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
“你这母老虎练了非常阴毒的邪功。”她狠盯着徐霞厉声说:“我要毙了你……”
徐义竟然不敢乘机扑上,眼中惊疑的神情极为明显,似乎觉得没出现预期的变化而大感吃惊。
徐霞的神色也相同,甚至更显得惊惧些。
这瞬间,兄妹俩突然倒飞出堂。
龙絮絮的双手,仅抬起三四寸,便颓然重新下垂,掌心袖底,指缝,共跌下六枚体形不大奇形怪状的暗器。
她身形一晃,但马步依然稳住了。
“我……我怎么了?”她骇然自问。接着连着打冷战,感到阴寒澈骨,却又立即消散恢复原状。
她又抬手,大指略一伸屈,似乎毫无异状,双手活动依然灵活。
拾回暗器,她百思莫解。
徐义远出小巷百步外,这才站在屋顶上回头眺望,天宇黑沉沉,没有看见有人追了过来。
“大妹,为何发信号急撤?”徐义的语气流露出不满:“应该再次攻击的,你是不是发错了信号?”
“发错信号?哼!”徐霞的语气却流露出惧意:“再慢一刹那,你我想走也走不了啦!”
“这么严重?”
“半点不假。”
“为何?”
“小泼妇那一掌,几乎震散了我的护身真气。”
“什么?你是说……”
“那是邪门罡气的一种。”_
“真的?”徐义一惊,但似乎不肯相信。
“她的手有鬼,挟有可怕的暗器。”
“你愈说愈玄了。”徐义更不相信:“你我都是超尘拔俗宇内顶尖的暗器名家,居然怕起暗器来了。”
“由她的邪门罡气,与及看不见的隐藏暗器绝技,还有你莫名其妙所挨的一掌,和那天晚上千手飞魔的骤然出现,你该想到我们可能遇上什么人吧?”
“这……”
“小泼妇是千手飞魔的门人或子女。”徐霞下了惊人的结论:“咱们不怕任何高手名宿的暗器,但对千手飞魔的暗器绝技你能不介意?”
“你这是平空猜测……”
“你算了吧!论机智见识,三哥,你实在比我差得很远。我用真气击中了她,她毫无感觉。
可知她的邪门罡气可以抗拒我的阴煞真气,再不走。你我全得被她留下,甚至送命。我相信我的猜测不错,我敢武断的说有八成可靠。”
“这……看来,不除去千手飞魔,将有无穷威胁……”
“走吧!回去再说,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
龙絮絮掩上堂门,弄不清徐义兄妹为何突然撤走。对自己为何突然发生虚脱的现象,更是百思莫解。
将挑芯挑开几根,堂中光度一暗。
她再次呼口气默默行功,徐徐活动手脚。
毫无异状,气上重楼,心神皆合,活动自如。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惑然自问:“难道说,我曾经有一刹那失神?”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岂有在心神贯注时突然失神的道理?
她想不通,最后只好不再多想,信步进入内间,到了天井中。
“他到底到何处去了?”她抬头向黑沉沉的天宇自问。
他,是指雍不容。
天快亮了,她决定在天井等,等雍不容从屋上跳下来,应该快回来的。
雍不容说过要搬家,要迁至城内隐身,所以,她必须等,迁入城内,她就无处可觅了啦!
她的心已完全放在雍不容身上了,至于为何会如此关心。连她自己也感到不解。
突然,她又打了一冷战。
唔!有点不对,寒意起自左胁肋,冷流直注丹田,而且来势汹汹。
好冷,她双手抱住胸口,正想活动身躯御寒,突觉呼吸一窒,蓦地浑身发虚。
砰一声响,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雍……不容……”她全力惊呼,但声音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昏眩感无情地袭来,澈骨奇寒光临全身。
她蜷缩成团战抖,逐渐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知觉的前片刻,她听到有人纵落的声息。
“雍……不……容,我……”她心中狂叫.由于冷得嘴唇不再颤抖而发僵,想叫也叫不出声音。
接着,她知道飘落的不是雍不容,而且不止一个人,有好几个。
她想动,已无法动弹。
纵落的人有八九名之多,最先飘落的两个少年男女首先发现了她。
有一只手按上了她的身躯,立即急急缩手。
“是个死人,尸体已经冷僵了。”检查她的少男急急地说。
片刻,脚步声重聚天井。
“公子爷,是空屋。”有人恭敬地禀报。
“那就等,一定要等到这个替龙江船行出防卫主意的什么姓雍的伙计。”公子爷咬牙切齿地下令:“只有抓住他,才能了解龙江船行的防卫布置情形,才能找出防卫的漏洞。”
“可是,人不在……”
“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不可能。回公子爷的话,属下已向码头的人打听得一清二楚,这个叫小雍的伙计,确是住在这里的。”
“那么,天亮了他就要回来的,到屋子里去等。”
“是的,公子爷。”
“把这具尸体拖走。”
“遵命。”
一声惊叫,有人从屋上往下掉。
是在屋上担任警戒的人,被人无声无息地接近,出其不意一脚踢下来了。
“原来是你们呀!”屋顶传来雍不容的叫声:“大自在公子你这混蛋贼王八!居然敢做起鼠窃侵人民宅了,你是混得愈来愈低级啦!
你给我滚上来!我天地不容追了你半夜,白苦了两条腿,没料到你还留在码头附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上来!”
确是天地不容的语气,大自在公子大吃一惊,也心胆俱寒,怎敢上去?
一打手式,这位名震天下的公子,首先往房间溜,黑暗中脱逃容易,破壁破窗定可安全逃生。
八名手下也两面急散,从前后溜走,象是漏网之鱼。
“咦!你这混蛋学会鼠窜术,休走!”雍不容无所顾忌地往下跳。
天井空空,只留下快冻僵了的龙絮絮。
大自在公子的九个人中,就有华山四君在内,这四个一代凶人本来极为自负,目中无人,一比一当然没有大自在公子高明。
但平时四个人一起行动,合四人之力,就比大自在公子强多了,敢向任何绝顶高手挑战叫阵。
可是,在龙江船行糊糊涂涂被雍不容打下三个君,可以说,这是他们破天荒受到如此严重的挫折,澈底摧毁他们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他们有点输不起,所以一听到天地不容的声音,便斗志全消,果真到了望影心惊的地步。
这也就是大自在公子示弱逃走的原因所在,知道这四个凶魔不可恃。
远出数百步,在另一条小街口聚集。
“大自在公子,放弃吧!”离火魔君沮丧地说:“贫道认为,凭你我的实力,替腾蛟庄胁迫龙江船行,以及向天地不容报复两件事,都无法办到。识时务者为俊杰;再拖下去,咱们说不定会埋骨南京呢!”
“不能放弃,太鸿道长。”大自在公子郑重地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在下已在腾蛟庄的人面前夸下海口,就这么放弃一走了之,咱们日后还能在江湖耀武扬威叫字号吗?”
“可是……”离火魔君苦笑:“可是情势不由人,咱们谁也不是天地不容的敌手……”
“咱们不需与天地不容拚死活。”
“这……”
“也不需要冒险摧毁龙江船行。”
“咦!你的意思……”
“咱们只需不断地在龙江船行左近出没,不断制造一些小纠纷小骚扰,其他的事,自有人出面处理。”大自在公子的口气,与往昔妄自尊大不可一世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由腾蛟庄的人主事?”离火魔君已感觉出有异了。
“对,宇内三妖主事。”大自在公子支吾其词:“像不久前有关龙江船行,负责布置防卫由伙计小雍负责的事,就是他们查出来的,所以要求咱们来试探虚实。真霉气,没想到天地不容那狗东西也跟来了。”
“宇内三妖应付茅山三圣已经有点技穷,那有暇分身对付天地不容?”离火魔君有点不悦:“凭三妖那三块料,也不配吹牛对付得了天地不容。”
“道长……”
“你说,是不是咱们已成了替人摇旗呐喊,只能负责骚扰巡风的马前卒了?”离火魔君愈说愈光火:“来捉一个小伙计,咱们真有面子,是吗?”
“这……”大自在公子脸红耳赤。
“算了,你办你的事吧!”离火魔君大声说:“华山四君这次算是栽了,你另请高明吧!”
“道长,你们……”
“咱们要走了。”离火魔君语气坚决:“咱们只是途经南京,在这里没有咱们华山四君的事。再说,目下天下各道群雄齐集南京,要找天道门清仇算债,咱们如果不及早离开,可能引起双方的误会,岂不遭了池鱼之灾?”
“你们不能走,太鸿道长。”大自在公子急急地阻止。
“不能走?”离火魔君神色一变,鹰目中冷电森森:“你这话什么意思?”
“恕在下无法加以进一步解释。”
“你是说,你要阻止贫道四个人离开,往昔的交情不算数了?”
“在下不会阻止道长离开。”
“谁?”
“在下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有人就是了。”大自在公子苦笑:“那些人透过闹海蛟提出严重的警告,说是到达南京的人,必须在他们澈底查明来南京的真正理由之前,暂且在南京逗留,直至获准离境才能离开。”
“你屈服在他们的威胁下?”离火魔君沉声问。
“宁可信其有,道长。在下已经和闹海蛟商量过了,实在没有树立强敌的必要,因此藉龙江船行事故留下来,不断骚扰以表示咱们的立场,与其他事故无关,咱们不过问其他的事。”
“要是贫道不理会警告,逞自离开……”
“千万不要轻试,道长,闹海蛟是黑道之豪,人才济济,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对提警告的人深怀惧念,可以说,对方决非虚言恫吓的无聊人物,所以也认了。”
“会不会是天道门的人?”离火魔君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