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洛锦年的话,小太监吱唔了一声,却是不动。
洛锦年不满地抬起眼脸,神色冷幽地看向那个小太监:“还不快去!”
小太监浑身一软扑通跪倒:“皇上,苏锦宫的人已是将宫门封死,并放出消息,走近苏锦宫十里者死……”
一边说着话,小太监的身子一边打秋千似的打着颤,显见得内心非常之惶恐。
近苏锦宫十里者死?这苏黎世到底在搞什么鬼?!不知道邕宁国此刻正是死生存亡之际么?竟真得袖手旁观?邕宁国若是亡了,他以为他苏锦宫就能独善其身?!
内心因为这个消息更是掀起惊涛骇浪,洛锦年狠狠捶了两下座椅扶手,第一次在奴才们面前失了风度。
望着洛锦年气急败坏,殿里的小太监们却是谁都不敢出声,这个时候,谁出声都可能会成了洛锦年撒气的对象。这皇上撒气,一个不好就把人的命给要了去,谁敢当这出头鸟呢?
来来回回在殿里走了好一会儿,洛锦年终是站定了身子,目光幽沉地望向了略有些冷清的大殿,沉吟出声:“来人,将朕的战甲取来!”
没有可用之将,那自己便御驾亲征,他倒是不信了,邕宁国大好江山就会断送在自己手里?!
洛锦年怒了,真得怒了!被澹台镜明欺负到了家门口,要是自己就这么乖乖等着他攻到了皇城,那自己这皇帝做的未免也太憋屈了?
既是不可避免要战,与其被别人追着打,还不如主动去迎敌来的体面!
金黄的战甲闪烁着夺人的光芒,就那么被小太监们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
“为朕披甲!”洛锦年身子站直,心中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低沉凝重。
几个小太监喏了一声,井然有序地忙乎开了。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呢?邕宁国的皇上不再亲上战场……真没想到,今日今时,皇上也会被逼上了战场……
金黄铠甲上身,衬着洛锦年英挺的身子,倒也有几分英姿飒爽。
仰着年轻俊美的脸庞,洛锦年淡淡勾起唇角,大步出门:“传朕号令,所有皇城留守将士,即刻随朕亲往落影关,誓死护卫我邕宁周全!”
声音洪亮,在皇城大殿回响,倒也真有几分威势。
通往邕宁国的最后一道关口,便是落影关。
落影关外,黑衣如墨的澹台镜明端坐马上,目光幽沉似海望着落影关高高的城墙,眼神深邃不见底。
猩红的斗篷在夜风里起起伏伏,如一道最为鲜明的旗帜,不觉间吸引了所有将士的视线。
“此关一破,邕宁国便好似案板上的肉,由我宰割了。”黑眸微微一眯,澹台镜明唇角斜挑,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神秘诡异的气息。
“只是,此关易守难攻,想要拿下只怕并不容易。”澹台镜明身旁,宁博远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之中不无焦虑。
自从丰烟大军发来邕宁已有十来天,这十来天,他们几乎是未遇任何拦阻便到了落影关外,而今落影关的防卫虽然也不是特别强,但这落影关却仰仗了地势之利,闭门不战,愣是让澹台镜明等人有劲没处使。
听着宁博远的话,澹台镜明无声地抿了抿唇角,眼神明灭似火,幽光闪动间,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
“若是,若是统领在的话……”宁博远迟疑了一下,接着却又是泄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说。”澹台镜明心思一动,转脸望向宁博远,威仪的双眸里有一种莫名地柔和。
“三年前,统领收服了赤焰魔凰……”宁博远眼神之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魔兽之中王者般的存在,若是统领能够驱使赤焰魔凰来攻这落影关,只怕,就是十个落影关也挡不住赤焰魔凰的去路。”
关于方轻画收服赤焰魔凰的事情,澹台镜明也听安天皓说起过,他倒是真没想到,当初罚轻画去思过崖受罚,轻画会有这等机遇。可见,世上之事是多么出人意料,有些东西,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争也是你的。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争来争去也不是你的。就好像这赤焰魔凰,普天之下,有多少人在打它的主意,可是最后,这赤焰魔凰却认了轻画为主!
眉眼间浮出几丝柔美笑意,澹台镜明轻轻开口:“轻画虽然神勇,但是今日之事,还真用不着乏她一趟。这落影关,本王想收,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澹台镜明的语气幽沉如蛊,让宁博远没来由地相信,他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够实现。
“传令下去,三军伐木,然后,将木头削成鹰爪样,鹰爪上系绳索,每人备一份。”淡淡吩咐出声,澹台镜明脸上有着从容淡定的光芒。
这一次,他倒要让邕宁国好好瞧瞧,他轩王府的兵想进哪里,还没有谁能拦得住的!
宁博远狐疑地望了望澹台镜明,接着便是下去吩咐了。
王爷与统领一样,行事向来是神鬼莫测,既是王爷觉得今日的这个局,他能应付,自己这做属下的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眯眼望着东边渐渐泛白的天,澹台镜明无声的笑了,据他夜观星象,近几日天沉无星,正是偷袭攻城的好时节啊!
洛锦年到了落影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丰烟国的将士井然有序的营帐前不断巡视。
而那一袭黑衣,满身肃杀之气的轩王爷却在大帐前摆了一副桌案,放上了两壶好酒,自酌自饮,间或抬头遥遥望望落影关的城楼,眼神之中闪现着睥睨与志在必得。
洛锦年站在城楼,目光如蛇凝望着那贵气风流、浑身煞气的丰烟国轩王爷,眼眸渐渐凝紧。
两军帐前,自置桌案,潇洒饮酒,这轩王爷还真是没把邕宁国放在眼里啊!
阴佞地蹙起眉头,洛锦年阴阴一笑,既是这轩王爷如此托大,自己就好好送他一份见面礼!
心思一定,洛锦年低喝出声:“来人!出城,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