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性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似笑非笑地瞧了瞧洛宸,方轻画眸子一狭,目光里促狭之意更盛。
话音低沉如蛊,才一说完,方轻画已是转脸看向了冷崤:“冷将军,动手吧!”
话说得云淡风轻,话一说完,方轻画却是慢条斯理地闪到一旁,一双黑眸静静打量着冷崤一众秀水将士。
这一次冷崤若是真对洛宸动了手,那么,邕宁国与秀水国也就真得算是撕破了脸皮。
到那时候,秀水国必定会陷入战乱之中,乱世出英雄,自己若是能在这乱世之中强势崛起,那么,秀水国上下,还不会惟自己的命是从?
在方轻画灼灼逼视之下,尽管冷崤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安阳王,得罪了!”冷崤有些无奈地对着洛宸拱拱手,不是他冷崤没种,实在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的状况,跟方轻画为敌摆明就是送死,他冷崤还年轻,不想那么英年早逝……所以,只好委屈邕宁国的安阳王了。
洛宸两排钢牙咬得咯咯直响,枯瘦的手掌紧紧握起,冷眼瞧着冷崤:“贪生怕死之辈!”
冷崤不以为意地挑挑唇角:“安阳王若是不怕死,将我揪出来做什么?生命美好,我还不想那么早死,所以,只好送让安阳王你,去死了!”
话音未落,冷崤的脸色陡然一阴,脸上的和煦笑容全部隐去,腰间佩剑出鞘,刷的一声刺向了洛宸。
洛宸的本事如何冷崤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洛宸的本事一定不会比方轻画的高。所以,若选对手,冷崤宁愿选择邕宁国的安阳王!哪怕这个安阳王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眼见得冷崤仗剑刺向洛宸,洛宸身边的几个尚能支撑的护卫登时不顾自己伤势聚到洛宸身前,挡住了冷崤攻势。
只是这样一来,洛宸的身边便再没有一个庇护之人了。
冷崤所带来的将士也便在这时逼到了洛宸身旁。
这些将士跟随冷崤多年,也是骁勇善战之辈,出手虽然速度不够,但是力度却刁钻得很,每个攻击都是要害。
洛宸心里本来就憋了一口气,如今一见秀水国的人顺风倒,肺都要气炸了,哪里还顾什么地位身份,两只枯瘦的手掌同时一扬,两道冷厉的风便乍然形成,好似无形的鹰爪一样抓向了那些逼向自己的秀水国将士。
阴冷的掌风像是招魂之幡,所及之处,秀水国的将士非死即伤。
远远立于林间看着洛宸砍瓜切菜似的对秀水国的将士痛下杀手,方轻画的黑眸愈加深沉了。
身形微微一动,接着便似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目标出奇的精准,便是那在秀水国将士之中肆意逞凶的洛宸。
在天墨、在秀水、在自己的地盘,还轮不到洛宸这厮嚣张!
身形若游龙惊魂,所及之处,草野纷飞,天地黯淡。
那一袭黑衣恰似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天际,又似一柄锋利的刀直接便刺向了洛宸的咽喉!
洛宸只觉周身的汗毛一乍,浑身上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身子不觉便有些发冷。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偏脑袋,仍旧是慢了一步,他只觉耳根一阵钻心的疼痛,抬手一摸时,便染上了满手的血。
低头瞧着满手刺目的血污,洛宸整个头嗡的一声响。
自己居然被一个九岁的孩子削去了耳朵?
被一个九岁的孩子,用肉掌削去了耳朵?!
双目之中慢慢充血,洛宸眼神阴毒地望向伤了自己的孩子方轻画,瞳子里燃着两团火,像是要将方轻画燃烧一样。
而将洛宸削去耳朵的方轻画却是翩然而立,双手负于身后,眼神散漫地瞧着洛宸,那神态,似轻慢又似挑衅。
“好你个臭丫头,居然敢黑我!”洛宸恨恨地咬咬牙,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
不屑地勾起唇角,方轻画慢悠悠甩甩手:“是你这老东西先想黑我。”慢条斯理,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在林间经久不散,直气得洛宸浑身抖若筛糠。
“臭丫头,今日老夫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洛宸阴森森眯着眼睛说完这话,忽然便像是一头疯牛一样冲向了优哉游哉而立的方轻画。
黑眸渐渐拢上寒意,方轻画粉嫩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冷幽,朱唇微微一掀,勾勒出一抹戏谑阴冷的弧度。
接着,她灵敏如狐的身姿便是飘然而起,像是一只黑色的羽毛,又像是一只待发的箭簇,再一次迎上了洛宸。
这一次,她的身形更为锋锐,她的攻势也更为的冷厉。
洛宸想要她的命,她何尝不想要了洛宸的命,既是两个人相互都想要了对方的命,那么,这一场碰撞之后,自然也就会见分晓了!
半空之上,两道人影一人一触即分。
一道依旧潇洒自若,一道却已经像是破麻袋一样软软跌落而下。
潇洒自若的自然是修为已近乎妖孽的方轻画,而像破麻袋一样摔下来的当然是那个已经方寸已失,自乱阵脚的邕宁国安阳王爷洛宸。
眼神冷冷一扫地上瘫软的邕宁国安阳王,方轻画唇形微微上挑,便勾起了一个冷峭的弧度:“安阳王,真是对不住了,想要拉我垫背,只怕你还没那个本事!”
语气自然而然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却好似具有某种威压,让人不由就想要匍匐称臣。
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洛宸眼神犹是不甘地瞪着方轻画,嘴角满是血沫,看样子似是非常的不甘,以至于浑身都不住地发抖。
方轻画就那么淡定地望着他,脸上无悲无喜,有的只是让人从心底感到发寒的煞气。
月光照耀着她素白无暇的脸颊,将她一张绝美的小脸映衬得恍若神明。
在与方轻画这样无声的对视中,洛宸的眼神渐渐涣散,终是缓缓含冤闭上了眼睛。
低眸轻轻扫了洛宸一眼,方轻画却是微微俯下身去。
邕宁国的安阳王成名之时,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蹦跶呢,要是就这么容易死了,岂不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