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毕寒衣却全然不这么认为。他早就听说在秀水国泗水城冷家有一位小公子医术超群,竟能用普通至极的药物将垂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时之间风头无二,竟有压过自己之势。
人大抵都是这个样子,当你觉得自己某方面特别出众的时候,往往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强,一旦有人冒出来比自己强了,便总要去探看一番,较量一番。
尤其是像毕寒衣这样被别人捧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了大家说有人比他的医术还要高超?
正是因为如此,毕寒衣才会出现在了泗水城,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才有了今日这番偶遇与冲突。
一双亮得惊人的黑眸微微一眯,毕寒衣竟是笑了:“正是相逢不如偶遇,真想不到,原来,阁下就是秀水国里风头正盛的冷小公子冷修崖!”
方轻画无声一笑,微微拱手,语气不咸不淡:“说起风头正盛四字,本公子自是比不上你天墨神医毕寒衣!”
“呵呵,既是冷小公子有意与在下切磋一二,明日,在下自会前往祈优,与你好好比较一下医术。”说起医术,毕寒衣脸上的别扭神色一扫而光,浮出一脸的自豪光芒。若论医术,天墨之上,他称第二,何人还敢称第一?
方轻画抿抿唇角对毕寒衣脸上的骄傲神色却并不理会,拉着一脸忿忿想要揍人的百里无涯,转身就往楼下走。
“希望毕神医不要被瘟疫吓破了胆不敢去了就好!”修长雅逸的身影步下楼梯的刹那,方轻画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再次幽幽飘了上来。
直到那两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了酒楼门口,毕寒衣的视线犹自没有收回。
“寒衣,你真得要去祈优镇?”晏清瑶玉面上浮出隐忧,一双玉手有些纠结地扭着衣袖。
“既然冷家小公子给我画出了道道,我自然要去瞧一瞧。”毕寒衣轻轻一笑,视线收回,抬手不自觉抹了抹鼻子。
黏黏的鼻血沾了满手,盯着那刺目的鼻血,毕寒衣吸了吸鼻子,目光里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想他毕寒衣身为天墨当世神医,走到哪里不是被别人追捧着,可是今日,冷家这位小公子居然一点儿面子都没讲地给了自己一拳……
只是,为什么,自己被打了一拳,竟一点儿都不怨恨她?甚至还有点儿心猿意马?难道说,自己犯贱?喜欢被打?
毕寒衣无语地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雅间走。既是应了冷家小公子的邀约,自己也该好好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去祈优镇了。
“大哥,你真得要去祈优啊?”毕寒雪像是一只蝴蝶一样撵上去,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这秀水的皇上都请你好几次了,你都不去,这冷家小公子怎么一激你,你就去了……”
毕寒衣身形顿了一顿,接着便是无声淡笑:“我想去祈优,可不是为了救这秀水之危。”
“那,哥哥是想让那冷家小公子没脸?”毕寒雪自以为聪明地仰着玉洁冰清的小脸,一双大眼睛眨巴了眨巴。
毕寒衣笑了笑,没有作答。让冷家小公子没脸?若真较量起来,到底是谁没脸,可还说不定呢!
俊逸修长的身影,飘摇似玉树一样,烟烟渺渺进了房里,转而将房门关了个结实。
门外,毕寒雪与晏清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是一脸的不理解。
熟悉毕寒衣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素日里可总是摆着一张棺材脸,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不但怒了,恼了,居然还笑得这么频繁……难道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雪,你哥哥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跟百里无涯撞上?”晏清瑶拉着毕寒雪到了一边,一双媚眼里有些不安。
“我也不清楚啊,刚才说是出去一下,回来后鼻子就流血了。然后,我们就看见了冷家那个小公子……”毕寒雪嘟囔了一声,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始末,眼神却是灵动地朝毕寒衣的房间瞅。
看毕寒雪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晏清瑶也没了继续追问的心情,恹恹摆摆手,对着毕寒雪说了一句:“你们明天要是去祈优的话,知会我一声。冷家那个小公子与百里无涯哪一个都不是好招惹的,你们两个人去,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毕寒雪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一双白嫩嫩的玉手扒着毕寒衣房间的门缝,恨不得要钻进去一样。
晏清瑶没奈何地叹了一声,身子一摇也出了酒楼自去准备了。祈优瘟疫重地,一个不妨就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在去之前,准备下一些药材也是必要的。
毕寒衣、晏清瑶他们自是在为去祈优镇做准备,冷府之内,方轻画也开始忙活了起来。虽说自己医术之高在天墨之上难遇敌手,但是如今只身深入险地,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所以,跟百里无涯回来之后,她就打发了百里无涯,自己钻进了自家的药材库。
皇帝老儿的药材是金贵,但是金贵不代表就能治瘟疫。
所谓对症下药,药到病除,若是那药不对,就算你的药,稀世难求又有什么用呢?
在自家药材库里转悠了半晌,捡拾了一些对瘟疫有裨益的药材,方轻画慢悠悠晃出药材库。
傍晚的阳光如火如荼,晃得人眼有些花,方轻画微微抬起手臂,用衣袖遮了眼。
“修崖,你真得要去祈优镇?”身旁一道带着凉意的风拂过,淡雅温润的话语轻轻飘起。
下一刻来人已是将方轻画搂在了怀里。
秀丽依旧不减当年,岁月不仅没能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反而为她添了几分风韵。
撇开衣袖,方轻画笑吟吟望着对方,“娘亲,你怎么来了?”
“我听下人说,你来了药材库,过来看看你。”乔郁儿温和一笑,“怎么样,找到合适的药材没有?”
方轻画嘿嘿笑了两声:“找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去了祈优能不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