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闷哼,来人也跟所有的大内侍卫一样,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摔断了几根骨头……
听到来人的闷哼之声,澹台镜寒的脸色忽而就变了,也不管方轻画仍旧对自己有着浓浓杀机,一下子就扑到了那跌倒之人的身边,急声唤道:“母后!母后!你怎么样,怎么样啊?”
原来,这一次来替澹台镜寒替招的,竟然是这丰烟的皇太后……。
冷眼瞧着地上气息奄奄的丰烟太后,方轻画脸上却是一点儿慈悲之意都没有。这位皇太后乃是澹台镜寒的生母,而非澹台镜明的,所以,她愿意替自己的亲生儿子挡招,自己也犯不着浪费了她的一番好意。
脚步一转,方轻画依旧是不依不饶地朝着地上那凄凄惨惨的丰烟帝王迈出了步子:“今日今时,我方轻画既然出现在了丰烟皇城,那必定是要取了你的命才肯罢休。就算有千万人挡在你面前,我也要杀光千万人,直至送你下了地狱!”
方轻画的话,沉郁阴冷,在宁寂的大殿之上久久不散。
而在这般沉寂之中,那兀自凄楚不已的澹台镜寒却是猛得抬起了脑袋,空洞的眼眸缓自落在方轻画所在的方向:“方轻画,你不要得意,就算你今日能杀得了朕,昭漠小国,同样也逃脱不了被灭国的命运!安天皓也同样会受到我丰烟敌国的追杀!凭你一己之力,想要阻挠我丰烟敌国的铁骑,做梦!”
澹台镜寒的话,一字一句都带着深深的不甘与浓浓的恨意。方才,方轻画毫不留情地震退自己的母后,让澹台镜寒的心都碎了……母后年事已高,可是,今晚,为了他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方轻画那全力一击,以母后这般养尊处优的身子,挡下方轻画这全力一击,岂还有活命之理?
做梦么?方轻画眯了眯眸子,冷厉的挑了挑唇角:“那好,我就让你好好瞧瞧,我是不是在做梦!你丰烟大军很厉害是么?你丰烟大军想要踏破昭漠小国是么?”顿了一顿,方轻画的眸子乍然一缩,冷笑道:“解决你之后,我会好好去招呼那些奔向昭漠的丰烟军队的。放心,绝对一个不少,全送下地府去陪你!”
这般毫无感情的话语,从方轻画口中说出来,让澹台镜寒的身子不觉就是一抖……的确,以方轻画的实力,她绝对能够轻而易举抵挡住自己的大军……
想到这里,澹台镜寒有点儿后悔了,自己好死不死在方轻画面前吹嘘什么,这下可好,没准自己攻打昭漠的计划,就会因为自己多了这一句话,被方轻画彻底搅乱!
唇角冷冷含着笑,方轻画悄无声息地再次举起了手掌。
不偏不倚对准了澹台镜寒的后心。只要这一掌下去,澹台镜寒必将毙命无疑,丰烟也就要彻底换天了……如此说来,自己是不是也算帮了澹台镜明一把?
自嘲的笑了笑,那只白皙的手掌缓自在空中划过,准确无误地轰响了澹台镜寒的脑袋!
千钧一发,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大殿之外,忽而再一次掠进了一道人影,这道人影一掠进大殿,就是没有半点儿犹豫地对上了方轻画手掌。
双掌既接,大殿之内,阴风骤起,饶是大殿中干净无比,也是起了一层浓浓的风浪。
在这只横来杀来的手掌拦截之下,方轻画只觉半只手臂都酥麻了起来,柳眉一皱,身子就如风筝般飘了开去。
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不远不近好似振翅之蝶落在大殿门口,一双黑眸意味深长地落在来人身上。
而来人亦是眼神复杂地对上了她那双没有一丝情感的黑眸。
“轻画……”他的喉咙滚动,眼神纠结地望着她,语气之中全是难以置信:“为什么?”
望着来人那黑亮的眼睛,方轻画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甩甩手,轻轻勾唇:“为什么?你不妨问问你的好皇兄啊?”
挑眉,转眸,如雪的容颜上,有几分嚣张,几分飞扬跋扈,却又偏偏美艳不可方物!
这就是方轻画啊,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这般的漫不经心,这般的随意而为的方轻画啊,举手投足间都是大气,一言一行中都是睥睨……
这样一个人儿,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了。
凝视着方轻画那一张艳绝人寰的俏脸,澹台镜明的心不觉沉了沉,回首望了望地上无比狼狈的澹台镜寒,再环眼四望那些倒地不起,凄凄楚楚的大内侍卫,黑眸里一丝阴霾越来越浓。
“是你伤了他们?”澹台镜明剑眉深拧,星目里有莫名的光芒忽闪。
“不错。”方轻画梗直了脖子,对于如今的场面没有多做任何一句多余的解释。
“轻画,给我一个理由。”澹台镜明倏忽抬起头,眼神定定望着方轻画,目光执拗而倔强。
“八弟……”听着澹台镜明与方轻画之间的话语,澹台镜寒心里开始发虚,若是方轻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说出来,那么就算八弟今日不跟自己算账,那么也必定会放任方轻画安然离开。放任方轻画安然离开,绝对不是他想要看见的结果,“是因为安天皓。”
安天皓?
澹台镜明蹙蹙眉头,俊脸上阴霾不减:“安天皓怎么了?”
“安天皓受昭漠国内密令,欲图对我不轨,被我发现,派人追杀,方轻画得知消息,便来丰烟想要对我下手,给安天皓报仇。”澹台镜寒一边说着话,一边扶着地上的皇太后凄凄哀哀地道:“方轻画若只是针对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你瞧瞧,她居然连母后都不肯放过……母后年事已高,怎么能受得了她全力的一击啊!”
说话间,澹台镜寒那一双空洞的眼眸里甚至还滴下了泪来。
清眸里含着几许莫名地笑意,方轻画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澹台镜寒的说辞,脸上满是戏谑与嘲弄。真是没想到啊,这位丰烟的帝王,演戏的本事倒是也不低,黑的愣是让他说成了白的,白的愣是让他说成了黑的……。高啊,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