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应一声,澹台镜明俯身抱起那醉得七荤八素的某人,迈着轻盈的步子出了水榭。
水榭之中所有的人,被这一幕彻底震撼了,他,澹台镜明,丰烟国最为杰出的男子,轩王府的八王爷居然亲自抱起了自己的近卫军统领!
然而,对别人惊骇的目光,澹台镜明却是丝毫不加理会,只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出了水榭,脚步轻轻地离去,像是一朵流云一般轻盈,好似怕惊醒怀里的人一样。
那醉得人事不知的女娃,就那么紧紧搂着澹台镜明的脖子,睡得倒是分外香甜。
澹台镜明身后,一袭锦蓝衣衫的澹台鸿泽紧紧跟了上去。这场宴会,轻画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他看着她毫无悬念的胜出,看着她豪气万丈的饮酒,看着她憨态可掬的醉倒,他的心里像是被灌了迷汤一样,晕晕乎乎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这个小小的人儿,似乎浑身上下都具备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就那么深深地吸引了他。
澹台鸿泽仰着小脸,偏着脑袋看着在自己的八哥怀里安睡的女娃,看着八哥一向冷酷的脸上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澹台鸿泽心里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不由慢慢消散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八哥,今日的表现似乎有点儿反常,除了对自己,他似乎还没有对别人这般的温柔过吧?即便是自己那名义上的皇嫂,八哥也只是给以了她足够的权力和自由,从没有过这般的亲近和呵护……
夜风悠悠,澹台鸿泽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了。不知道为何,看着八哥对方轻画这么的温柔,他的心里会不舒服。看着八哥将方轻画抱在怀里,他有一种想把方轻画抢过来的冲动。
当然,跟澹台鸿泽一样郁闷的人,还有一个躲在暗处一直不曾露面的小屁孩。假山后面,一袭紫衣的小小儿郎,气闷地瞪着澹台镜明消失的方向,恨得牙根痒痒,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澹台镜明抱着方轻画的画面别扭,恨不得将这个画面砸碎!
“哼!方轻画,你可是将我看光光的第一人,应该对我负责的。在我没去找你之前,谁都不能打你的主意!”紫衣的儿郎攥了攥拳头,轻哼了一声,身子一转,消失在了夜色里,来无影,去无踪,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晚,也没有白来,至少,他已经知道,这一年不见,这丫头的成长速度几乎快要超过自己了!而且,似乎还出现了两个实力不弱的情敌……
轩王府的偏院里,方轻画睡得沉沉郁郁。
她的床前,一袭锦衣的澹台镜明含笑而立,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抚着光洁的下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这一晚之后,整个丰烟国的朝堂,将无人不知方轻画的声名,同样,也将无人再敢挑战她的威风!
在澹台镜明的打发下,澹台鸿泽郁闷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只是临走之前,还非常不舍地瞧了瞧床上那睡得形象全无的方轻画。
的确,方轻画现在的睡相是相当地不雅,四叉八仰地躺在床上,小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全是酒气,一张本就鲜嫩欲滴的小脸在酒精作用下,更是粉嫩地像是三月的桃子,精雕玉琢,吹弹可破,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偶尔,睡得迷迷瞪瞪的某人还会挥一下拳头,踢一下脚,好像做梦都在跟人家干架,看得一旁的澹台镜明是相当无语。
“轻画,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从没有让我失望过。”澹台镜明眼帘一垂望着床上依旧在踢腾地小儿,脸上的笑意柔和地像是窗外的月光,皎洁冷清:“以后,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好么?”意味深长地话语在寂静的夜里久久不散,恍若夜雾。
方轻画是他的骄傲,他一手将她培养起来,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看着她意气风发,嚣张狂肆,看着她璀璨夺目,满身荣耀!这么优秀的人,只能是属于他的,从今以后,只能是,属于他澹台镜明的!
“我等着你长大……”冷峻的脸上浮出隐喻的宠溺笑意,澹台镜明抬手自然而然地帮方轻画掖了掖被她踢翻的被子,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细腻柔嫩的脸颊,终是起身缓缓步出了她的房间。
夜色漫长啊!
床上的某人眼皮动了两下,一双黑眸缓缓睁开,接着便是无声的苦笑起来。等着我长大?莫非这位八王爷也有恋童癖……
某人非常悲摧地叹了一声,身子一翻,懒洋洋地踢了踢锦被,今日是真累了。从回来到现在,她可是一直都没摸到床边呢!可怜的人啊!一边哀叹自己的悲剧,某人一边打着呵欠,翻个身想要安心地睡。
只是这呵欠才打了一半,一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便是将她的睡意赶走了大半。
没有任何停留,小小的身影一个旋身从床上跃起,接着便躲到了大床的里边。
黑眸一沉,方轻画的目光望向床边,待看清床边那道人影时,眼神之中不觉便多了一分诧异:“是你?”
紫衣的儿郎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草棍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嚼扯着,一边蠕动着嘴角,还不忘挖苦方轻画两句:“身手不错嘛!醉得七荤八素了,反应还这么敏捷!”
方轻画轻哼一声,一屁股坐到床上,毫不客气地白了紫衣儿郎两眼:“深更半夜的,你不在自己家睡觉,却来私闯民宅,吃饱了撑的?”
紫衣儿郎被方轻画这个态度整得一个愣怔,这娃娃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大气嚣张,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跋扈样儿,怎么一到了自己跟前就跟个泼皮无赖没啥区别了呢?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便消失无形了。紫衣儿郎拍拍衣袖,也不等人家让,也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笑眯眯地望着方轻画:“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一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