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望着怀里静静阖着眼,粉面桃腮,一脸安然的方轻画,百里无涯面上不觉便是逸出丝丝满足的笑意。此生,若是能够与轻画相伴,他便再无所求了……
方轻画身边有了百里无涯这等大神寸步不离的照顾,别人就是想要趁机再使坏也是没有机会了,所以,这十来天里,方轻画身边一切倒是太平。
只是,落影关里太太平平的时候,丰烟皇城之内,却是不太平了。
轩王府正厅内,黑衣劲装,满身肃杀的轩王爷久久凝视着手中的信札,刀削斧刻的英挺面容上,一抹抹阴沉之气,不断闪掠而出。
他的轻画居然被人给阴了,他的轻画居然看不见了,他的轻画居然被别人给觊觎了……
一双杳深的黑眸深深眯起,澹台镜明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阵焦躁,霍然起身,带起一股劲风,接着便是来来回回在正厅内踱着步子。
他坐不住了,再也坐不住了!就算自己将丰烟国守得固若金汤,就算他在丰烟国有着神一样的地位,可是他的轻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还守着这丰烟国的天下有什么意义么?
手掌啪的一声怕在桌子上,澹台镜明厉喝一声:“来人!”
一声令下,整个轩王府震动了,杂沓的脚步声声中,一匹匹骏马长嘶出了府门。
而澹台镜明亦是红袍加身,欲将远行。
轩王府外,光影明灭,澹台镜明笔直地坐在盗骊宝马上,目光深沉似海,抬眸,幽幽望着邕宁国的方向。轻画,等着我,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你身边……。等着我……
纤长的手掌轻轻一抖缰绳,盗骊宝马一声长嘶,瞬时整个轩王府外都是一片骏马嘶鸣声。
骏马嘶鸣之后,蹄音瞬时而起,蹄音得得中,数骑骏马齐齐出了丰烟皇城,一路西行,直奔向了邕宁城。
轩王府大门口,在热闹之后,飞快地归于了沉寂。
静寂无声里,一袭锦蓝衣衫的十三王爷慢慢站在大门正中,遥望着澹台镜明等人消失的方向,小脸上露出几分坚决与果敢之色:八哥,你放心地去吧,轩王府交给我,就好。
轩王府的动静不小,可是动静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真正知道澹台镜明离开了丰烟国的人,除了轩王府的人,倒是真没几个。
然而,这真没几个的人当中,绝对要算上当朝的丞相大人与吉祥赌坊的苏黎世、以及百里阁的龙耀、天骄等人。
如今,丰烟皇城的形势虽是复杂,但真正有实力的也无外乎就是这么几个,所以,丰烟国内一旦哪家大势力有点儿风吹草动,其余势力也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比如澹台镜明雷厉风行地离开丰烟国这件事,但凡有些头脑的人,也能看出来其间大有文章。
丞相府后花园里,姑苏瓒眯缝着一双老眼,眼神阴佞地望着邕宁国方向,语调阴沉似蛊:“八王爷走得这么急,难道说邕宁国内,有什么变故?”
姑苏瓒身后,匍匐跪着一个黑衣人,紧着接口:“这个奴才不知,八王爷早上收到飞鸽传书之后,半天都没吃下饭去,这不刚到正午,就是吩咐人马奔赴了邕宁……”
“八王爷为我丰烟国倒真是尽心竭力了啊!”姑苏瓒阴沉沉地扯扯嘴角,老眼一眯:“只是不知,八王爷这一去邕宁是因为那邕宁国的乱党,还是因为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统领呢……”说到这里,姑苏瓒老脸上忽而便是现出丝丝得意的笑意。
方轻画,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跟我斗狠,只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黑衣人剑眉一皱,微微有些不解。听丞相大人的意思,好像王爷火急火燎奔到邕宁国去,似乎是为了轩王府那个小统领,莫非,那个小统领出了什么事儿?
姑苏瓒无声的笑了笑,微阖眼帘,阴冷开腔:“不该问的,别问。”
一句话含着丝丝不悦与威压,黑衣人赶紧一肃容,紧着回到:“小的造次。”
“去吧,回去叮嘱王妃,把轩王府盯紧一点儿,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来报我。”姑苏瓒眯紧眸子,眼神里闪过丝丝阴霾,淡淡朝着黑衣人摆摆手。
黑衣人轻喏一声,缓行退下。
与丞相府一样,在等到澹台镜明雷厉风行离了丰烟的消息时,苏黎世亦是沉吟了许久,对方轻画的实力,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一个方轻画去了邕宁国绝对足以将那里的状况摆平,但是而今,澹台镜明却又马不停蹄奔了过去,那说明了什么呢?只有一种可能,方轻画遇到了麻烦!
不过,虽说知道方轻画遇到了麻烦,苏黎世却是受方轻画之命不能离开丰烟皇城。不知为何,一想到方轻画在邕宁国遇到了麻烦而他却只能在这里袖手旁观帮不上忙,苏黎世便也有些心烦气躁,焦躁不安里,苏黎世给风寂灭去了一封信,要求他再派人手去邕宁……。
丰烟国的骚乱,随着澹台镜明渐行渐远,也渐渐归于了沉寂。
十日之后,澹台镜明所率骑兵终于是抵达了方轻画所在的城池,落影关。
早在澹台镜明将要抵达落影关之前,澹台镜明便是给落影关传了消息,说是不日将至落影关,所以,在澹台镜明抵达之时,方轻画等人早已便是在城门口恭候。
勒马在城门口,澹台镜明翻身下马,几步走到那一袭黑衣风流的女子跟前,凝视着她那张美艳绝伦的面,久久无语。
良久,澹台镜明的视线停在方轻画那一双略微有些呆滞的眼睛上,愣了。宁博远的话,是真的,他的轻画,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抬起手,澹台镜明小心地触碰着她净白如瓷的面,语气中满是愧疚:“轻画,你受苦了。”
磁性低沉的话语,在方轻画耳畔回响,一种让人沉迷蛊惑的味道随即弥漫而开。
于是,方轻画笑了:“王爷一路劳顿,也辛苦了。”话语中竟是隐约有着几分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