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你都是喜欢健身美容购物的,怎么还有博客啊?”
她笑了说:“是经纪人给弄得,不时地把我最新的照片挂上去,再叫几个小孩子给写点文字。都是给影迷们看的,目的只有一个:炒作。”
我问:“这不是骗人吗?”
她笑了,很开心:“我们的博客就是一个橱窗而已。里面的东西实际上就是要向影迷推销的,不过那不是普通的商品,而是我们的形象。”
我笑道:“跟我们的样品房一样,看着都是美轮美奂,实际你自己买的不过是个连洗手间都没有的水泥框子。”
她笑得更开心了:“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比如我这个博客,也不是我愿意开的,是网站总打电话给我,我没办法才搞的。获利的是狡猾的商家,被欺骗的是懵懂的网友。没办法。”
我说:“你这人也真是有意思,这么荒唐的事你都能笑出来?”
“娱乐圈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回事,我还算好的,你没看见有些演员,在影迷面前笑眯眯地喊,我爱你们。回头就呸地一口,说这些傻帽儿真讨厌。”她道,“对了,今天怎么主动打电话给我了?按理这个点儿,你应该还在应酬呢?”
我回答:“我回来就是想给你打电话,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买那个房子?”
“对啊,你知道我不爱他,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所以我用不着跟他客气。男人更多的时候是用来利用的,得到钱,得到感情慰籍,得到心理满足,为了这些目的,可以对他们好一点,但归根结底,男人还是只能被利用的,所以不要受这些男人的影响,为他们烦恼,不值得,在需要选择的时候,永远先想自己的利益。”她说这些很自然,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我问:“也包括我?”
她想了想说:“暂时我还没有把你划为这一类。天佑,也许你会觉得我可恶,但是你要知道,我实在是被男人骗怕了。你看我,为了在王兆瑜面前有个好的形象,我的投入多大啊?买漂亮而又昂贵的衣服,还有化妆品的投入要大,多做运动,多看经济类或行业类的书籍不要让他把我看成为绣花枕头。这一切为什么?我一直想的都是他能带给我什么利益,尽管表面也要让他觉得我很清纯,我是真的爱他,至于利益那不过是顺手让他帮个小忙而已。”
她轻笑着,就像是在说别人。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不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的那个你了。”我道。
她嘻嘻地笑着:“那个我有点假,每次见你,总琢磨怎么样打扮的漂亮些、性感些、有女人味些,注意个人的修养。现在不用了,在你面前就是很真实的我,说什么也随便。”
“可是,你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你觉得我对王兆瑜有点狠是不是?可是,我妈妈告诉我,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诺,要看他实际做了什么,男人总是之前一套之后又一套。每个男人都是不可信任的,都是偷腥的猫。好男人不如近身钱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男人多有钱,都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永远不依附男人生活。男人的话没有可信的,那些山盟海誓听了就忘了,别往心里去。”她就像跟我拉家常。
“你对男人的看法就这样?我不知道应怎样跟你交往了。不管你以往受过怎样的伤害,你还是应该相信人,用自己的判断去相信人。你说是不是?”我自己直摇头。
她沉吟了一会儿道:“跟你我不是这样的,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态很好,特别是前些日子跟你说了我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以后。我现在特别轻松,因为跟你不用装了,你知道吗?伪装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说:“我真不知道我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青睐。”
她咯咯地笑起来:“你嘛,有钱的人,所以应该有爱情。”
“你只是看中了我的钱?我算什么有钱人,比我有钱的多了。”我也笑起来,我知道这是冷笑。
她笑的更随便:“最主要的是,你这个人比土包子多点学问,比那些所谓的学者多一份勇敢,再说长得不算太差,将就用吧。”
“怎么,你把我当东西啦?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我叫起来。
“好啊,我欢迎。”
“梅梅,你怎么看待婚姻?”我突然问。
“婚姻其实是没有意义的,除非你很想要这个形式,即便这样,心态也要和现在一样。”她回答。
“女人啊,都是这样可怕的共同体。你像黑洞,而且势不可挡?。”我下了一个结论。
她笑得更厉害:“你怕我了。”
我假装生气:“怕你什么,不说了,等我回去收拾你。”
男人了解女人的程度,远远赶不上女人了解男人的程度。
在我看来,尽管范梅梅跟我说了自己这么多的想法,可是他的思想还是我永远撬不开的保险箱?。
不过,我也给自己吃了颗宽心丸,一旦男人接受了自己永远不可能了解女人的事实后,她们将变得不再可怕。
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好多天了,头一次不用晚睡。想给骆霞打个电话,看看是否能修复感情,可是她坚决地不接电话。
纵然心里有种隐隐说不出的酸楚,可是我不会落泪。
正郁闷着,王兆瑜打来了电话。
“对不起,刚才我在跟几个领导吃饭。”他总是习惯性地客气着。
“刚才我跟范梅梅通了电话。”我在床上慢慢坐起来。
“她怎么说,没提房子的事吧?”王兆瑜问。
“提了,”我回答,他那边没出声,我道,“我觉得,你不能再跟这个女人继续交往了。这个女人是个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可是,你不知道她多温柔,多善解人意?跟我老婆完全就是两个人。你知道,我整天这么大压力,只有在她那里,我才能找到一点安慰。”王兆瑜叹了口气。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我知道这话很苍白。
“我怎么能不知道?我也试着跟她分开,两三天也不打电话给她,可是我的决心没有一次能坚持到一个星期的。前一阶段,她居然说想给我生个孩子。”王兆瑜显得很无奈。
“你就信她的鬼话?我告诉你,她心里想的跟在你面前表现的,那根本是两回事。这女人的物欲很强,你以为她爱你?她只爱钱。”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将范梅梅那些恶毒的想法告诉他。
“我明白,这样的女孩子不会真心爱我的,她爱我无非是想得到什么?可是,我不是情场高手,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制这种情感。天佑,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就是不能自拔。有人说恋爱中的人儿智商都很低,试问几人能把握好尺度?”他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这种关系是带有伤害性的东西,不要轻易沉湎于其中。世上没有完美的婚姻,但这不是发生婚外恋的理由。虽然也许有相互爱慕的情愫在里面,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首先应该学会克制自己,带着宽厚、仁爱的责任之心,游刃有余地生活在这个美丽又温情的世界上。你能跟一个物欲女人真正地做到水乳交融吗?”
长久的沉默,我知道他内心是怎样的矛盾。半晌,他清清嗓子:“天佑,你知道吗?现在我似乎我到了热恋时的那种心情,茶饭不思,很想很想她。你会觉得我无耻吧,我有什么资格谈这些。这是欲望之上的放纵与出轨。”
“如果没有准备好将要承担怎样的结果,那么你所说的这些,无非都只是一场放纵自己的闹剧。而结局,不可能只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我道。
“我知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该怎么处理。”他放了电话。
对待朋友的错误,应当坦诚布公地加以指出并劝导,推心置腹地讲明利害关系,劝其改过自新。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就是这个道理。药虽苦口,忠言逆耳,但我们的目的是好的,出发点是善良的,朋友会理解的。
迷迷糊糊地刚睡着,电话又响起来,还是王兆瑜。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天佑,我还是想跟你聊聊。”
我问:“你怎么啦?”
他道:“我在一个工业区里的大排档喝酒,这里没人认识我。”
“哦,想聊些什么?”我问。
“跟梅梅相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从我们认识就是这样,我还知道,她是最了解我的人,可是我太理想主义,而她太实际。”电话里很嘈杂,我想象不出一个副市长在那个环境里,在别人眼里也许就像个落魄的小老板,或者是哪个公司的经理吧。
“嗯,你接着说。”我揉揉太阳穴,头有些疼。
“跟范梅梅的事是我自己惹的祸,是我自己主动的。有时候,我真的有种不合现实的任性。虽然她也说喜欢我,但我没有任何把握,就算有把握,我又能怎么样?”
我说:“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当断即断不留其患。”
“你不知道,每次跟她见面聊起来真的很开心呀,我会一直合不拢嘴,累了,会站起来蹦蹦,跳跳,像小孩一样。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对,我也很气,我只是气我自己放不下,气自己为她傻愣愣的样子。感情应该是神圣的,但这种感情却不为世所容,我希望自己做个正大光明的人,所以越是认识到自己陷得深,越是羞愧地想要忘记,越是想忘记又忘不掉。”他似乎很烦躁。
“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情说结束就结束了?弄得好像一回头你就变得多伟大似的,告诉你我们每做一个事情都会有个结果。你最好把这事处理好,别惹麻烦。”我道。
“我争取吧,不过,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断了这伤感情。”他应该还在喝,
“你赶紧回家吧,这事处理得越干净越好。有个事我还没跟你说,骆霞跟我拜拜了。”我道。
“拜拜就拜拜,那女孩子神经病。对我的调查早都停止了,她还不放,给上级打了几次报告,要自己独立调查。你说她那个级别怎么有资格调查我?”
“可是,你也不要太过自信,这官场太复杂,尤其是你这个职位,大家都盯着,所以你要注意啊,千万不要出现什么问题。”我叮嘱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含糊地答应着,“我从来没想过离婚,也不会离婚。毕竟爱和激情的感觉很美。其实,本来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心里是容不得任何对爱亵渎的事。在我的心中,这个社会已经够肮脏了,我只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和自己对感情还能保存一点真。”
“过去了就忘记吧,不要提起就可以了。玩火自焚,别到时后悔不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老婆身上,创造和谐家庭,于人于已都有利。”我道。
“又来给我上政治课,行了,我回家了。”我忽然听到哗啦一声。
我问:“怎么了?”
他回答:“没事,我把桌子碰翻了。”
每个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个人空间,而人们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我是在锦峰西城项目开工典礼结束后接到丁辰电话的:“天佑老弟,我已经上任了。以后你要大力支持我啊。”
“那还用说,经过这次麦城,我看清楚了,真正的朋友还是你。很多人都是在你有权的时候帮你,没权的时候离你远远的。”他颇有点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