飞回北京之后,又在我那儿延续了两夜……一切都像是一段新的感情生活的开始。

但我却很快遭遇到一个令人尴尬的局面:他从我那儿离开以后,便在第一时间关了手机,我连打三天都是关机状态。到第四天,总算开机了,电话里的他已变得翻脸不认人:“我说徐丽红,你别缠着我好不好?在长安那个鬼地方,咱俩不过是出于一时寂寞,我不过是跟你玩玩……你可千万别当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知道我遇着流氓了!这回遇着的是真流氓!我怀着一腔怒火再打过去,他又关机了!几天以后,我余怒未消,无处发泄,又给他打,总算又通了,这个流氓听出是我之后,竟死皮赖脸地装成别人,模拟成河南不河南山东不山东的土腔说:“你是谁呀?俺不认识你!你打错电话了吧?”旁边还有女人的笑声,不止一个女人……“流氓!你别让我再碰见你……”——我话没说完,对方已把电话挂了。

我想:我不过是他所“玩玩”的无数女人中的一个——这种结束关系的极其低劣的无赖做法也是其惯用的。

我吃了一个哑巴亏,自己感觉很屈辱——比九年前被蚂蚱强暴还要屈辱!

这件事令我元气大伤,甚至影响到日常的工作状态,稿子也写不出来了。

从长安回来以后,《都市娱乐》的那个女编辑就再也不打电话来催稿了——这我能够理解:小姑娘现在恨不能清除掉罗马身边的所有女性,如此小肚鸡肠并且占有欲这么强,将来可够罗马受的!

大约一个月后,罗马突然打来电话:“红红,你好吗?”

“是……罗马呀!”

“我请你吃饭!”

“开什么玩笑!我都快气死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不开玩笑啦,出来吃饭吧,我在北京呢!”

“你来北京啦?是来组稿吗?”

“是来开一个诗歌方面的鸟会,顺便组组稿,我晚上在北太平庄的黄浦江饭店请《都市娱乐》在京作者吃上海菜,你肯定得过来!”

“……都有什么人?”

“全体在京作者,争取一个都不落下。你那位帅哥我自然也叫了……”

“我哪位帅哥?”

“还有哪位?著名的京城娱记呀!看来你身边的帅哥多呀!”

“他去吗?”

“当然了。”

“好!我肯定去!我有点事……晚点到,你们多等我一会儿!”

“没问题!你不来我不走。记住:北太平庄黄浦江饭店,找姓罗的男士订的豪华大包。”

接完这个电话,我感觉自己像打了强心针一般活过来了,全身上下来了劲,我做的头一件事是拉开抽屉,找出一个旧通信录,一页页翻起来……

罗马:后来的一切仿佛是突然发生的

接近六点钟,我这个请客的准时到达北太平庄黄浦江饭店提前订好的豪华包间里,让我既不好意思但又十分高兴的是:已有几人先到了。我到达后不久,又有几人陆续到来,快到七点钟的时候,就差徐丽红和娱记了——我想:这一对鸳鸯是不是要先凑到一块才来?那就不等他俩了,遂招呼大家开吃。

这二年里,为了办好这本《都市娱乐》,北京我可没少来——因为到此组稿的收获是最大的,每次来自然都免不了要请作者吃顿饭,只是以前没有惊动那个神秘兮兮尚不能完全断定的徐丽红。

吃了一阵儿,我的手机响了——是娱记打来的,电话中的他变得有点吞吞吐吐:“罗主编,我……想问一下:红……红尘女子去了没有?”

我嘴里正嚼着东西,懒得跟他多说:“没……”

“那好。”他的回答莫名其妙,“那我就过来了。”

然后,他很快就现身了——这说明刚才的电话他是在近处打的。我站起来招呼他入座,有点不解地问他:“你们俩没有凑到一块来?”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没有。不可能啦,我们早就……散了。”

“散了?”我大惑不解,“你是说……在路上走散了?”

“什么走散了!我是说分手了!”他说,“这事儿不提了——小菜一碟。”

这时候,有人起哄道:“哥们儿,你是被人给踹了吧?一脚踹到大门外!”

引来众人一片哄笑……

娱记顿做牛B状:“哥们儿,说句实话吧:我长这么大,只踹过女人,还不知道被女人踹是啥滋味!真的!”

我素来见不得他这副傻B样儿,就跟别人喝起来,气氛好,很快便喝出了状态,也顾不得迟迟未到的徐丽红了。

因为灌了不少酒,感觉就变得有些迟钝,后来的一切仿佛是突然发生的——

我没注意到包间的门是如何开的,猛一抬眼:只见徐丽红已经站在了桌前,表情严肃得有些可怕!目光如两道闪电,朝着所有人扫视了一圈……

我刚想开口招呼她入座。她却返身出门去了——但又不像是一来就要上厕所的样子;再进来时身后已经跟了好几个人——全都是杀气腾腾的爷们儿,手中还持有明晃晃的家伙,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问:

“哪一个?”

徐丽红明确无误地朝着娱记一指:

“就是他!”

几人一拥而上,将娱记踹翻在地,又一通拳脚相加!

过了两分钟,徐丽红发话道:

“行了!给丫拎起来!”

两人将娱记架起来摁到座位上,娱记的那张小白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徐丽红突然向我:

“罗马,给我点根烟!”

我岂有不点之理?就点了递给她,只见她接过烟,先是姿态很妖地抽了一口,然后将烟头举向那娱记的血脸……

“求……求你!”这是血脸上的那张肿嘴发出的乞求。

只听咝的一声,然后是娱记的号叫……

“流氓,给你留点纪念!”徐丽红说,“记住: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完,面向我:“罗马!对不住了!我搅了你的局!改天请你吃饭!”

然后,她带着这帮人扬长而去了……

我瞧了一眼娱记的那副惨样儿,心中不无快意地嚷道:“去医院!去医院!哪家医院离这儿最近来着?”

党帆:嘿!聊天还是要跟高人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