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后来还有好几个事实证明了这件事),我俩真是不认识不行。见面的前一天晚上,姐和网友通宵聊天,本来不打算去了的,但在网友的威逼下,还是硬着头皮去了,T前一天晚上喝酒大醉伶仃,本来也不想去了,也是硬着头皮去了,结果我俩就相识了,爆发了一段长达2年的孽缘,后来据T交代,第一次见姐时没喜欢姐,就是觉得姐挺逗、挺有意思的,第二次见的时候才喜欢了姐,但是当时的想法是决定顺其自然。
姐问如果发展顺利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表白?T答,两年之后吧(姐翻白眼),由于姐的主动出击事实变成了两年之后我俩都已经分手了。另一个证明我俩非在一起不可的事实是,T那天本来没想上网但是被同学硬拉着去了网吧,T本来没想通宵可是他的同学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一时忘了时间,而T压根就没有时间观念,于是错过了寝室锁门的时间,不得已只好通宵。种种巧合,给了我们一个互相了解和试探的机会。
姐从来没见过T这一型的男娃子,他不是姐的幻想型,但是认识T之后,T就颠覆了姐对男娃的认识,姐觉得T是最好的,T让姐有了真正热恋的感觉。姐整天小肚子火烧火燎姐肚子里养了小鹿小兔子小猫一堆小动物。那个夏天姐退学赋闲在家,T则大学快毕业了,姐住在家里要见T非常不方便,因为退学的事姐和爹妈关系很僵,尤其是姐的爹当时对姐很坏,生起气来对姐拳脚相加。姐忘了冲突是怎么引起的,只记得姐的爹用一个巨大的烟灰缸砸姐,烟灰缸擦着姐的脸飞过去,把姐身后的玻璃门砸出一个巨大的圆洞。
姐负气离开家,找到T,T当时和几个同学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他的两个同学也在,一开始T疯狂地玩八位游戏。姐坐在床边玩T的裤链(绝对不是裤子拉链,是栓钥匙的裤链)。当时的情况是三男一女,两张床,大家苦于该怎么分配睡觉的问题就一直瘆着,最后姐终于把T从游戏的海洋里给捞了上来,要不弹会琴吧(姐提议),琴在另一个屋,于是姐就和T去了那屋。T忘我地弹了一阵琴之后发现大家都睡着了,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画面,两个人呆在小屋里,T天真无邪、涉世未深,姐则居心叵测、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挖空心思改变当时的现状,希望它朝着姐感兴趣的方向发展,可姐又不知道姐真正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
姐在小屋里转来转去,和T三言两句聊着什么。到底是谁先走出那关键性的一步呢?想必是姐,但姐忘了具体的情形,只记得自己完全处于眩晕的状态(困得),估计T也是。最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抱在一起,还亲了亲,奇迹般地保持了纯洁的爱慕关系,不是暧昧。
天亮之后姐回了家,T没送姐,姐小介怀了一下,但没深想,回到家姐又被爹爆打了一顿。姐家教甚严,姐任何一点出格举动都会引来爹妈不满。娘哭姐不孝爹打姐不祥,17岁的姐觉得没有比家更可怕的地方,姐想逃,家是束缚T是自由,姐想尽办法要去见T,但姐几次夜不归宿的不良记录让姐的爹妈对姐实施了软禁。但姐还是不惧怕,尽管打姐吧,姐成功地逃离了家,约T在海光寺见面。
姐准时到了海光寺,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正着急,看见一个穿黑色紧身牛仔裤,蓝色老梅花运动衣的瘦子打马路对面走过来,皱着大眉头走过姐,直接闪进姐身后的KFC,一会儿,瘦子出来了,原来他是T(姐近视)。姐说,你怎么了?T说,我坐车时睡着了,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牛仔裤扣子掉了,我去KFC厕所,拿手机又把它给砸上了!姐那叫一个困惑!什么手机这么牛逼啊?
姐没多问,我们去吃了涮羊肉,天马行空又志同道合地聊了好多好多事,有必要提一下,这个涮羊肉馆叫“铁真黄焖羊肉馆”,由于经营不善险些倒闭后来改变了经营模式,在冬天,它是“铁真黄焖羊肉馆”;在夏天,它是“铁真雪球刨冰馆”。
次年夏天,当我俩正为我们的“衰力”得意时,我俩早就惊讶地发现凡是我俩去过的饭馆、盘店、刨冰摊等等等等小店,都会以最快的、不给我俩回味机会的速度迅速倒闭,事实证明“铁真黄焖羊肉馆”是少数逃脱了T、K拆迁大魔咒的小店。
吃完饭我俩去王顶堤附近的晋宁道玩,晋宁道有一家盘店,店主是著名的、在警察局都备了案的打口商老C,风尘仆仆赶到那儿之后,我们发现老C的店锁着门,里面一片狼藉,后来才知道是被警察抄了。
我俩无趣地在小马路上乱转想找一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经光顾过的刨冰摊。话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在学术哥他爹的店里玩了会,就去了老C的店里在那儿溜了溜,看到好多想买而没钱买的盘,然后就悻悻得去吃了刨冰。刨冰摊是路边小卖部主人的副产业,她在小卖部养了好多猫猫狗狗,T一会逗逗小猫,一会逗逗小狗,美得不行,刨冰不太好吃,但是大夏天的,能在一个有着阴凉的地方坐坐、吃吃刨冰,也算是件美事了,况且还那么多猫猫狗狗陪着我们,于是我们都对那个刨冰摊怀着很大的好感。
我们顺着小马路找那个刨冰摊,找啊找,怎么也找不到,连那个小卖部都不见了,猫猫狗狗也不见了,就连废墟都没有,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片草坪,姐当时的感觉是,这是世界末日吗?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被卷进了一个时间漩涡,要么就是什么惊天的大阴谋。好多年以后姐路过那,又不甘心地去找了一次,发现连草坪都没有了,彻底的面目全非。
后来天快黑了,T要回家了,姐不敢回家,去同学家借宿,姐陪着T等公交,我们都有种依依惜别的感觉(少呆一分钟能死),姐甚至想劝T别走了但又不行,因为我们约好一块去IDI音乐节,T得回家打点行装拿钱,送走了T,姐去了同学家,跟T约好了第二天中午12点还在海光寺见。谁知第二天下起了倾盆大雨姐只好从同学家借了把伞,冒雨赴约。如果我们约在KFC还好一点,可以进去避雨,可我俩偏偏约在了一个报亭,一点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姐不敢离开,怕T找不着姐,于是姐就在雨里苦等2个小时浑身都凉透了。
下午2点,T才出现,大队人马在学术哥他爹的店里等着我们,后来姐才知道要一起去IDI的还有T高中时的女朋友,G,姐对这种组合深感不解,带着种种不解,我们向着火车站进发了,出发之前姐和T高中时的女朋友G一起去厕所,俩人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站了1个多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北京,由于T去年已经去过一次门头沟了,所以一切驾轻就熟,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去门头沟的车,上车后,除了姐大家都有座,大队人马在车的前半部,姐和T在车的后半部。T让姐坐在了他腿上,即便隔着这么多人,我俩的行为还是马上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这时开始以G、学术哥为首的一行人,开始在整个IDI之行的过程中疏远姐和T。
我俩乐得其所,在IDI的某一天,姐和T找了个墙角蹲着说话,心里后悔来迷笛,因为见到一干乱糟糟的过去认识的人,又让姐想起“时期”的种种,心里又开始乱,但是有T在心里又好受了一点,姐下定决心,不再东看西看,不想再碰见任何认识的人,有人认识姐姐也说认错人了。姐对演出没兴趣,就在IDI学校里乱转、抽烟、吃东西,出于这种当时姐和T并不知道的原因,整个迷笛之行,我们俩一直单独呆在一块,演出姐一直没怎么看。
第一天的演出里唯一给姐留下印象的是石家庄的耳光乐队的那首“那时候我们还年轻”,08年姐再次看耳光演出这首歌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第一天演出结束后我们和一大群人睡在迷笛学校的礼堂里,大家因地制宜,带衣服的就把衣服铺在地上,带包的就拿包当枕头。刚开始一切都还算得上正常,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礼堂,事情就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有人拆掉了厕所的门当床板,有人把塑料袋系在脚上保暖,礼堂被这群人弄得完全不像样子。地图哥(T的高中同学)、G、G的一个女同学、学术哥几个人睡在一起,姐睡的地方和他们隔着一条小小的走道,T蹲着和姐说话,没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和姐睡在一块,T说,我和你说一会话,你睡着了我再回去,姐说,不用了,你回去吧。
夜里姐怎么也睡不着,另外一些睡不着的人小声地聊着天,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睡着了,静静的夜里,姐遥望着T和T的朋友们,深深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局外人,并且悲哀地预感到自己一生都会是一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