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进那间房间,只是走在走廊上,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嚎啕惨叫。
“啊——呜呜呜呜……”苏夫人右手包着自己的左手,在地上疼得打滚,“你们说过不跺我手指的!你们说过的!呜呜呜呜……”
左手不住的流着血,顺着右手的指缝流到手腕上,染红了袖口,又落在地上大片。
粘湿的鲜血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间屋子。
苏夫人就倒在血泊中打着滚,就连深蓝色的丝质衬衣,也都沾上了地上的鲜血,被染成了片片的黑斑。
而房中的那些人,包括就在前一天,还对苏夫人毕恭毕敬的许经理,都冷眼看着。
没有人要给她包扎一下,止一下血,做紧急护理。
没人担心她的伤口会感染,也没人在乎她十指连心的痛。
苏凌冲进屋子后,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看到苏夫人脸色苍白如纸,细细密密的如米粒大的冷汗,冒了全脸。
甚至,就连人中附近的冷汗,也都顺着滑进了她的嘴角。
整个人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冷汗与眼泪鼻涕都混合在了一起,满脸的**。
苏夫人看到苏凌,立刻嚎了起来:“苏凌!救救我!好疼啊!”
苏凌立刻跑上前,蹲下身,就看到苏夫人身旁的地上,躺着一截被切断的小指,截断处还留着血,还能看到被模糊的血肉包裹着的指骨。
“你们不是说不会跺手指了吗?”苏凌怒道。
“苏总,你也不看看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你去了这么久,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跑了啊!”许经理不慌不忙的说,脸上还是挂着职业微笑。“也幸亏你来得及时,我们刚刚还打算,把这截断指送到苏家呢!”
许经理脸上挂着的笑,在这时候显得忒的刺眼,看的苏凌胸中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苏凌咬着牙,在这里,他就算是有再大的威风也发不出来。
将支票甩给许经理:“八千万!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这可不行!”许经理又说。
“怎么!你想反悔?”苏凌瞪大了双眼。
“苏总,你看一下时间,这可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按照规矩,是要涨以前玩的!”许经理说道,“所以现在,你需要还九千万!”
苏凌紧咬着牙,又掏出了支票本,写了一千万,丢给许经理:“现在可以了吧!”
“你们几个,送苏总夫妇出去!记住,要恭送!”许经理扬声说。
“不必!”苏凌铁青着脸,掏出一放手帕,将苏夫人的那截断指包好,又将苏夫人抱了起来。
苏夫人这时候,觉得自己老公的胸膛真宽阔,躲在里面什么事都不会有。
把脸埋进苏凌的胸口,即使手指还要命的疼,可这颗心,却放松了下来,只是在他怀里不住的抽泣。
苏凌叹了口气,对她并非无怨,只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再大的怨气也得先放着。
今晚苏夫人也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恐怕往后都得留下今晚的阴影。
当务之急,也是要先送到医院去,将她的断指接上。
只是不知道她的指头被砍了多久,还有没有续接的可能。
幸亏是半夜,路上没什么车,道路畅通,甚至就连信号灯都不必多理,有好多路口的信号灯干脆一直黄灯闪烁。
老张以最快的速度,将苏夫人送进了靳氏医院。
医生边检查,苏夫人边疼得号啕大叫,手一抽一抽的,听得医生也有些不耐。
“还好,指头切断的时间并不算长,伤口也整齐,神经还没有坏死,手指还是能够接上的。”医生说道。
苏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被护士推进手术室去做续接手术。
等手术做完了,苏夫人回到病房休息,苏凌就离开了。
这时候他实在是没心情面对苏夫人,因为她,家都快败得差不多了,他不可能还像没事人一样的面对她。
而且,刚刚出。售了百分之二的股份,还有手里花出去九千万,还剩两亿一千万的现金,他必须要好好想想,以后要如何做。
这么一通忙活,苏凌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了。
在苏凌前脚刚走,相逸臣就带着尚东来了医院。
苏夫人的手指,是他让闻人的手下切断的!
既然敢打伊恩的主意,又怎能不付出一些代价?
病房外安静的走道,响起两双皮鞋踏地的“哒哒”声。
这声音很整齐,同时踩落地面,又同时抬脚,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四只脚,宛若一体。
苏夫人打了麻醉针,手上的痛楚已经影响不到她休息,可是昨夜经历的事情,却如噩梦一般一直纠缠着她。
噩梦化成丝丝缕缕的线,在她的身上缠绕一圈又一圈,最后越缠越紧,越缠越乱,宛若一团乱麻,缠的她摆脱不开,额头上冒出涔涔的冷汗。
听到门外传来的走道里的脚步声,虽说整齐的有些诡异,可是苏夫人完全沉浸在梦魇之中,倒也没有在意。
直到她病房的门“咔嚓”一声,被人拧动门把推开,她才猛然间回神。
本以为是护士来查探她的情况,可一转头,却看到相逸臣沉着脸,带着尚东走进。
“你……”苏夫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相逸臣为何会来。
可是看他的表情,来者不善,可不像是来探望她的。
“苏夫人,断指的滋味可还好受?”相逸臣嘴角噙着笑,双眼却尽是冷然。
那双幽黑的眸子泛着清冷的光,凛冽的如一月的寒风,冷得苏夫人毛骨悚然。
“你!”苏夫人猛然间睁大双眼。
相逸臣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相逸臣嘴角勾着浅笑,替苏夫人问了出来,声音很低很轻,却让人泛冷。
这声音,若是钟玉在会非常熟悉,因为当初相逸臣捏碎她的脚踝之前,便是这副调调。
“你以为给钟玉筹谋划策,绑架伊恩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以为我知道了这件事,还会装不知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相逸臣轻声说。
苏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嘴唇不停地抖着,他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怕吓着她一般。
可是现在,她就是害怕的连呼吸都不敢了!
“你……你都知道……”苏夫人目光闪烁,不敢再看他。
这时候的相逸臣,看起来就像个食人的恶魔。
“你觉得能瞒得过我吗?你以为有薛家的帮衬,你就可以不用怕了?”相逸臣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上了她包着纱布的小指,很轻很轻的,让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力道。
这时候,麻醉针的效果慢慢消退,苏夫人感觉到的只有钻心刻骨的疼,却感觉不到相逸臣那极轻的力道。
“哪怕你身后就是有薛老爷子撑腰,我依然敢弄死你,更何况你身后的那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是!”相逸臣冷声说。
“你……你不能动我,别忘了苏言!我是苏言的妈!”苏夫人立刻说道,相逸臣总不能不念旧情吧!
“苏言算什么东西?你就是她姥姥也没用!”相逸臣冷声说。
他也要找苏言算账,这时候提苏言,有用吗?
苏夫人一听,张嘴就要喊人,可是嘴巴刚刚张开,还来不及出声,就被尚东以手堵住。
“唔……唔唔……”苏夫人不停地挣扎,可是尚东的手掌依然牢牢地堵在她的唇上,叫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相逸臣目光冷下,手指只是微微施力,那原本就刚刚接上,还脆弱不堪的小指,就再一次被他捏碎,捏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