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杀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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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2)

第二十四章 (2)

“这是我由衷的话。徐义,你最好是记住。不错,我欠了你一条命的恩情,不管你过去在我身上用了多少心机,耍了些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计较,认为你的用心值得原谅。

一个男人喜爱了一个女人,用心计耍手段争取情有可原,所以我死心塌地甘愿嫁给你, 死而无悔。

但如果你负我,爱将变成恨,我将是你的生死对头。仇恨刻骨铭心死而后已。我已经明白地表明心迹。你好好想想吧!”

她走了,留下神色百变的徐义在厅中发怔。

天道门这一招相当高明,而且够狠。

当天,天道门与徐义天地不容谈判,三分江湖共存共荣的消息,便已向江湖轰传,引起广大江湖人士的密切注意与关切,议论纷坛。

以江湖权威人士的眼光评论,对徐义与天地不容的看法几乎是相同的,那就是:这是不世的机缘,绝对可以接受的优厚条件。

原因很简单,谁也不知道徐义是老几。

至于锦毛虎,身份声望简直上不了台盘,小小的地方小土豪,算不了人物。

天地不容是何人也?这小子又是老几?

而天道门,却是威震天下的杀手集团,江湖朋友人人变色恐惧,畏如洪水猛兽的四大暗杀集团之一,

三十年历史悠久人才济济的恶魔组合。以这么一个令江湖震慑的组织,向两个初闯道首次露面的小人物,折节下交愿三分江湖势力范围。

那是得未曾有破天荒的大好机缘,连白痴也不会轻易放弃拒绝。

因此,有大多数人士认为为徐义与天地不容,是比白痴更白痴的白痴,因为他们拒绝了天道门的条件。

同时,也获得稍有风骨的人喝采与赞扬。

这是自从南京天道门屠杀江湖高手名宿风暴后,再次掀起的江湖旋风,吸引了各方人士的密切注意,谣言满天飞。

一日之间,徐义与天地不容的声望陡升至峰头,一鸣惊人,为各方所瞩目。

千手飞魔父女,也成为议论的焦点。

每个人的动态,皆成为各方人士关切与注意的中心。

雍不容离开悦来者店,大大方方沿大街走向城东北的一条小街。

接近思贤堂,他踏入思贤馆的店堂。

思贤馆,是本城最古老的小客店之五,早年叫濠州小馆,是一座精致的小客店,只有一二十间幽雅的客房。

往来投宿的旅客,全是些阮囊不丰,但顾有闲情逸的游客,江湖朋友不屑在这种小客店走动。

他是一早就落店的,在旅客流水薄留下真名实姓:雍不容。

这是说,他是公然大大方方落店的,光明正大在城内行走,让那些有心人看清他的一举一动,让那些钉相监视的眼线,毫不费神就可知道他的动静。

小小的店屋,只有两三个闲得无聊的店伙照料,旅客落店的时光约在申牌以后,午间是店伙最悠闲的时光。

“客官回来了?”一名打扫店堂的十三四岁小伙计拦住了他:“有人要见客官,不知客官要不要接见他们,来了好些人呢。”

“什么人?”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不知道,他们没说,有男有女,四位。”

“他们目下在店?”

“在,但他们说,客官如果不想接见就算了。”

“如果接见呢?”

“他们就会到客房拜会。”

“好吧,你传话,我愿意接见。”

“他……他们说……”

“说什么?”

“说希望不伤和气,要客官保证让他们平安离开。”

“好,我答应他们可以平安离开。”

“客官请至客所相候。”

“很好。”

对方所提的条件笼笼统统,他的答复也含含糊糊,双方都不着边际,意义不明。也许,双方都想表示江湖朋友的豪气与胆识,天大的事一句话,天掉下来一肩撑,没有深思熟虑权衡利害的必要。

店伙刚准备妥茶水,大开的房门外便出现了两男两女,男的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三四十岁气概不凡,真像有成就的仁绅,怎么看也不像练武的人,更不带丝毫江湖味,一袭青绸长衫显得斯文稳重。

女的年华双十左右,少妇的风韵极为动人,华丽的衣裙风华倍增,除了一双明眸略带英气之外,也看不出是武林英雌。

四个男女都没带兵刃,高容华贵而且和蔼可亲。

“请进来坐。”雍不容挥手示意打发店伙出房:“在下雍不容,一个好管闲事的粗汉,诸位真像正式拜客的地方仕绅,在下深感荣幸。”

“来得鲁莽,雍兄海涵。”为首的人入室抱拳为礼,笑容可掬:“事先已请店伙先容,多蒙雍兄有所慷慨承诺,因而前来拜会。”

“不敢当,诸位请坐。”雍不容也笑容可掬:“诸位有何见教,但请明示,请教诸位高名上姓。”

“在下赵忠。”为首的人替同伴通名号:”那是好友钱孝,孙姑娘孙仁,李姑娘李爱。”

姓是百家姓的前四姓:“赵钱孙李,名是忠孝仁爱,都容易记忆。”

“咱们的来意,雍兄想必心中有数。”钱孝的口吻有了江湖味,掩不住本来面目:“为免雍兄误会,因而请店伙先容。”

“呵呵,没有什么好误会的,只要诸位正大光明面对面打交道,在下定能保持武朋友的风度与豪情。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诸位定然是天道门有身份的人物。”

“兄弟在本门的地位,确是不低。”赵忠说:“在天枢堂还能说几句话。”

“失敬失敬。雍某总算有幸与贵门的中枢人物见面了,似乎天下间各门各道的高手名宿,能与贵门中枢人物打交道的人,好像还没听说过,在下深感荣幸。”雍不容说得客气,但轻松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深感荣幸”的意思,反而带有几分讽刺味:“贵门的张三张四两位使者,想必有充裕的时间,把在下的意思禀报贵门主了。”

“不错,所以兄弟衔命拜会。”

“如果是同一意思,诸位不必浪费唇舌了。”

“本门的条件,有了大幅度的调整。可以说,条件更为优厚。”

“真的呀?在下真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请相信本门的诚意。”

“呵呵!赵兄说的是外行话。我请教,你能相信在下的所谓诚意吗?这可不是一文钱买卖的往来。

以目下的情势来说,你我坐在这里,都在空口说白话,任何承诺都是空中楼阁,你我都不可能一言九鼎示信于天下,而且也没有人相信双方的说辞。”

“只要双方能达成协议,彼此互信……”

“算了算了,在下对所谓协议毫无兴趣。”

“阁下听完本门所提的条件,相信必定有兴趣的。既然南京徐家不表示意见,那就表示他们不够份量,所以本门改变计划,与阁下商谈……”

“你们真够精明。”雍不容截断对方的话:“先向徐家与在下三方面提出商谈条件,再分别下工夫说服以便分化,下一步必定各个击破了。

诸位,不要枉费心机。徐家与千手飞魔前辈关系密切,徐义不会和你们谈条件。在下经历过贵门多次天地不容的大屠杀,决不信任你们能有放弃为祸天下的意念,没有什么好谈的。

在下无意雄霸天下,你们那些三分江湖或者平分天下的利诱,在下毫无兴趣。在下不会和你们谈条件,但只要你们今后不再做杀手买卖,在下就不过问天道门的事。”

“这……”

“现在,诸位可以走了。”

“无可商量了?”赵忠知道谈判绝望,不再示弱,脸色一沉,语气转厉。

“对,无可商量。”

“唯一可做的事……”

“势不两立,水火不容。”高不容斩钉截铁地说。

“你在迫咱们走极端。”

“怎么说,悉从尊便。”

“咱们只有与阁下生死相见了。”

“大概是的。”

“没有必要。”

“好,谈判的希望已绝,本门的弟兄,只好尽一切所能,与阁下生死相拼,阁下休怪咱们所采用的手段了。阁下,你认识孙姑娘的本来面目吗?”

雍不容瞥了一直就在旁嫣然浅笑,举动温柔典雅,流露出高容华贵风韵的孙仁姑娘一眼。

孙姑娘默默含情的明眸,也正向他注视。

他看到了旁人看不见的征候,从那秋水明眸中领略到女性的另一种风情。

“杨含翠姑娘,在下没料错吧?”他淡淡一笑:“我小雍在秦淮河鬼混五六年,可惜对赌的兴趣比色浓厚,因此从来没到留香院走动。也因为徐老三的相好柳如烟在留香院,我也不便前往自讨没趣,所以一直不知姑娘芳驾的真面目。喝!果然花国仙品,绝代风华,幸会幸会。”

“谢谢雍爷夸奖。”被称为孙姑娘的女郎向他道谢,回眸一笑百媚生,先前雍容华贵的风韵陡然消失无踪,流露出烟花女的治荡风情。

“杨含翠只是她的化名。”赵忠冷冷一笑:“她的真名号,也许你听说过,也许不知她是何许人。”

“是吗?唔!让我猜猜看。”

“你可以猜三次。”赵忠狞笑,语气中有调侃的成份,也有得意的神情流露。

“杨姑娘。”雍不容不理会赵忠的调侃:“你的长春术,成就比紫霞宫主高得多,可惜……”

“可惜什么?”杨含翠媚笑着问。

“眼珠的眼白部份。”他泰然地说:“还有你的诱人红唇。”

“怎么啦?”

“你过多了晨昏颠倒的生涯,眼白部份近眼角的角膜左近,已呈现扩大循现象,那是年近花甲的人必然出现的变化。

至于红唇,尽管你已经添妆涂朱,但仍可隐约分辨直纹。女人的嘴唇出现直纹或嘴角肌肉呈现松弛,千万不要假冒青春少女。”

杨舍翠本能地伸纤手轻抚脸颊的肌肉是否仍有弹性,也用另一手下意识地轻按朱唇,想摸摸看是否真有直纹。

“长春术并不能真的保持少女实质形象,青春一去永不会再回来,岁月无情,谁也逃不出生老病死的所谓天数,后天的修练只能维持老化的步调延后,决不可能保持永远长春。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与那位出现在含翠楼,羽衣翠裙艳光四射的神秘女郎,有极深的渊源。

你的幻形术与蜕化玄功道行,绝对比她高深,现在想起来我仍然感到浑身汗毛直竖。!”娘,我猜错了吗?”

“没错,她是我的师妹。”杨含翠点头承认:“那天晚上我不在含翠楼,由她主持大局,没想到功败垂成,被你轻易地逃掉了。”

“所以,这次由你出马?”

“是的,我师妹留在南京有事待办,只好由我出马来找你。”

“姑娘的真名号是……”

“目下恕难奉告,等到制住你之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大自在佛几个人,一时太过自恃,狂傲地暴露了身份,才落得今天进退失据,不得不硬撑到底的困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呵呵!你们已输了一半。”

“怎么输了一半?”杨含翠一楞。

“这表示你们胆气不够,心虚,没有十分把握制住我,所以不敢踏大自在佛的覆辙,不敢亮真名号,我猜对了吗?”

“猜对了一半。”杨含翠妩媚地、得意地微笑。

“那一半?”

“你已经在本姑娘的九幽炼魂阵了,你已经死了一半啦!”

“哎呀……”

这瞬间,午后的炎阳似乎突然失去势力,失去光芒,客房中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涌起怒涛似的冷焰,季节陡然更易,夏行冬令,一切皆反常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