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个侍卫奓着胆子喊了一声。
“封锁皇宫所有出路,捉拿刺客!”捂着眼睛的澹台镜寒闻得侍卫呼唤,神思清醒了几分。如今,方轻画虽是刺瞎自己的眼睛,但自己若说是方轻画干的,这整个丰烟城相信的人只怕也不会有一个。既是这样,自己干脆也不点破,就让这整个皇城以缉拿刺客之名将之击杀再说!
刺客?众侍卫面面相觑,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皇城刺杀皇上?!这人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脑袋进水了?
丰烟皇城之内高手如云,伤了丰烟当朝皇上,就是那么容易走得了的?
听罢澹台镜寒的吩咐,这一干皇城侍卫,脸上亦是各个浮出冷厉之色,这刺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伤了皇上,摆明了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今晚若是他们不将之拿住,别说他们没法向皇上交代,就是他们这脸也没处搁了。
脚步声声在夜色里响彻,一干皇城侍卫开始对整个皇城开始了拉网式的搜索。
这般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皇城别院里,那兀自对月长叹未曾歇息的谪仙之人安天皓。
剑眉微微一蹙,安天皓目光在夜色里逡巡,侧耳一阵细听。
就在这时,一队侍卫急匆匆地奔进了流云苑。
面上掠过几丝诧异,安天皓低喝一声:“什么事这么慌张?!”
被安天皓这么一喝,那些侍卫们这才回神,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侍卫,几步凑到安天皓跟前,一脸忐忑地说:“头儿,不好了,皇上遇刺了!”
“什么?!”安天皓一双清眸刷的一下睁圆:“你说什么?”因为这消息太过突然,便是安天皓这样淡定的人也不觉有些失态,一把揪住了侍卫的衣领,目光灼灼盯着他。
“是有人半夜闯进皇城,刺瞎了皇上的眼睛……”侍卫被安天皓这一惊,机灵劲儿一下子跑没影儿了,战战兢兢回道。
安天皓蹙了蹙眉,将那个侍卫放开,一双黑眸中略丝丝担忧:“皇上目前状况如何?”
“皇上那里已经有太医去看护了,小的们遵皇令封锁皇城,缉拿刺客……”侍卫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地接着回。别看安天皓这位侍卫头子平日来看起来和和气气,仙人一样,真要是动了气儿,可不是他们这些小罗罗能够生受的……
听着侍卫回禀了缘由,安天皓面上神色不觉变得凝重了许多,慢慢抬起手挥了挥:“既是皇上下令缉拿刺客,你们还不快去寻找刺客的行踪?”
侍卫们应了一声,本想进安天皓的流云苑看两眼的,但是一瞧安天皓那一脸的阴沉似水,心里不觉齐齐生出几分惧意,哪里还敢进他的居所去搜,当下相互瞧了瞧,便是规规矩矩又退了回去。
瞧着这一干侍卫退走之后,安天皓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刺杀皇上……。这般举动,可真是够疯狂的啊……
心里一阵苦笑,安天皓摇首一叹,脚步一抬便是朝着流云苑外走去。皇上遇刺,这皇城一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自己做为皇上的贴身侍卫没能护他周全已是失职,若是在他眼睛瞧不见的空档再出了什么差池,只怕自己的麻烦真就大了……
白色身影在月光里游移,像是一道浅浅虚幻的梦。
才跨出流云苑那半圆的拱门,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是赫然入目。
黑衣勾勒出她娉婷曼妙的身子,一双黑眸闪烁着琉璃样诱人的光泽,此刻,那道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姣好身影慵慵懒懒地倚着流云苑的拱门一侧,歪头看着他。
“安师傅。”夜色静谧里,她低低开了口。
此时此刻,在这里看到方轻画这身装扮,安天皓就是再迟钝也能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安天皓本身就不迟钝……
“刺杀皇上的人……是你……”安天皓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儿,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低问道。
黑纱已经除去,月色映照着那张容华绝代的小脸,精致的五官便是清清楚楚地撞进了安天皓的眼瞳之中。这个女娃做事向来是这么雷厉风行么?自己只是说了一个揣测,她就直接奔来皇城刺杀澹台镜寒,若是自己的揣测不准,那澹台镜寒岂不是被刺的冤枉?
看着安天皓那诧异的神色,方轻画无声地笑了笑,脑袋朝后一仰靠在墙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安师傅,我要走了。”
“嗯?”安天皓心中一紧,目光里几分忧色现出:“今晚么?”
“嗯。走之前,来跟你道个别。”方轻画直起身子,一张绝美邪肆的小脸端端正正望定安天皓,语调清脆而凉薄:“丰烟国有这样一位君主,难有大的发展,我留在此,徒增他的不安与猜忌,还不如就此离去,也好了却他一桩心病。”
“可是,你刺瞎他双眼,他怎么可能跟你善罢甘休?”安天皓眼神之中依旧有浓浓的担忧:“况且,八王爷那里,你怎么交代?”
听着安天皓说着这般重重顾虑,方轻画却只是淡淡一笑:“我刺瞎他双眼的事情,他不会说出去。”
就凭刚才那些侍卫搜查时只是说捉刺客,她便是能够猜到这澹台镜寒绝对没有将自己的身份给捅出去。这一点儿,她自然也料到了。就算是澹台镜寒昭告天下说刺瞎他眼睛的人,是她方轻画,只怕信者也会寥寥,与其自取其辱,惹得一个陷害忠良的下场,还不如直接给自己扣上一个刺客之名,将自己就地正法再跟澹台镜明说道去。
听方轻画说得笃定自信,安天皓心里略微松了松:“那,八王爷那边儿呢?”
“八王爷么?”方轻画低低自语一声,轻轻垂下头:“我不打算给他解释什么,今晚,我就会离开,当他还在睡梦中时,就离开。”
她的话语有几分伤感,听在安天皓耳中,让他不觉有些心疼。这个孩子,根本就是谁都没碍着,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肯接纳她,不肯让她好好地留在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