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比起那些抱怨命运不公的人,秦文一直都是一个主动挑战命运的人,而即使是这样,耗费全身精力竟然只是证明自己没有能力,这让她痛苦不堪,仿佛掉进了一个无人知晓也永远不会有人解救的地窖中,默默等待死亡的来临。但是无论如何,她打算最后一搏。
“No one told you life ganna be this way, your job’s joke, you are broke......”经常写稿的咖啡厅里传来了老友记里的背景音乐倒是十分应景地更加衬托了秦文悲惨的现状。
“文文呐,一个人在外面辛苦,女孩子家的也不用太要强啊,实在不行回家吧,在爸爸身边找个稳定工作,有什么事情爸爸也能罩着你啊。”电话那头,一个无奈而语重心长的声音。
“不需要了。您和陈阿姨好好过日子,好好享福,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秦文冷漠的回答。
“你这孩子啊,就是脾气倔,认死理儿,跟你妈妈当年一个样……”
“你闭嘴!不许你提我妈妈,你没资格!”秦文瞬间被激怒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好歹我也是你爸爸,这么多年你无论上学还是工作,我在物质方面有亏待过你吗?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点不比同班同学要好很多?人生啊就这么几十年,我们父女的情分总归还是有的是吗?”这几年也许是秦父年龄也大了,渐渐变得温和柔软起来了,完全没有年轻时浪荡子弟的派头,反倒乞求般希望和女儿建立一种温馨的亲情氛围。
“爸爸,首先,我并没有失忆,你不用这样一笔抹去之前的一切,其次,做父母是有实效的,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咿呀学语的幼儿,不是和我妈像疯子一样跟踪你的糟糕的青春期,现在你想要一个乖乖的孝顺女儿给你体贴关怀,给你尊重仰望,真不好意思,您一手造就的女儿是个人才,她不打算承接这些服务。还有,陈阿姨也在旁边听着呢吧,我索性直接和您说一句,不仁不义得来的钱财和地位,只适合闷声享用,就别又当有立的了,免得年龄大了,太浪闪到老腰。”秦文说着,愤怒情绪也无法压抑,终于爆发。或许是最近一系列事情的挫败感,或许是记忆太苦涩,一时间所有负面情绪袭来,秦文整个人几乎崩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对方在电话中也被引爆,秦文挂了电话。啪地一声狠劲关上电脑,趴在桌子上。
她不知道这一幕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嘉豪本想下车去嘴贱和这个暗黑少女闲聊一会,却不料看见眼前的一幕。她看起来是真的很难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作品灵感受阻?不至于吧,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写的那点东西毫无营养吗?满腹狐疑,却选择开车转头,尴尬的气氛是嘉豪这种极富娱乐经验的人一分钟都不想停留的。不过内心仍旧震惊于这个看似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暗黑少女内心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痛苦。她到底想怎样呢?刚一思考,顿觉头痛,算了算了,这么多年,最让人烦恼和头痛不已的事情,便是思考女人到底要什么。嘉豪已经深感疲惫。女人啊,真是难办。随他们去吧。嘉豪慢慢悠悠,接着打发自己下午难能可贵的放风时间。
秦文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无论如何,她觉得还是身体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口大口吃的饱饱的后,稍作休息,来到了拳馆练习。不同以往,今天她安安静静,跳上拳台默默打拳。林疏荣感觉不对,却又觉得她也难得如此不聒噪,也没有去打扰她,继续和自己的几个战友兼合伙人聊天。
“啊呀!”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几个人循声望去,秦文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
“你没事吧。”林疏荣赶紧跳上去,蹲下来看着她。
“我的肚子好像抽筋了。”秦文捂着肚子,痛苦地回答。
“肚子.....抽筋?“林疏荣已经尽力在表达最大的同理心了,但是这个描述,以及秦文惯有的稀奇古怪,他还是很难严肃起来。
”是的。啊.....好痛。“秦文继续大叫道。
”那.....怎么办,要不你先不要动,原地恢复一下,如果一会还痛的话,我送你上医院。“
秦文不作声,呆呆地保持原来地姿势,原地休息了几分钟。”啊!”带着哭腔又大叫了起来。
“还是不行吗?走,送你去医院吧。”说着,只好抱起她向外走。“帮忙叫个车。”嘱咐旁边地人道。
“病人是急性肠胃炎,需要马上做一个小手术。”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
“那....就听医生地吧。“林疏荣淡定地回答。
”我....我不想做手术,我害怕。“说着哇哇地哭了起来。此刻的无助连同今天一切的负面情绪彻底爆发。
”不要怕,就是小手术而已。你就当睡了一觉,醒来一切都过去了。“林疏荣安慰道。
”那你不要走,你要一直陪着我。“秦文接着哭道,”你得答应我。“
眼前得情况容不得他选择,在一个急需照顾的人面前,他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一直都在呢。你不要害怕。“林疏荣答道。
秦文被推进手术室准备麻醉,依旧内心忐忑,不安地问医生,“这个麻醉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对大脑会有不好的作用吗?”
“一会醒来的时候可能情绪上会有些悲观失控,这个都是正常现象,过阵子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这种手术是非常小的,目前也非常成熟。”不知不觉,秦文感觉自己睡过去了。
“你醒了。”睁开眼睛,却看见林疏荣端正地坐在床边。
秦文没了以往的力气,突然感觉很悲伤。如果此刻自己死了,是不是也像蚂蚁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得悄无声息?没有人真正爱过自己,甚至存在过得痕迹都是那么地微不足道。想着这些,突然眼泪流了出来。
“不要想太多。这只是一个小小得手术,很快你就会恢复的,像往常一样,生龙活虎,相信我!”林疏荣见到此刻秦文如此脆弱得样子,不禁心生同情。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从前只是看到她精力充沛无比顽强地怼天怼地,却不知道她还有这一面。是啊,生存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艰难得课题,一个女孩子整天强撑的张牙舞爪的强大气场又何尝不是与生活抗争时的虚张声势不免心中也浮现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