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阵响动,方轻画本来眯起的眼睛,万般无奈地又睁开了。
“小画画,你醒了……”某个妖孽至极的小正太小心地站在方轻画床前,讪讪笑着,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方轻画无语地翻翻白眼:“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哪去了?”
百里无涯粉唇一扬嘟囔了两声,“你不是也大半夜的没睡觉到处乱跑么?”一边委屈地瞅着方轻画,百里无涯倒是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连外衣都不脱,直接就躺倒了方轻画身边,光是躺下还不算,还用一只手推了推方轻画:“小画画,你去里面点儿,这床这么大,你让一点儿给我睡呗!”
方轻画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反对,默不作声朝里挪了挪。这百里无涯怎么说都是个孩子,跟个孩子一块睡儿,也没啥大不了的……况且说,在邕宁国自己眼睛看不见时,这小子跟自己挤一张床照看自己,一直都很规矩,自己对他,倒也是极为的信任。
侧身躺在床上,百里无涯忽闪着黑葡萄似的眸子凝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一张绝丽容颜,身子不觉都有些僵硬起来。当初轻画看不见时,他还没觉得什么,如今,轻画看得见了,两个人再次挤到一张床上,迎着轻画那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百里无涯的心里竟然会有点儿紧张,甚至那白嫩嫩的小手里都是汗……。
“小画画,我跟你说个事儿。”百里无涯别过头,不去看方轻画那张让他心跳加速绝色容颜,低低开了口。
“嗯。”方轻画闷闷应了一声。
“我父皇生病了。”百里无涯轻轻阖眸,心中百感交集。自打百里无涯出生以来,父皇便对他寄予了厚望,不仅为自己寻来了百里阁老阁主为师,更是将一腔心血全部灌注在了自己身上。然而,这些年,因为某些让他心里别扭的缘故,他一直不愿意回东林,直到后来遇到了方轻画,直到他想要让方轻画做他的妃子,他才动了回东林让父皇母妃见一见方轻画的念头。
听到百里无涯这么说,方轻画的眉头不觉蹙了蹙,刚刚酝酿出来的睡意因为这个消息跑走了八九分:“那,你还不回东林去看看你的父皇?”
“太医院正在为父皇诊治呢。”百里无涯脸上不见波澜,依旧闭着眸子缓缓说。
“嗯。”方轻画轻应了一声:“回头,你招呼一声毕寒衣,让他跟你回一趟东林。”如今丰烟国内局势尚乱,自己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可是百里无涯与自己交情匪浅,他的父皇生病了,自己总不能坐视不管。
“毕寒衣的医术哪有你好,你跟我走一趟呗!”百里无涯睁开眼,眼巴巴望着方轻画,那神情竟是有哀求的意味。
“先让毕寒衣过去。等丰烟这边的事儿一了。我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总行了吧?”方轻画抬手摸摸额头,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百里无涯的父皇,在百里无涯的心目中该是有着不轻的地位,他的父皇生病了,于他而言定是极为重要的大事……可是,自己虽然身怀苍黄之术,却开口就要将毕寒衣给指使过去,这般做为,委实有点儿不太仗义……
百里无涯没有吭气,只是身子一翻背对着方轻画开始酝酿睡意了。
“生气了?”方轻画有点儿心虚地用手拍了拍百里无涯的后背,语气里不觉有些讨好的味道。
“没有!”百里无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身子一动不动,依然倔强地背对着方轻画。
“无涯,你是知道的。”方轻画苦着一张脸:“丰烟这的形势是要多乱有多乱,而我,我走不开啊……”方轻画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掌却是仍旧在小心地、讨好地扳着百里无涯的肩膀:“你别生我气行不行啊!”
看着百里无涯这般态度,方轻画平日的嚣张气焰也是矮了一截,低声道:“再给我三日,三日之后,我一准跟你回东林,还不行吗!”
听得方轻画话语里有一丝示弱的味道,某个侧着身子装生气的屁孩,唇角一弯,坏坏一笑,接着却像是禁不住方轻画那一个劲儿扳自己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翻,顺势却将方轻画压在了身下,双手还分外巧合地将方轻画的双手给扣住了……。一张粉嫩润滑的小嘴就那么突兀地吻到了另一张温润馨香的唇瓣。
四目相对,两人甚至能看到对方洁白无瑕面上的毛孔。
灵动无比的双眸,愕然大睁,方轻画的身子也僵了……百里无涯……你这毛孩,敢跟我耍心眼……
乌溜溜的大眼睛微微一转,方轻画眼底掠过一丝坏笑,嘴唇一张,对着百里无涯那柔嫩的小嘴就咬了一口……
嘴上吃痛,百里无涯两只黑眸立马就泛上水雾了,有些幽怨地凝视这方轻画的那有点儿得意的眼神。小嘴一张,也不管自己被方轻画咬破了嘴唇,舌头霸道地冲破方轻画的牙关,开始在她无比美妙的唇齿间索取……
百里无涯这么霸道地在她唇齿间纠缠,倒是把方轻画镇住了。百里无涯这屁孩,到底会不会接吻么……这叫接吻么,搞得好像是咬人似的……
心中兀自一叹,乘着百里无涯忘情之时,方轻画手掌微微一动,从百里无涯手心里抽出手来,接着便是将百里无涯推开,身子半坐而起,伸手摸了一把自己有点儿肿痛的唇角,恼怒地瞪着百里无涯。
看着方轻画那似乎要吃人的架势,百里无涯闷不做声地缩了缩脖子,抬手拭了拭唇角的血丝,却是咧着嘴一笑:“小画画,你可真坏。”顿了一顿,百里无涯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晃荡着道:“不过,我喜欢。”
方轻画再一次有想撞墙的冲动了。一个屁孩,说出来的话,怎么就想是一个久经情场的老手似的……
嘴角抽了抽,方轻画赌气似的抬手将枕头扔到百里无涯身上,瓮声瓮气道:“地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