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虽说,轩王爷碍于皇上的面子奉旨纳了姑苏沫儿为妃,可这些年来,这姑苏沫儿的肚子可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莫非,这轩王爷三年来压根儿就没动过那姑苏沫儿一根指头?
侍卫心里一个劲地八卦,澹台镜明与方轻画也没心思去揣测一个小小侍卫在想些什么。是以,这三人之间倒是也就没了话。不觉间走了一炷香时间,穿过皇宫的曲折繁复的游廊,穿过乱石堆砌的假山,穿过小桥流水……皇宫的御书房,终于是遥遥在望了。
将澹台镜明与方轻画引到这里,侍卫规规矩矩地站到书房一边,对着澹台镜明与方轻画恭恭敬敬道:“八王爷,方统领,皇上在里面候着两位,两位便请进去吧!”
说完话,侍卫小心翼翼退了下去,生怕惊扰了书房里正在处理国家大事的某皇帝。
御书房外,澹台镜明黑眸轻轻一沉,白皙莹润的手掌一抬,敲了敲房门:“皇兄,你在么?”
澹台镜明的话刚落,御书房里,已是传来一道愉悦的回应:“八弟,你来了,快进来!”
澹台镜明望了方轻画一眼,缓缓推开门。
那一袭明黄衣袍,锦绣绸服的丰烟皇帝便笑吟吟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视线先是在澹台镜明身上流连片刻,接着便是轻巧地落在方轻画身上:“方统领,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托皇上洪福,一切安好。”方轻画笑了笑,态度倒是不不卑不亢。怎么说,如今的她也是秀水一国之主,若是表现得过于谦恭,失得可是国体。
对于方轻画的态度,澹台镜寒也未曾深究,只是抿唇一笑:“朕听闻方统领在秀水已经争得了一方天地,却不明白,方统领怎么还会纡尊降贵来丰烟轩王府里做一个小小的统领?”
甫一见面,澹台镜寒便是直奔了问题的要害。
身为一国之君,国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要首先提起警觉。方轻画,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在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
三年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小视天下的孩子,仿若就在他的眼前;
三年了,那个举手投足将一众大华余党几乎彻底绞杀,甚至连壮实如山的黑熊都能重伤的孩子,也是会时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不知为何,知觉告诉她,这个孩子重新出现在丰烟,绝对会给丰烟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故,也绝对会让丰烟的局势重新变动……而这变动究竟是好是坏,他的心里还真是没底儿……
黑眸微微忽闪,方轻画唇角勾起一抹柔和友善笑意:“皇上不必多虑,皇上只要清楚轻画此来丰烟,对丰烟绝对没有恶意便可。”
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解释,但澹台镜寒却明白,就算方轻画真得对丰烟图谋不轨,有自己那个死命护犊子的八弟在,明面上,自己也是不能拿方轻画怎么样的。
心中略一计较,澹台镜寒没有按着这个问题继续纠缠,而是轻笑一声:“方统领一身本事,与八弟相较也是不遑多让,屈尊在轩王府做统领,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听着澹台镜寒这个话头,方轻画还未曾有所表示,澹台镜明的脸色倒是有些不好看了:“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澹台镜寒面上浮出丝丝清笑:“八弟,莫急。我可没有想跟你抢人的意思。”
打趣儿的话语,倒是让澹台镜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脸上神色稍微一缓,澹台镜明亦是淡笑一声:“皇兄说笑了。”
见澹台镜明脸色稍有缓和,澹台镜寒轻吁了口气,悠悠道:“八弟,这一次你远征邕宁立下了大功,本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情。”话说了一半,澹台镜寒脸上却是掠过几丝隐忧:“只是,邕宁虽亡,邕宁国内一些有生的力量却并没有散去。这两日,朕收到消息,邕宁国内有小股势力,总是会骚扰我们驻扎在邕宁的将士,大有反扑之势。”
听澹台镜寒这么一说,澹台镜明薄唇冷冷一勾,不屑道:“一个败亡之国而已,还能翻起多大浪来。”
看澹台镜明一脸满不在乎,澹台镜寒抬手揉了揉额头:“八弟,不是我杞人忧天,实在是大华给我们的前车之鉴,由不得我们不小心啊!”
大华?澹台镜明的黑眸微微眯起,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危险的气息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瞬间弥漫。大华。这个国家,当初是自己带领军队灭掉的了,可是,饶是自己做事向来是干净利索,这一次却独独走脱了不少大华余孽。这些年来,只要一有机会,这些大华余党便是会死灰复燃,大有一股小强般的顽强生命力,怎么都打不死的!
就是因为这些大华余党,上一次还害轻画跌落了洛林寒潭,流落秀水三载!
大华……这两个字,是澹台镜明心头的耻辱!今生,他若不将大华余党彻底剿灭,他澹台镜明便是寝食难安!
袍袖里,修长的手掌轻轻蜷了蜷,澹台镜明笑了:“皇兄放心,臣弟保证,邕宁国绝对不会再是第二个大华。”
澹台镜寒轻叹一声,眼神在方轻画身上一瞥,语气不无凝重:“所以,朕才想要借你府上方统领一用,到邕宁国坐镇一些时日。”
闻听这话,方轻画一双细长的柳眉不觉便是蹙了起来,这个丰烟国的皇帝倒真是精明得可以。自己昨日才来丰烟,他今日就想把自己给派出去,看来,自己的话,这丰烟国的皇帝是一星儿一点儿都不信的。他该是认定了自己此来丰烟会对他皇权不利吧?
唇角邪肆地挑了挑,方轻画无声地笑了笑:“陛下差遣,轻画自当……”
方轻画话才说了一半,一旁的澹台镜明却是毫无征兆地忽然插口:“皇兄,轻画昨日才来丰烟,一路劳顿,还是先让她歇一阵子再说吧!这邕宁国的事儿,臣弟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