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笑道:“阁老怎么这么说呢?现在不是里里外外都消停地很吗,如今可是咱们闫家的天下呢……”
“胡说,”闫阁老低声呵斥,“你记住,出了这么个门,不准再说类似的话。”
那下人忙跪地应了,又上前伺候,“阁老放心,小人省的,在跟老身前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轻重呢。这天下还有这皇位,始终是皇上的,就算是娘娘是咱家的,可太子也是皇家的,阁老和整个闫家,都是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并没有什么私心的。若不是为了太子,闫阁老如此一把年纪,也是不可能出仕的了。”
闫阁老听着身边人如此恭维他,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他合上眼睛道:“得想个法子,打破和燕王的僵局,若是让燕王和皇帝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得让他先进宫面圣,服软,这样才行。”
那下人低声道:“阁老,这种事让沈粲去做啊,他们是翁婿,当然得出力了,难不成还让阁老得罪人不成?”
闫阁老眯缝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那下人一眼,“如今你倒是可以入内阁给我做个助手的样子了。”
那下人大言不惭地道:“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是眼红嫉妒骂咱们门槛高架子足,可真实的事情是,在阁老跟前待久了,那眼界和见识就是不同,如内阁小人不敢说,可要是入个六部帮着阁老打打下手,小人还是不含糊的。”
他跟着闫阁老那么多年,自然是想有机会也去做官了,自己不做,让自己的子孙做也好啊。
闫阁老哈哈大笑,声音苍苍,“你呀,你呀……我怎么能少的了你呢,你还是在我身边伺候吧。”
知道他那么多秘密,怎么能放出去,再说了,使唤顺手了,就跟自己一根拐杖一样,换一根,怎么都不得劲,这奴才就是物件,用惯了,就不想换的,跟人和人的感情是不同的。
周家如热锅的蚂蚁,烫得都要糊了,闫家如同黑黝黝的井口,深不见底,燕王府却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不断。
老太太们阅历多,见识多,讲出来的笑话,让年轻人捧腹大笑。
年轻人直率,干劲十足,说出来的傻话也让老太太们哭笑不得。
除此之外,就还有点正事,也是裴老太太的心事。
裴老太太寻思了很久,得了空让沈明珠在她身边坐下,祖孙俩说说话。
看着沈明珠越来越成熟美丽,裴老太太也欢喜,觉得女儿终于可以瞑目了,只是看着眼前这俩孩子,也有想法。
裴家的大爷、二爷夫妇、三爷都没了,只有大太太、四爷夫妻,还有两个孙女两个孙子,如今这四个孙辈的婚事也是问题。
裴淑还好说,性子安静,温柔贤惠,若是不讲究门第,只要对方老实肯干,孝顺正直,就可以了。
而裴章也是老实巴交,扎实肯干的,没有那么多花花主意,也没有怎么读书,就是一个憨厚正直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