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风染尘心里已是彻底地折服与方轻画的本事,精瘦的身子一转,对上那傲然而立的孩子,随即笔直的腰杆一弯,对着方轻画深深揖手:“风染尘见过新主子!”
风染尘这一动作做出,一殿九魄宫宫众亦是纷纷揖手,对着方轻画恭谨而拜。
既是九魄宫的老宫主、少宫主、大长老都对这娃娃心服口服了,他们这些底下人再闹腾没的弄得自己一脸的难看,没甚意思。
对着满殿朝着自己行礼的九魄宫宫众,方轻画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挑唇角,沉声道:“不必拘礼。”
这一声落下,也便等于正式接掌了九魄宫,也标志着方轻画转战秀水之后,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块儿根据地。
在方轻画一门心思搞独立之时,丰烟国内,轩王府中,却是又一番场景。
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之内,轩王府的近卫军没有得到任何方轻画的消息。
洛林的那处寒潭也成了澹台镜明的禁忌之地,再不愿涉足。
昏黄的灯光下,俊朗如天神的男子脸上满是倦容,一双本应该勾魂摄魄的眼睛也是深深地陷了下去,一个月,这可真是折磨死人的一个月啊!
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桌上的茶盅,一双黑眸深沉如水,静寂的夜,门外风声如吟,房内的气氛诡谲而压抑。
“王爷,早点儿休息吧。”一旁侍立的宁博远迟疑了片刻终是出了声。已经一个月了,主子睡不安席食不知味,本来精壮伟岸的身子,似乎也在这一月之间消瘦了不少。
“可有……轻画消息?”犹豫了半晌,澹台镜明最终还是问了一句。这句话,他问了已经不下三百次。可是每一次属下的回答都会让他的心底的绝望多上几分。所以,这一个月来,他总在尽量避免问这个问题,然而,每次却总是忍不住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回王爷。没有方统领任何消息。”宁博远轻叹一声,脸上亦是浮出丝丝悲色。若说方轻画就这么没了,他是绝对不肯相信的,但是,不肯相信又如何?轩王府的近卫军,皇宫的侍卫,已经在洛林寒潭方圆百里之内搜了不下千遍,别说方轻画本人,就是方轻画的头发都没见到一根,这让他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那个妖孽一般的存在,那个像流星一般划过,璀璨天际的绝世天才,就这样殁了,殁在了洛林深愈万丈的寒潭!
仿佛已经猜到了宁博远的答案,澹台镜明俊逸的脸上掠过丝丝苦笑,继之无限疲惫地又问:“十三王爷最近可好?”
见澹台镜明问道澹台鸿泽宁博远摇头又叹:“十三王爷最近总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谁都不理,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摔,饭也不肯吃,汤也不肯喝,跟八王爷您一样,清瘦了许多……”
澹台镜明淡淡摆摆手,示意宁博远不用说了。他倒真是没有想到十三弟对方轻画的在意程度竟似比自己还要深。
“从今而后,好好照看后方统领屋里那个丫鬟。”澹台镜明眸间掠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痛苦之色,缓缓又道:“轻画以前,对那个丫鬟可是庇护得紧,就算轻画不在了……这个丫鬟轩王府也要好生照顾……”澹台镜明语气有些低沉,俊逸不凡的脸上浮出淡淡阴云,没有再说下去了。
但宁博远却是明白澹台镜明的心思。初见方轻画之时,为了给阿暖求情,她便不惜只身进入教练场答应了八王爷的测试,边塞归来得知阿暖被素玄阁的人欺负了,更是为了给阿暖出气不惜招惹素玄阁,若说方轻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什么在意的人,阿暖绝对算是屈指可数的一个。但凭着这一点,王爷便会对阿暖厚待有加吧?
宁博远微微点点头,“属下明白。”
长长吁了口气,澹台镜明缓自抬眸瞥了一眼宁博远:“下去吧。”
宁博远轻应一声是,默然退到门口。
“等等。”宁博远的身子将来退出房门的刹那,澹台镜明突然唤了一声。
宁博远站定,回身恭谨望着澹台镜明:“王爷有何吩咐?”
“若有任何关于轻画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本王。”沉吟许久,澹台镜明幽声开口。想让他相信方轻画就这么没了,他是绝对不信的。所以,哪怕只有最后一丝希望找到她,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属下明白。”宁博远轻喏一声。
“还有,最近多多留意一下,五国之中,可有孩子和轻画一般天赋异禀……”澹台镜明想了一会儿,慢慢又道。既是丰烟国里,他寻不到方轻画,而他又不肯相信方轻画已经这么没了,那么,自己的希望只有放眼五国之内了。
毕竟,方轻画这个孩子做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她还活着,足够她在别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
听澹台镜明这样说,宁博远明显的一个愣怔,难道说主子认为统领真得还有可能在伤重的情况下,从万丈寒潭里存得性命?
“我相信轻画还活着,无论怎样,我都相信。”澹台镜明没有看宁博远的神态,他的语气极淡极轻,却笃定到无比自信。是的,他相信方轻画还活着,一个在思过崖那样恶劣的环境中都能妖孽般提升的绝世天才,怎么可能会大意到让庞大的黑熊击中?一个几乎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惊艳之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得如此彻底?
宁博远的心神不由就是一震,他们一向冷厉无情的八王爷为何会如此在意方统领?他们一向高高在上的轩王爷何以在谈起方统领的时候语气如此的意味深长?
“你去吧。”澹台镜明唇角微微泛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对着宁博远摆摆手。
宁博远低头再次应了一声是,倒退出了门。
夜,幽静深沉。深沉的夜里,澹台镜明的眼神里亦是掠过丝丝异样的光芒,轻画,你到底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