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晕晕沉沉的,穆云睁开眼睛,望着上方木制的房梁,感觉它一直在摇晃。
他想要起身,可后脑传来的疼痛却使他难以动弹,似乎有什么东西戳着后背,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捆柴火上。
“醒啦?”
循着声音望去,穆云看到一个身穿褐色布衣的老头背对自己,此时他坐在木头墩子上,手里拿着一柄小斧头不停挥动,将身前杂乱的枯树枝砍成均匀大小。
“这是哪儿?”
“这是柴房,三少爷……哦不,阿云以前没来过这里吧?”那老头头也不抬的答道。
“柴房?”穆云有些疑惑,仔细想想,自己以前好像确实没有注意过这个地方。
“给你这个。”说着,老头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斧头扔到穆云身边。
“什么意思?”穆云不解的问,直到这才看清楚老头的样子——他胡子拉碴,本就不高的个子因为驼背而显得更矮了,他的头发很长,远看像是穆河那样的银灰色,可是却并没有像他一样梳成精致的马尾,而是胡乱的披散下来,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砍柴去啊,愣着干嘛?”他一脸不耐烦的说。
“我?”穆云指指自己,一时间有些错愕。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老头瞪穆云一眼:“还当自己是少爷呐?还不赶紧去?”
“滚。”反应过来的穆云懒得搭理他,本想起身的他慵懒的躺回了柴垛。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老头拿起地上的斧头指着穆云的眉心,嚣张的大喊“你小子找打是吧?”
“你敢吗?”说着,穆云连眼皮都懒得抬,这种仗势欺人的跳梁小丑,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你……”老头气得一时语塞,手中的斧头也随之在颤抖。
“好小子,今天我就替老爷好好教训教训你!”憋了好半天,他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手上却并未见有什么动作。
似乎是怕丢了面子,他犹豫再三,最终调转斧头,用顿的那头轻轻敲了敲穆云的胳膊。
老头的“攻击”很轻很轻,以至于让穆云觉得他要找自己问事情。
“不敢打就别装了。”穆云双手交叉放于脑后,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自己昏睡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你放屁!”
见穆云不理他,老头更是怒火中烧,他咒骂着扔掉手中的斧头,然后狠狠踹一脚穆云身下的柴垛。
猝不及防,穆云随着四散的柴火一起躺在地上,刚刚整理出来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
穆云愤怒的站起身来,只不过没走两步就开始摇晃,可即便是这样,他也照样揪着老头的衣领把他提到了半空。
老头本想逃开,却没想到穆云的动作比自己要快。
“我不打老人,但不代表不能打你。”
老头踮起脚尖,神色紧张的看着穆云:“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老爷去。”
闻言,穆云无奈的长出一口气,依旧没有放开他:“你刚刚说我还是当自己是少爷是什么意思?”
“老爷废了您三少爷的身份,您不知道吗?”也许是因为恐惧,老头下意识的用了敬语。
穆云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画面,脑袋好像嗡的响了一声,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抓着老头的衣领大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又不是我废的,你对我吼管什么用嘛~”老头被吓得好像要哭出来了。
穆云放开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柴火,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突然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听着却格外的怪异。
“穆河,你这步棋走得真妙啊!”他自言自语。
一不留神,那老头撒丫子就跑了出去,边跑还边惊恐的大喊:“疯了,这小子疯了!”
知道他是去找傅管家,穆云也懒得阻拦,便任由他去了。
当老头带着傅管家回来的时候,发现穆云正坐在木头墩子上,像自己那样拿着斧头有条不紊的劈柴。
“他……他刚刚还……”
老头看看傅管家,再看看穆云,惊讶的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着老头夸张的表情,傅管家已经猜到了事情来龙去脉,于是他走到穆云身边,蹲下身子,说:“其实您不必这样,刚刚阿德已经和老朽说了,再有下次的话,老朽可就亲自出手了。”
“什么时候恢复身份?”穆云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其实就在刚刚,穆云已经想明白了一切,自己、穆勇、包括穆琦的存在,所有的这些,都是为穆风将来登上皇位所做的铺垫,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向外界展现出一个公平竞争的假象,自己所做的越界之事,应该也在穆河的预料之中。
而穆河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做掉自己,为穆风清除掉他前进路上最大障碍,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这说明自己身上一定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因此,废掉身份也许只是个幌子,自己作为一枚棋子,很有可能才刚刚入局,所以恢复身份,自然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听着穆云的反问,傅管家眼里满是惊愕,这是他第一次露出慌张的神情,不过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没过多久他就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要你好好表现,相信老爷一定会看见的。”
傅管家的避而不答,无疑印证了穆云的猜想,他心里冷笑一声:“那傅管家慢走,我就不送了。”
“好。”傅管家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临走时不经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听着两人莫名奇妙的对话,老头还处在一脸呆滞的状态,不过看着傅管家离去的背影,他觉得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便恶狠狠的对穆云说:“小子,别以为傅管家对你客气你就……”
“砍柴是去哪里?”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云给硬生生打断,他惊讶的瞪大眼睛,实在没办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在后山的后面,现在就要去吗?”
“对。”穆云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