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本事还叫“上不了大台面”?秋水阁里众人眼神交汇,面面相觑。
“呵呵,冷小公子谦虚了。若是冷小公子的本事还上不了大台面,那我们也合该羞死去。”一位秀水国的武将干笑两声,红涨着脸皮嗡声开口。
唇角曼妙一勾,方轻画粉面微霞,斜瞄了那人一眼,轻笑如花:“同殿为臣,还望诸位以后多多关照。”
含笑的眸子里似乎有流光婉转,让人不觉便震慑于她的风情。
“呵呵,冷小公子年纪虽小,却让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要说关照,也是冷小公子今后多多关照我们才是。”那位秀水国的武将嘿嘿笑了笑,大咧咧举起手中的酒杯,豪言道:“本将敬冷小公子一杯!”
方轻画淡淡点点头,无声地垂眸,继之捞起一盏酒杯,对上来人,轻笑一声:“干!”
九岁年纪,淡定的态度,自有一股大将之风。
推杯换盏,不觉间,月上中空。
秋水阁里依旧是笙歌阵阵,冷清寒眉眼轻敛,寡薄的唇角微微抿了一口酒,眼神清泠泠看向方轻画,随即洪声一笑:“修崖,你能答应做我秀水国的镇国将军,朕心甚慰,在此朕代表满朝文武也敬你一杯。”
缓自站起,冷清寒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盯紧方轻画。
豪迈地饮完一杯别人的敬酒后,方轻画抬眸迎上冷清寒的视线,幽幽勾唇:“修崖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看重。”
“呵呵,朕要倚重你的地方可多着呢!”冷清寒哈哈一笑,轻轻抬起脚步,步下阶梯走向方轻画:“只望以后朕让你受了累,不要埋怨朕便好。”
“皇上言重。”方轻画微微垂首,避开冷清寒那一双鹰隼一样的眸子,垂下头的瞬间,脸上掠过了丝丝阴霾。
冷清寒纡尊降贵亲自来给自己敬酒,说话又说得这么含蓄,莫不是真得给自己设了什么套?
心里才转了这么一个念头,冷清寒已是到了她的跟前,在她的视线里倒映出一道阴影。
“修崖,秀水国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冷清寒将酒杯举到方轻画的跟前,漫不经心地道:“多年以来,丰烟国一直对我秀水国虎视眈眈。听柳家与孙家的小公子说,你们去祈优镇救治瘟疫的时候,还遭遇了丰烟国的轩王爷澹台镜明。”
方轻画身子不动,眼神却是幽幽一抬,波澜不惊地望定冷清寒:“皇上需要修崖做什么?”方轻画不傻,冷清寒既是拿这话来试探自己,必定是柳家与孙家那两个龟孙子在背后道了自己的是非。若是自己在此刻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本就没甚容人之量的冷清寒必定会对自己防备有加,到时自己在秀水真就施展不开了。
闻听方轻画这话,冷清寒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继之温和一笑:“朕想派你与邕宁国安阳王合作,攻打丰烟,将丰烟沃土,纳入我秀水版图。”
话说得没有一点儿的不自在,仿佛派一个刚刚被提拔起来的将军去远征丰烟这等强国是砍瓜切菜一样的小事。
所有人的视线在冷清寒的话语落下之后,齐齐投向了那兀自举杯到半空要与冷清寒干杯的九岁少年,各自的眼神却都是意味深长。
丰烟国轩王爷以其战无不胜之名闻名于天墨大陆,皇上今日竟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去远征丰烟,这与让她去送死又有何异?
黑亮通透的双眸缓缓扫过静寂无声的秋水阁,方轻画粉嫩水润的唇角轻轻上挑,语调意味难明:“皇上有意,修崖自当领命。”
“呵呵,如此,老夫也希望与冷小公子合作愉快。”洛宸阴恻恻笑了笑,灰白色的脸上阴晴不定。
方轻画无声抿唇:“本公子也希望与安阳王合作愉快。”语调平平,乃至有些乏味,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冷家的小公子语气中隐约有着几分薄怒。
先是许她镇国将军之职,接着又让她去对付丰烟,便是傻子也能瞧出来这秀水国的皇帝再把人家当枪使,更何况这冷家小公子可是一点儿都不傻,甚至还聪明过人。想必对这一点儿也是看得通透了,然而,碍于冷清寒的身份地位,她又说不得什么,只得憋屈着一肚子的闷气。
“那好,朕在这里,便敬修崖一杯,预祝秀水与邕宁的合力能够尽快见成效,将丰烟这只雄踞的猛虎在天墨上永久的铲除!”冷清寒眸光清冷,语调阴沉如蛊。
方轻画压下心中怒火,面上浮出浅浅笑意:“皇上放心,修崖担这秀水国的镇国将军之职一日,便会全力为我秀水壮大尽心竭力。”是的,担这镇国将军之职一日,便尽一日之力,万一哪一天姑奶奶不愿意伺候你这尊佛了,那么,你在姑奶奶眼里就屁也不是,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资格!
冷清寒无声笑了笑,优雅地仰起脖子饮尽杯中之酒,继而回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宽袍大袖掩住了他微微蜷起的五指,微垂的眼帘遮挡了他眼底的冷森,他就那么安静,无声地坐回主位上,不言不语。冷家的小公子竟然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这么说来,柳家与孙家猜忌冷小公子与丰烟国有勾结的话,倒是值得怀疑了。
目光不经意地扫了扫默然无声的冷清寒,方轻画的眼神同样亦是冷得骇人。
就在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盯着冷清寒瞧的时候,忽而觉得有人拉扯她的衣袖,视线收回,往桌案下一瞄,便见百里无涯的白嫩手掌正在轻轻摇晃着她的衣衫。
心思一动,方轻画微微眯起眸子:“怎么?”
“你真去啊?”百里无涯嘟囔一声,眼神戒备地朝那些要向方轻画围过来的文臣武将扫了扫。
“嗯。”方轻画淡淡一应,随即脸上浮出笑意:“当然要去。”既是这秀水国的皇帝一心想要把自己当枪使,自己也要好好给他出出力才对!
又是“当然”,百里无涯瘪瘪嘴,翻了翻白眼,为什么这丫头每次去冒险都那么兴奋,那么理所当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