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行不行?”百里无涯一抬手挡住那些想要接近方轻画的文臣武将,将自己那张粉嫩如桃的小脸,对上了方轻画那一双微微有些惺忪的眸。
在那双黑得透彻的眸子里,百里无涯看到了一泓荡漾的春水,美得让人心驰神往。
被百里无涯这么一挡,那些文臣武将虽是心里不高兴,但碍于百里无涯的身份,却是谁都不敢说什么。
只是别人不敢说,不代表某些人就不敢说。紫衣蟒袍的邕宁国安阳王轻轻拢目,眯眼打量了同样身着紫衣容颜华美的少年两眼,忽而阴沉出声:“这位,想必就是东林国的小皇子百里无涯吧?”
阴佞的语调,在静寂里突兀的响起,就是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
于是,秋水阁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邕宁国的安阳王。
前段时间,邕宁国安阳王二世子洛子贤对丰烟国那位流星般出现又流星般陨落的轩王府近卫军统领说三道四之时,东林国的小皇子对其大打出手,使其一个月卧倒在床,甚至连本身的实力都大为下降,以致随后被围攻之时,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今日,这安阳王既是认出了东林国的小皇子,是不是还要翻翻旧账呢?
众人心里各自转着心思,百里无涯却是一副没事人一样,倨傲地扬起下巴,斜斜乜了一眼洛宸,嗤笑一声:“不错,正是本皇子。”
眸光烁烁,好似夏日朗星,就那么一瞬不瞬迎着洛宸,不避不让,好似将人家儿子揍得一个月下不了床的是别人,而不是他百里无涯!
“听我邕宁国的将士说,两个月前,你跟本王那不成器的儿子有过一点儿冲突。”洛宸冷冷一笑,眼神犀利如刀盯着百里无涯那一双黑得透彻的眼睛。
“哦,是跟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有一点儿冲突。”百里无涯正儿八经地点点头,说人家儿子不成器一点儿都不含糊。
听着百里无涯这话,方轻画顿时莞尔。洛宸说自己的儿子不成器,那是谦虚,百里无涯说人家儿子不成器,怎么听都有点儿阴损的味道……
“呵呵,小皇子真会说笑。”洛宸低低扯起唇角,眼底掠过丝丝冷意,周身的气势也变得有些危险起来:“只是,本王的儿子再如何不成器,好像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是啊,你家儿子不成器本皇子是懒得管教,但是你家儿子诋毁本皇子未过门的妻子,本皇子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诋毁了去!”百里无涯依旧是高昂着头,一脸无辜天真的表情。
“诋毁了你未过门的妻子?”洛宸低低一声自语:“你未过门的妻子,是何人?”
问过这句话之后,洛宸的视线便再没有从百里无涯脸上移开,一双老眼好似要将百里无涯脸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双眸同样含着森森寒意,百里无涯冷硬的唇角微微一掀,淡淡道:“方轻画。”
“三年前丰烟国那个神话一般存在的轩王府近卫军首领?”讥诮扬唇,洛宸的话语更为的阴冷。
“不错。”脆生生应了一句,百里无涯的目光澄澈如泉,幽幽对着洛宸。
“只可惜,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在三年前就已经陨落在丰烟国的洛林寒潭了!”阴沉沉勾唇,洛宸的话语里不无幸灾乐祸的味道。
素白手掌轻轻握了握,百里无涯随即嗤笑一声:“安阳王,莫要以为你比本皇子多吃了几年盐就可以在本皇子跟前儿大发厥词,惹恼了本皇子,就算你在邕宁国权倾朝野,本皇子也照打不误!”
微风轻轻吹进秋水阁,扬起百里无涯紫衣如画,愈加显得他气势不凡。
“呵呵,百里小皇子好大口气。”洛宸阴佞一笑,语气也是不善。想他洛宸在邕宁国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何时被一个小辈如此轻慢过?今日听了百里无涯这话,饶是他一向心机深沉,亦是变了颜色。
冷哼一声,百里无涯斜斜一扯唇角:“我百里无涯自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脾气。”语调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惫癞倨傲,但秋水阁里的众人,却对这话深信不疑。百里无涯何许人也?东林国最得宠的小皇子,三宫一阁之百里阁的阁主,自小便是身份尊贵,无人敢逆其鳞,小视天下诸人倒也在情理之中。
“哼,”洛宸低哼一声,眼神里冷幽幽的光芒如星火:“小子年少,当真狂妄,本王今日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这天墨大陆就容不下你!”
“教训我?”百里无涯轻轻挑眉,眼神之中尽是不屑:“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言讫,百里无涯绝美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周身肃杀的煞气弥漫。
紫色衣袍无风而动,他就那么缓慢却笃定地迈向了秋水阁的大殿,手掌微微朝外一摊:“安阳王,要想动手的话,你便放马过来吧!”
洛宸阴沉含笑,缓自起身,越过桌案,慢慢走向对自己挑衅的百里无涯。
然而,就在洛宸将要逼近百里无涯的那一刻,正座之上,一直沉默的冷清寒却是幽幽出声了:“安阳王且慢。”
闻听冷清寒出声,洛宸阴鸷的双眸倏忽转向冷清寒:“你有何话说?”两个月前,这秀水国的皇帝放任百里无涯这小子将自己的儿子揍得一个月下不来床时,怎么不说“且慢”?现在,看自己想对百里无涯出手了,来说“且慢”,是不是晚了点儿?
“东林国与我秀水一向交好,安阳王既是要与我秀水合作,少不得也要跟东林国打交道,莫为了旧怨,坏了今日大计!”冷清寒低沉暗哑的嗓音在秋水阁里响起,隐约间语气似乎也有些不甘。
洛宸深吸一口气,眼神依旧毒蛇一般盯着百里无涯。
“百里小皇子,你也退一步,坐回去吧,莫要伤了和气。”冷清寒轻吁一口气,对着百里无涯点点头,眼神里有些许请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