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方轻画负气似的嘟着唇角:“你想说点儿什么吧?”
再次听到这负气的话语,男子脸上的淡定却已不再,反而是沉默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凤来仪不是什么人都能乱闯的,你快走!”方轻画身边那位被她无礼拽起来的女子,在愣怔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回过味儿来了。
“你,先出去吧!”床上的男子好看的唇角轻轻一扬,目光柔和的落在那赤身女子脸上,终于开口了:“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女子脸色一僵,随即有些不快地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气哄哄地离开了。其实,这也很难怪她,任谁在这等时刻被别人打扰了,那也是难以大度起来的。若非今日这男子实在是太极品,自己舍不得败坏了形象,没准就要对着这刚闯进来的黄衫女子破口大骂了——你丫有么有道德,这种时刻,你怎么能忽然打断人家?!
“轻画……”床上的男子垂着头,从容地穿起自己月白的衣衫,遮掩上了那精壮迷人的胸肌,修长俊逸诱人犯罪的身体。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转回身时,男子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从容。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方轻画亦是双眉一弯,缓缓在这透着脂粉气的房间之中坐了下来。
“哦,我随朋友来秀水办些事情。”男子含糊地答了一句,眸中却是透着一股几不可察的无奈。
“哦?什么朋友值得你这大华的少主亲自作陪?”方轻画挑挑唇,慢悠悠品着茶,眼神里含着几分讥诮。真是想不到,三年不见,公孙弘毅居然会成为这个样子,当日里那个洁身自爱的少年竟然会逛青楼,竟然会和风尘女子上了床!
“轻画……”公孙弘毅脸上浮出丝丝苦笑:“对不起。”
“对不起?”方轻画勾唇轻笑:“你这话说得蹊跷,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是欠我银子,还是杀了我全家?”
“轻画!”公孙弘毅忿忿抬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那一天,我以为,你死了。”
“可惜,我没死,让你失望了?”再次夹枪带棒的反问之后,方轻画冷哼一声,霍然起身,话锋一转:“公孙弘毅,我对你的心,你到底清楚不清楚?!”
公孙弘毅默然,若说自己察觉不到方轻画对自己那份特殊的厚待,那绝对是假的!密林相遇,因为自己的缘故方轻画佯装柔弱孩子,特意放了自己一马;洛林之内,为保自己,宁可被黑熊所伤引自己去追;到最后,还是因为怕伤了自己,没施展必杀之技,让师傅有机可乘,打落寒潭……这一点一滴,一幕一幕,公孙弘毅若不是狼心狗肺之辈,早就应该察觉!
“轻画,我……”公孙弘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从一开始,方轻画和自己就是敌对的之势,如今,虽然方轻画离开了丰烟,但是她与大华一族的恩怨的种子却已经深种了,自己倒是可以原谅她,接纳她,可是自己视若父亲的师傅呢?会接纳她么?要知道,因为方轻画的缘故,陈朝晖可是生生失去了一只手臂!他与方轻画之间,绝对可以算作是不死不休的冤家!
“别跟我墨墨迹迹,我我我的,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方轻画仰着头,明亮的眼睛挑衅似的盯着公孙弘毅那一张美得无可挑剔的俊脸,一字一顿:“跟我说实话,只要你说一声不喜欢,从今而后,你是你,我是我,我绝对不会纠缠你半分。”
“轻画!”公孙弘毅脸现痛苦之色:“你明知我的心!”
的确,若非自己从一开始见面就对这个孩子钟情,自己会连她杀害了自己族人这等深仇都抛向一边么?会在师傅将她打落寒潭时想也不想就要随着她去么?
“我要听你说!亲口说!”方轻画依旧倔强地挺着脖子,修长圆润,如玉光洁的脖子。
四目相对,公孙弘毅就那么望着她,望着那近在咫尺,艳绝人寰的殊丽容颜,心,在一瞬,便如鹿撞。
轻画,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爱你爱到了骨髓里!只是,这份爱,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我——承担不起。
眼神微微掠过一丝心痛,公孙弘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俯首,薄凉的唇角深深印在她的唇上,一触即分。
“我的心,你懂的。”低沉的话语如风优雅,公孙弘毅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看到你没事,我真得很开心。”
被公孙弘毅占了便宜的某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忽闪着一双麋鹿般诱人的眼睛,没有再追问公孙弘毅。公孙弘毅唇角的温度,凉得让她心疼,心疼!她奶奶的,自己真太妈犯贱,对待感情这个问题,居然会如此迁就这个混蛋忧郁王子!
“在秀水,你住哪里?”公孙弘毅笑了笑,接着想到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既然今日能在秀水见到方轻画,怎么说也要知道她的住所,以便自己以后能随时找到她。
方轻画微微抻起唇角:“你想找我,就来凤来仪吧!每月月中,我会在此。”
话一落,方轻画大大方方站了起来:“至于你现在究竟栖身何处,你若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今日扰了你的好事,真是不好意思。”
一边说,方轻画已是缓缓朝着门口而去,就在她的身影要消失在门口的刹那,她忽然就住了脚,回首一笑:“若是下次,你还是要做这等好事,就来找我,我会给你找出十个八个极品好好招待你!”
回眸一笑百媚生!望着那美得让人眩晕的笑脸,公孙弘毅却是笑不出来,这丫头说这话,摆明了是埋汰自己的吧?她明知道,自己会如此堕落全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全都是因为自己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会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过一日是一日!若是他早知道,她还活着,他决计不会放纵自己,最完美的一晚,他应该是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