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人类发现一只名为Alice的鲸鱼。从1992年开始,人类对Alice展开追踪录音,在很多里,科学家发现它没有一个亲属和朋友。唱歌的时候没有被听见,难过的时候没有被理睬。它始终是一个人。
这只孤独的鲸发声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的鲸频率在15~25赫兹。这使它与所有同伴都错过。
当然,这个平行空间并没有名为Alice的鲸鱼。
但是这并不妨碍感同身受。
这是一首唱给孤独的歌。
“我路过太多太美的奇景。”
“如同伊甸般的仙境。”
“而大海太平太静。”
“多少故事无人倾听。”
当众人听到这一段的时候,面色彻底的动容了。
他们不知道Alice的故事,但是他们能够听出孤独。
林子安在琢磨这两句歌词:
“大海太平太静,多少故事无人倾听。”
他思绪流转,不得不承认这两句歌词真有灵性。
诗意、画意全占据了。
他轻声问:“有多少年华国乐坛没有这么优秀的歌曲了。”
没有人给林子安答案。
刘喜说:“这词作,便是足够拿下最佳作词奖了。”
说完,他不由苦笑一声。
所谓奖项,早已成为分蛋糕和牟利的道具了,林子安十三年未拿过一项奖杯,这是最大的作证。无数次林子安拿奖都被看作是众望所归,然而却一次次的失之交臂。
只因为海王娱乐不舍得给钱。
“我爱地中海的天晴。”
“爱西伯利亚的雪景。”
“爱万丈高空的鹰。”
“爱肚皮下的藻荇。”
“我在尽心尽力地多情。”
当众人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只觉得眼角在泛酸。
他们仿佛看到一只在大洋摇曳的鲸鱼,试图去爱映入眼帘的美景和生命。它在尽心尽力的多情,希望能够眷恋这个世界,从而不会让自己表现的那么孤独。
孤独的表现是怎样的呢:不是时刻保持独处,而是融入人群中也只是孑然一人。
当所有的美好都在身边,然而内心没有一点涟漪,那该是何等的绝望。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怎么了?
“那一天,你来了。”
这一句开口的是夏言。这也是他在整首歌中唯一的一句歌词,而且还是用平铺直叙的话念出来。没有任何旋律。
但在听众的耳朵中,仿佛感受到了希望,尽管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希望。
“你的衣衫破旧。”
“而歌声却温柔。”
“陪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
“我的背脊如荒丘。”
“而你却微笑摆首。”
“把它当成整个宇宙。”
有什么是比陪伴驱赶孤独更好的方式呢。
“你在世界如浮尘,于我心中似宇宙。”
不知不觉中,林子安想到了这两句话。
他也曾品尝过孤独的滋味。
十一年前,他和挚友闹翻,曾经一起志同道合玩音乐人的伙伴,变成了陌生的人。因为他背叛所谓的音乐初衷,签约了海王娱乐,背靠了公司,而不再是当初自傲的独立音乐人。可这一切,林子安只是想要做更好的音乐啊。
海王娱乐答应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和支持,让他可以远赴重洋进修,能够保持低调不接综艺不被娱乐。偶尔会有几个代言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他能够作出更好的音乐,有更好的宣传支持,一切的条件都比当初好太多了。
可是他没有被理解。
“如果当初也有人陪我。”
林子安念头一转,随即苦笑一声。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
他继续听着歌。
“你与太阳挥手。”
“也同海鸥问候。”
“陪我爱天爱地的四处风流。”
歌词到这里,一直都是美好的。
这是一个梦境,凌苑就像是缔造梦境的人,唤醒人们纯真的一面。
只可惜,这只是梦。
“只是遗憾你终究。”
“无法躺在我胸口。”
“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
“把星子放入眸。”
歌词把离开说的很有诗意。
可离开终究是离开。
没办法把朋友揽在胸口,这该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而能和朋友欣赏夜空辽阔,又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
没有朋友的夜空,纵然辽阔,也很黯淡。
听众们仿佛听到了一只鲸鱼的呼唤。
那是52赫兹的声音。
它呼唤朋友。
它很孤独。
副歌结束,间奏响起,凌苑在忍着眼泪。
她觉得这首歌实在是太悲伤了。
怎么会有人把孤独写的如此淋漓尽致呢。
“我有着太冷太清的天性。”
“对天上的她动过情。”
“而云朵太远太轻。”
“辗转之后各安天命。”
鲸鱼试图把云朵当作朋友。因为云朵在天空流浪,和它很像。可云终究会散,就如同鲸鱼未卜的命运,不知道海水会带它去向何方。
一句“辗转之后各安天命”,道尽多少辛酸。
凌苑感受不了这种辛酸,她第一次有了驾驭不住歌曲的念头。
这首歌和《我们都被忘了》是同一个旋律,但完全是不同的意境。尽管它对唱功的要求并不算苛刻,只需要不走调就行。但其中蕴含的感情,却是难以计算的。
她没有体会过孤独。
未曾有过尽心尽力去爱的疲累。
更不曾说过各安天命。
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不论是天赋还是运气,都比绝大多数人要好得多。
凌苑终究是继续唱下去了。
“我未入过繁华之境。”
“未听过喧嚣的声音。”
“未见过太多生灵。”
“未有过滚烫心情。”
“所以也未觉大洋正中。”
“有多么安静。”
孤独的人会觉得自己孤独么?
有的人或许会,有的人或许不会。
一时的孤独可以摆脱,一辈子的孤独就只剩下习惯。
习惯孤独的鲸鱼,自然不会觉得大洋有多安静。它听不到同伴的声音,依旧还能感受到纷扰。它习惯了漂泊,甚至将此当作宿命。正如人一样,习惯了一个人吃饭、看电影、旅行和看演唱会,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多一个人是一件多有必要的事情。
这听起来似乎很辛酸,但是这并不需要怜悯。
“我习惯在世界流浪,请不要打搅我的内心,让它滚热发烫。”
孤独的人最怕什么,最怕的莫过于是以为你会给我长足的陪伴,到头来终究只是幻影。
这是一首绝望的歌。
它唱的是一只鲸鱼的绝望,也是孤独患者的绝望。
林子安就是这么认为的,但当他听到最后一段歌曲的时候,脸色忽然就变了。
“你的指尖轻柔。”
“抚摸过我所有。”
“风浪冲撞出的丑陋疮口。”
“你眼中有春与秋。”
“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
暂时的陪伴需不需要。
这首歌告诉你答案——需要。
没有陪伴,又怎么会品味到回忆的珍贵。生命不应该只是潦草的几笔,总需要填补一些绚烂。
《化身孤岛的鲸》是孤独的,但不是绝望的。
它也有朋友,尽管它未融入鲸鱼群中;它也有眷恋,尽管那不是属于它的一双眼眸。
听众们的眼睛焕发出了神采。
正是因为离别的痛苦,才能凸显陪伴的珍贵。
“曾以为我肩头。”
“是那么的宽厚。”
“足够撑起海底那座琼楼。”
“而在你到来之后。”
“它显得如此清瘦。”
“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
“让你如同王后。”
歌曲的最后,朋友的离开是鲸鱼的安排。因为鲸鱼的背部尽管宽厚,如同孤岛,但依旧比不过辽阔的大陆。
鲸鱼生活在水面上,人生活在岸上,这不容违背。
当让听众们开心的是,鲸鱼没有自私,它努力的将人类送上岸。
尽管之后它们可能再也不会见,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我的记忆中,有你曾出现过,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用回忆就可以支撑了。
尾奏结束,掌声雷鸣。
夏言下意识的抬头,他看到了观众席上的观众眼角带有泪意。
这是一首值得品味的歌曲。
摄像机和灯光都打在番茄炒蛋的组合上。刘喜迫不及待的去问:“请问这一首歌的作词作曲是你们共同完成的么?”
不能怪刘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这首歌实在是太优质,一点都不像是素人写出来的。
凌苑盈盈一笑,代替夏言回答:“这首歌的词曲都是我的CP写的。”
她话才落,观众们又鼓了一次掌。
显然这一首原创,已经唱到了他们的心里。
刘喜说:“我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而我觉得这首歌不需要我来评价。希望有机会,能和你们一起合作。”
“多谢刘导师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