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近到几乎每一下都似踏在了陈朝晖的心尖上。
喉咙滚动两下,陈朝晖小心地咽了口唾沫,手掌渐渐摸到腰间一把极为小巧,极为锋利的匕首上,细望之下,这匕首之上,还泛着翠绿晶莹的光,不难想象,这匕首上淬了多少毒。
轻轻按着这把匕首,陈朝晖眼里恨意涌动。澹台镜明,这个将大华江山颠覆的元凶,就在自己跟前,离自己不过十步之遥,只要自己抓住这个机会,就有可能将澹台镜明一举擒杀,为大华数万将士报仇,为逝去的王,逝去的后,逝去的所有大华王族报仇!
心情在这一刻急剧地起伏,陈朝晖按着匕首的手掌甚至都有些颤抖!
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近了,近了,澹台镜明的身子已是越来越近了……
陈朝晖嘴唇激动打着哆嗦,眼神之中射出了狼一样贪婪的光芒……澹台镜明,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剑眉星目的男子冷冷地扬了扬唇角,手掌轻轻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做为一个高手,若是连对危险的感知都没有,那这所谓的高手也就太失败了。
就在澹台镜明的手掌按在佩剑上的那一刻,迷雾之中,一道人影像是出匣猛虎猛地便扑向了澹台镜明。
觉出浓雾之中有人动作,澹台镜明的笑意更是深不可测了。
手掌轻飘飘地一抽腰间的剑,澹台镜明修长俊美的身姿倏忽便跃向了半空之上,猩红的斗篷在半空中迎风招展,便是雾气也阻挡不了它半分威风!
澹台镜明,丰烟国的轩王爷,天墨之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难缠人物,在这一刻再无保留地施展出了他的本事!
长剑划破迷雾,一道道寒光生生将浓郁的雾气冲散了许多。
渐渐稀薄的雾气中,一道绿莹莹的光芒不时贴着澹台镜明的身子划过。而澹台镜明眼底的笑意亦是更为冷幽了。那绿莹莹的光代表什么,他并非不知,那是毒、剧毒!真是想不到,来人竟然如此卑鄙,竟在兵器上了擦了剧毒!只是,来人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命取了去,未免也有点儿太托大了!
天下间,能够近得了他身的人,只怕除了轻画再不会有别人!
寒意乍然外泄,澹台镜明周身腾起了无匹的杀意。
想要取他的命,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长剑斜斜下压,澹台镜明人在半空,身子灵巧一转,便似一只振翅苍鹰俯冲而下!漫天的雾气随着他的俯冲而下自动排开,地上便模糊地现出了一个苍老惊骇的人影!
一见这个人影,澹台镜明眼神不着痕迹深深眯了眯。竟是这个老狗……。三年前,他害轻画坠落洛林寒潭,这笔帐,自己还没找他算呢,今日,他竟是自己送上了门来,若是就这么宰了他,倒是便宜了他!
心思一转间,澹台镜明下压的剑势,微微一偏避开了陈朝晖的要害。
要了他的命多没意思,若是能用这老狗的命将公孙弘毅引来,这才叫一网打尽呢!
薄唇勾勒出一个冷厉的弧度,澹台镜明身形灵狐一般轻巧落下,足尖在地上一点,正待要将陈朝晖活捉了去。横空里一道彪悍的人影却是没头没脑地撞向了正待动作的澹台镜明!
剑眉不悦地一皱,澹台镜明长剑倏忽掉头,正要将来人斩于当下,那本来被吓得骇然失色的陈朝晖却是回过神,手持这淬满剧毒的匕首疯了似的冲向了澹台镜明!
“老贼,你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么?!”一声暴喝在浓雾里响起,黑衣紧致的宁博远恼了。从一开始王爷出手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插手的机会。不过,乘着王爷跟这老头子交手的空档,他们也是将其余埋伏的人给彻底解决了。现在一腾出手来,便再也容不下这个胆大包天的老头子对他们尊敬的王爷施展卑鄙的手段。当下一个个便是饿虎扑食一样,将陈朝晖围了个结实。
“你们退下!”一剑将来袭之人拦腰斩断,澹台镜明黑着脸走向了陈朝晖。
随着澹台镜明的逼近,陈朝晖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这一次偷袭,他本抱着一击必胜的把握,真是没想到,到最后,他们不仅没能伤到澹台镜明一根毫毛,反而让澹台镜明给一窝端了!
本想将陈朝晖给咔嚓了的宁博远等人,听得澹台镜明发话,虽是心里对陈朝晖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按照澹台镜明的意思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澹台镜明,陈朝晖老眼之中闪过几丝阴佞:“你想怎么样?”
“陈朝晖,八年之前,你能在我丰烟国大军剿灭大华之时侥幸逃脱,就该识趣儿的滚远一点儿。谁知道,你不但不识趣儿,反而还总是来自找没趣儿,你说,本王若是让一个碍眼的苍蝇整天在跟前晃,这心里该是多么膈应?”唇角冷冷一挑,澹台镜明微微俯身,犀利深邃的眸光冷冷落在陈朝晖的脸上。
陈朝晖心里一个咯噔,握住淬毒匕首的手掌不自觉地朝前移了移,似乎这样能让他感觉更安全一样。
眸光阴冷地扫视了扫视陈朝晖手中那把淬毒的匕首,澹台镜明无谓的笑了笑:“本王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夸你天真?”
生冷的笑,像是一把最为锋利的匕首,瞬间刺入陈朝晖的心脏。
“够了!”陈朝晖有些恼羞成怒地抬起头,老脸红涨如猪肝:“既然落到了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
“哼!”冷哼一声,澹台镜明的脸色亦是瞬间阴冷无匹:“杀你,剐你,都不足以抵你犯下的罪过!”澹台镜明的眸光闪烁如星,语气沉沉如暮霭。三年,自己和轻画一别三年,全是这个老东西害得,今日,这老东西落到了自己手里,居然还敢跟自己说这些大话,就不怕自己真得活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