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红的话,秦方城的表情,竟是说不出的迷惘,他抱着三妞,苦思暝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敢肯定的回答道:“我们是一起滚落进了一间地下室,但那怪物就在下面等着我们呢,赵卓拉着你逃掉了,我被那东西穷追不舍的跟在后面,有几次差一点就被它追到。”
林红噢了一声,刚才发生的事情终于理出个头绪出来,就是这么简单,赵卓遭遇到了什么脏东西的侵入,他认为那脏东西就是公司董事长杜宏远的邪恶欲望,估切就这么认为吧。杜宏远绑架并劫持了黄萍,以此要胁赵卓就范,逼得赵卓沉沦到社会最底层成为了一个乞丐,但杜宏远仍然不肯放过他,那只不知到底是管状蠕虫还是巨龟的无以名状的东西,一直追逐着他,因为赵卓向他们两人求救,最终连累到他们两人也一并被那东西追逐。
那个东西……林红惊心不定的又往废墟方向看了看,废墟静静的伫立在午夜之中,风掠过桩柱与板块的孔隙,发出了令人魂飞魄散的怪异声音,黑暗中不知有多少隐密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似乎他们一旦离开这灯光四散的棚区,就会重新陷落到最可怕的危险之中。
秦方城看了看林红,蹲下身来,问三妞:“乖宝贝,告诉爸爸,就你一个人来这儿的吗?”
三妞虽然年龄小,却很有心计,当下用力的点点头,往秦方城怀里一扑:“爸爸,我害怕,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吗?”说完,她用两条细嫩的小胳膊死死的抱住秦方城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了。这小东西虽然人小,可心眼随她妈妈,特别的多,记得她妈妈告诉过她,就是眼前这个小狐狸精跟她争爸爸,所以她就想趁这个机会把爸爸弄回家去。
秦方城为难的抱起三妞:“乖,不要捣乱,不听话爸爸不喜欢你了。”嘴里说着,他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拉上林红,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看着三妞偎在秦方城身上,下颌搁在秦方城的肩膀上正死死盯着她的那双仇视的眼睛,林红下意识的甩开秦方城,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两人快步穿过棚区。
棚区的路径七扭八歪,就象一个迷宫,到处是堆放的垃圾和污水,绕得林红晕头转向,途中不时有人从根本无法关上的门扇中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他们,还有几个孩子见了他们就撒腿飞跑,也不知他们跑什么劲。
从远处看,这片棚区也不过是三五幢歪七扭八的临时性建筑,但走在里边却似乎总也走不出去,林红心里有些慌乱,快走几步,不理会三妞瞪着她的在眼睛,紧揪着秦方城的衣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忽然之间眼前一亮,耳膜中同时响起一阵轰鸣,林红的精神一振,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条车辆川流不息的公路上。
此时,正是大都市无边繁华的夜生活时份,远远近近无数盏霓虹灯转动着,迷乱的光点缀染得夜空五彩缤纷,轰鸣的车流发出浩大的声响,说来也真是奇怪,只不过几步的距离,他们在废墟中和棚区里的时候,却全然感受不到这种纸醉金迷的喧嚣与喧哗。仿佛他们刚刚从另一个世界中回到现实,又象是刚刚从一个噩梦中苏醒,眼前一切,对他们来说竟是如此的亲切而感动。
一接近马路,林红和秦方城的信心和勇气一下子恢复了,连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刚才那场遭遇中的阴森感觉,早已是荡然无存,他们站在马路上,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秦方城停车的方向走去,走路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很担心一旦开口的话就会涉及到一个让他们感到害怕的话题:
赵卓!
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已经陈尸在那座废墟之中?还是沦为了怪物妖兽的美食?
秦方城的脚步越走越沉重,林红也同样,他们真的不能就这样离开,也许,赵卓此时正等待着他们的救助,如果他们就这样逃掉了的话,良心上会内疚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看着秦方城慢慢把三妞放在地上,林红正要张口说句什么,突然马路那边传来一阵喧闹,有一个含糊不清的名字正高声叫喊着:“老秦,老秦快来救我!”
秦方城身体猛的一震,扭头一看,竟然是一群人追逐扭打着一个人,这一个在马路上被追逐,被殴打的人,赫赫然正是他们刚才还为之担心的赵卓。
赵卓怎么会在这里?那群人又为什么追逐殴打他?
秦方城顾不上考虑这个问题,急忙把三妞往林红这边一推:“替我看着三妞!”冲过去帮助赵卓。与刚才那个穷追在他们后面的怪物相比,林红同样也害怕这种群殴的场面,她吓得急忙拉着三妞,往道路边上躲。
小女孩三妞却是从小在棚区长大,见得多了打架的事情,见了这情况非但不害怕,反而兴高采烈的大声叫嚷:“爸爸加油,爸爸加油,爸爸一定赢!”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推开林红,跑到路边想捡石块帮忙。
这情景把林红吓坏了,急忙上前揪住孩子,不让她插手,那些人都是成年男人,一脚就会踹她一个跟头,这时候她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以上前?三妞不喜欢林红,用力挣脱之际,突然发现脚下有一个下水道盖子丢了,地面上露出一个又大又圆的洞。这个小东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出了个坏主意。
“快看,”小东西忽然一推林红,往远处一指,林红下意识的扭头往那个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正想回过头来问一声三妞让她看什么,然后之间被三妞在她的腿上重重一撞。林红不防,哎哟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栽倒,恰好跌入排水管道之中。
那边有十几个男人正在追逐殴打着赵卓,他们每一个都身强体壮,赵卓一边拼命的想从他们之中挣脱出来,一边叫喊着秦方城:“老秦,救救我,老秦,快来救我啊!”喊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伙彪形大汉捉住手脚,强行抬了起来,向附近停着的一辆面包车上抬过去。
秦方城跑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他是我的朋友。”
那伙大汉停了下来,十几道凶恶的目光一起射向他,黑暗之中,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骇人的绿光,看起来阴森可怖。突然之间他们好象接到一个无声的指令,除了仍然是死死抓住赵卓的几个人之外,其余的大汉们全部散开,向着秦方城逼近过来。
秦方城急忙后退几步:“不要动粗,有话慢慢讲,你们要干什么?”话未说完,大汉们象一群扑向羔羊的饿狼,蜂拥向他冲了过来,秦方城见此情景,顾不上再同对方讲道理,掉头就跑。
大汉们恶狠狠的随后追了上来,一只手突然揪住了秦方城的衣领,被秦方城用力一挣,嘶啦一声,他的上衣竟被扯开,那大汉猝不及防,被闪得向后摔倒,把自己的两个同伴都给撞倒在地上。
摔倒的几个大汉你推我搡,恶狠狠的咒骂着,其余的大汉们乐不可支的绕过他们,继续尾随秦方城穷追不舍,秦方城本能的向着林红和三妞站立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却发现那个位置上空空荡荡早已不见人影,就势一掉头,冲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里。
这个胡同,竟是他今夜与林红密会赵卓吃混沌的那个胡同,由于那只怪物从地下突然拱出,把路面翻出来几个大大的深坑,秦方城心里有数,跑到坑洞旁边,纵身一跃,跳了过去,后面的大汉不知详情,呜哩哇啦的喊着随后追来,只听扑通扑通几声,紧接着是一连串叫痛的哎哟声,大汉们全都跌进了坑洞里,身体磕在坑里折断的管道上,撞得鲜血淋漓。一时之间,跌进坑里的大汉们全都痛苦的呻吟起来。
最初栽倒的三个大汉追了进来,他们因为跌倒落在了后面,躲过了跌进坑洞里的灾祸。看着这情形急忙小心翼翼的跳过去,继续追逐秦方城,秦方城跑了快一夜的功夫,早已成强弩之末,筋疲力尽,很快就被那几个大汉们追上了。
大汉们眼见秦方城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越跑越慢,他们好整以暇的叫了起来:“别跑了,跑到天边你也跑不掉的,你还给我老实点……哎哟妈呀。”一个大汉突然站住了,双手捂在脸上,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好一会儿过去,只见他慢慢的把手拿开,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来:“怎么回事?是谁大半夜的乱丢石头?”
另一个大汉没有理会,纵身向前一跃,将秦方城扑倒在地:“你给我趴下吧……哎哟,谁?谁这么缺德?”他捂着脸痛叫起来:“有种你出来,躲在暗处拿石头砸人算怎么一回事?”
第三个大汉有点惊心不定的东张西望着,忽然看到墙角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睁大眼睛细瞧,不由得嚷了起来:“咦,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哎哟,你真砸呀。”一块坚硬的石头砸在他的嘴唇上,把他的门牙当场打落。
那个躲在暗处丢石块的小小身影,当然就是秦方城最疼爱的野孩子三妞了。她机伶的跑过来,拉起秦方城:“爸爸爸爸咱们快走。”秦方城摇摇晃晃的向前跑了几步,才心有余悸的埋怨了一句:“三妞,你怎么又乱丢石头?下回再这样爸爸不痛你了。”
“三妞没有丢石头啊,”机伶的三妞说谎是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爸爸老是冤枉三妞。”
“刚才那几块石头,不是你丢的吗?”秦方城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问道。
“不是我丢的,是刚才那个阿姨丢的。”三妞瞪着那双诚实的眼睛,继续撒谎道。
“哪个阿姨?哪个……”秦方城突然醒过神来,急忙转身往回走:“林红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三妞紧揪着秦方城的衣角不肯松手:“爸爸,那个阿姨已经坐着车走了。”
“车?”秦方城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她哪有什么车?”
三妞眨眨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是坐着车走了。”
一夜的迷乱,秦方城的意识已经趋于涣散,判断能力下降到了最低下的水平,只觉得林红不可能在这么的短的时间里连丢石头砸人带开车离开,却没有想到三妞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在撒谎。
他心里放心不下,硬拖着三妞循原路返回,这时候那群大汉们已经相互搀扶着,从坑里爬起来回到了马路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着,上了那辆面包车,轰鸣着远去了。秦方城和三妞在路上东寻西找,却找到林红,却怎么也见不到她的影子,看着秦方城一步步的向地面上那个洞开的下水道口方向走近,三妞眼珠一转,放声大哭起来。
听到三妞放声大哭,秦方城慌了神,急忙把孩子抱起来:“乖,你哭什么,爸爸在这里,告诉爸爸你为什么哭?”三妞就势搂住秦方城的脖子不肯松手:“爸爸,爸爸,我害怕,我怕死了,快带我回家吧。”
被三妞这么一纠缠,秦方城也没了主意,只好抱着她,走路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上了车,开车送三妞回家。
没多久,他们到了傅秀英的家里,敲开门,傅秀英见到秦方城,竟然有着几分羞赦,挺不好意思的让秦方城进去。这么多日子以来,傅秀英因为生活条件的改善,最主要的原因是几个孩子都有了爸爸,她的气色好了许多,变得白了,眉眼也不象以前那样总是给人一种阴晦的气色了。而且她完全的融入了城市生活之中,见到她的人,再也无法把她和以前那个肮脏不堪的垃圾妇联系在一起。
尽管如此,秦方城对她仍然是没有一点好感,有些人衣装可以改变,但内在的东西,诸如那硬得有如顽石的传统习俗和思维,却已经根植于骨子里,永远也无法改变。无论傅秀英花多少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在他的眼睛里,她始终是那个穿着大裤衩子蹲在地上拿一只粗瓷大碗给孩子叫魂的无知愚妇。
秦方城原本不想进去,可是三妞却死死的抱住他不肯松手,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把三妞抱到床上,陪着这个精灵古怪的孩子,一直等她真的睡着了之后,才轻轻的掰开她的手臂,挣脱出来。
然后秦方城立即出门下了楼,对傅秀英那哀怨的眼神看也不看一眼,他打算这一辈子也要记住这个狠毒女人的一锤之仇。他上了车,驱车径直回到与林红失散赵卓失散的地方,又寻找了好久,却始终见不到林红的踪迹,他心里困惑不已,难道林红也跟赵卓一起被那伙不明来历的大汉捉走了不成?
心里这样怀疑着,他下了车,心烦意乱的点上支烟,这一夜之间所发生的事情节奏过快,已经突破了人的思维承受极限,他现在甚至有些无法把握,今夜所遇到的事情,到底有多少现实意义。
夜风袭来,他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扔下烟蒂,正想转身上车,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微呻吟,他猛的转过身来。
林红?
林红被三妞使坏,用力一撞,身体跌落到了排水管道里,跌下时只有两条腿陷了进去,两只手急忙扒住管道边沿,正想爬上来,下面却被什么东西咬住她的腿,用力往下一扯,林红大骇,张嘴正要呼救,不曾想管道里有一个隆起的水栓,她的头重重的撞在上面,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红幽幽醒来了,先是闻到一阵浓烈的刺鼻腐臭气味,听到哗哗的水流之声,接着感觉到有什么蜘蛛或是类此的昆虫在她的脸上爬动,她猛的惊叫一声,想坐起来,抬身却又撞在管道的壁上,撞得她头晕眼花,大脑中乱成一团。
眼前一片金星狂舞,林红痛苦的呻吟着,心里为一种死灭的绝望所充斥,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久好久,那一团飞闪的金星渐渐散去,黑暗之中,只剩下两颗最大的光点固执的保留在她的视网膜上,令她倍感凄惶无助。
她顺手拍在脸上,将一只蜘蛛拍成汁酱,然后用力的眨了眨眼,想让这可怕的视神经错觉快一点过去。她眨了几次眼睛,可是两颗刺目的碧绿色光点依然如旧的存在着,她困惑的摇了摇头,定下神来仔细的看了看,突然,她呆着住了,坑道里边,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的斜睨着他。
那一眼睛,邪恶,冷漠,泛着骇人的碧绿色荧光,带着一丝阴森森的寒意,渗透着阴狱特有的诡异,冷冰冰的斜睨着她。吃惊之下,林红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差一点失声尖叫起来。
那是一只乌龟。头大得骇人,颈子极短,因为****过大而无法缩进壳内。龟的头背覆以大块角质盾片,颌粗大,显著钩曲呈鹰嘴状。背甲长椭圆形,前缘中部凹下,脊部扁平,有一纵棱,利刃一样印在龟的背脊上。颈盾极短小而宽,腹甲略近长方形,前缘平切,后缘凹入,看起来怪异无比。
这只怪龟,指、趾间居然生着蹼,有爪。股后及肛侧生长着青色的椎状鳞。那条长得吓人的怪尾上,呈环状排列着长方形的鳞片。龟的背面颜色棕黑,分布着触目惊心的橘黄色斑点,椎盾上有几道幅射状黑纹,每一肋盾上各生有一小黑斑。最让人惊疑不定的是龟的颜色,腹甲竟是橄榄绿,背甲红棕色,腹面却是古怪的橘红色。
这只丑陋而可怕的怪异巨型乌龟正象一只邪恶的蠕虫一样蠕动着,想钻出它一路爬行过来的金属管道,爬到她的身前。怪龟的头一只向他探着,几道蛇一样的须子从怪龟那骇的唇角下慢慢伸展过来,向着她,越逼越近。
林红惊恐的大叫起来,叫了好一会儿,却发现那恐怖的怪龟始终没有爬过来,这才惊魂未定的偷眼看一下,却惊讶的发现怪龟的巨大壳甲卡在了狭小的金属管道之中,它一只在努力想挣脱这条管道,可是由于它爬行的速度太快,硕大的****伸进了两道尺寸在十五公分左右的金属栓扣内,散发着恶臭的城市污水从管道里哗哗的溢淌出来,流到林红的脚前慢慢渗入了地表。
这只可怕的怪龟,真的是沿着流淌着腐水的下水管道一路爬行过来的,这是城市排水系统的主管道,管道直径在一米五左右,但是到了这里管道拐了个弯,怪龟钻进了通往林红这边的一条金属管道,它那坚硬的壳甲竟然将金属管道挤得碎裂开来,它就是这样一路上往前爬,用坚硬的壳甲粉碎一切阻碍它的东西。
在快要接近林红的时候,怪龟的脑袋竟然钻进了金属栓扣之中,这种金属栓扣的厚度远超过薄薄的管道壁,而怪龟的头颈又没有壳甲屏护,虽然上面生着厚厚的青鳞,但也无力挣裂金属栓扣,竟然被卡在了这里,进退不得。
显而易见,怪龟对它目前的处境极为不满,它的四只爪子用力的抓搔着,硕大的甲壳撞击着,发出沉闷的扑哧扑哧之声,它的腹甲在地面上不安的挪动着,听起来好象有数不清的肉足在匆忙奔逐。
这就是那只追逐了他们整整一夜的怪龟了。
林红骇得魂飞魄散,把身体死死的贴在管道的壁面上,连呼救的声音都不敢发出,等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目前这只怪龟已经威胁不到她的安全了。她壮起胆子,用手摸着管道壁想爬出去,她的手向高处伸着,已经快要够到了地面,突然之间一条触须缠住了她的腿,她惊叫一声,又被拖了下去。
跌在堪可容人抱膝而立的管道里,林红强忍着心里的恐惧与厌恶,伸手揪扯着那条黑褐色的触手,可是那条触须已经飞快的缩了回去,怪龟的态度很明确,不允许她离开这里。
林红有胸部激烈的起伏着,她抬头侧眼向上望望,看到一束路灯的灯光斜斜的照射进来,恰好能够让她看清楚那只怪龟的形态,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怎么会在黑暗的管道里也能够看清楚东西,光明一直陪伴着她,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她站在那里,激烈的喘息着,又偿试了两次,企图爬出坑道回到地面上,但都被这只怪龟用触须把她拖了回来,现在她应该怎么办?难道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不成?
管道里的废水溢了出来,那种腐臭的气息越来越强烈,积淤酵化后的污物分解咕嘟咕嘟不停的冒着汽泡,沼气的密度越来越大,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再这样拖下去,她会被窒息的。
无力的用手抓搔着自己的咽喉,林红怨恨的眼神转向怪龟,这只丑陋的怪物,难道真想让她死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死在污水与粪便之中吗?
她看着那只怪龟,却突然觉得情形不对。
怪龟的眼睛也一直在盯着她,那种目光不象她在此之前所见到的阴冷森寒,而是带有一种急切,一种孤怨与无助的期盼。林红很是诧异,难道怪龟的冰冷眼睛里,也能够透露出来人类的情感吗?
她疑惑不定的揉揉眼睛,仔细再看,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怪龟被卡在金属栓扣里,挣脱不得,此时栓扣已经深深的嵌在它的颈子上,怪龟进不得也退不得,竟被禁制了起来。它望向林红的目光,是期待着她的帮助,是向她求救。
一时之间林红呆在了那里,这只邪恶的怪龟,它吸食人类的脑髓,追逐着自己整整一个晚上,象这种暴戾的生灵,它真的有资格获得解救吗?
沼气无形无迹之中充斥了管道之内,现在林红的呼吸急促进来,就象一个哮喘病人那样张大嘴吧,激烈的喘息着,没有多少时间了,或者是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或者是……
林红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伸向怪龟,怪龟停止了挣扎,那双怪异的眼神转向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手看。
林红心里犹豫着,也许,怪龟会误解她的意图,一口咬断她的手掌,这只邪恶的生灵干出这种事来一点也不奇怪。心里这样想着,她的手已经触及到了怪龟阴凉的颈上,那冰冷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惧,手飞快的又缩了回来。
怪龟的脑袋垂下了,唇边的触须也耷拉了下来,那副模样,就象是一只死龟。林红的胆子稍大了一些,又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金属栓扣,然后看了看那只龟,怪龟毫无反应,就象一只冬眠的龟。林红定下心来,用力一扯,想把金属栓扣扯落,可是金属栓扣已经深深的嵌在龟颈上,根本没有扯动。
林红索性一咬牙,用双手揪住栓扣,拿一只脚蹬在****上,猛一用力,砰的一声,金属栓扣终于扯落,她的背部重重撞击在管道壁面上,疼得她失声叫了起来。
听到林红那一声微弱的呻吟,秦方城飞快的跑了过来,俯身在排水管道口处:“林红,你在里边吗?”一边喊着,他一边伸手进去摸了摸,正摸到林红递过来的一只手,就急忙们住她,用力将她拖上来。
此时林红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主要是呼吸困难,全靠秦方城用力将她拖起来,然后双手环过她的肋下,将她抱到地面上。然后他回头看了看洞口敞开的排水管道,嘀咕了一句:“谁呀这么缺德,这么大一个洞露在外边,再跌下去人怎么办?”
再看林红,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她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刚才在管道里遇到的事情有如一个怪梦,肯定是一个梦,管道口是那么的狭窄,里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庞大的红鳞甲乌龟?
秦方城扶着她站起来,让她慢慢调匀呼吸,好一会儿过去,她的意识才全部恢复了正常:“你怎么跌进那里边去了?”秦方城不解的问道:“坑道口那么小,就是个孩子也不容易全部跌进去。”
林红回头看了看,那个坑洞口确实不大,直径不过是七十公分左右,一般人跌进去的话,最多只会闪进去一条腿,整个人全部掉进去的可能,确实不容易发生。但是她的确是刚刚从里边爬上来,这种亲身所历的事情却不是什么合理不合理能够解释得了的。
她本来不想多说,可是秦方城一再追问,她只好苦笑了一声:“还能怎么掉进去?还不是你那个宝贝三妞干的好事?”
“三妞?”秦方城却不肯相信:“那孩子是跟她妈学的好撒谎,不过她本事再大,也大不到把你这么大一个人塞进地下排水管道里边去吧?”说完这句话,看林红脸色带着怒气,就急忙说道:“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你总算是没事了,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红满脸怒气的上了车,她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到家了,满头满脸的污泥,脏水浸透了她的全身,一股垃圾筒特有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连她自己闻着都是说不出来的做呕,她只想着快回到家洗一个热水澡,这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对她的折磨真是太过份了。
秦方城也是累坏了,不再多说废话,把发动机打着火,轿车拐个弯驶上了马路,可是奇怪的是,这辆车行驶之间不停的颤动着,还有一种难听的磨擦声哧哧的响着,秦方城提高车速,那种颤动变得强烈起来,震得两人的身体在座位上不停的跳动着。而那种磨擦声,更是强烈到了刺耳的程度,令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方城急忙放慢车速,震动减轻了,磨擦声却更加强烈了起来,终于秦方城受不了了,他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说了句:“你坐在这儿,我下去看看是不是挡泥板掉了。”
林红没有作声,肮水浸透了她的衣裳,她只是感到说不出来的寒冷,急切的坐在座位上等着秦方城把车子的毛病找到解决。
秦方城在车头处蹲下身,检查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毛病,后来他站起来,走到车后继续检查,林红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继续等待着。又过了一会,秦方城终于回来了,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席位上,发动了车子。
这一次车子的行驶顺利起来,刚才那种磨擦与噪音已经没有了,林红却越来越感到疲劳,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有一只手,温厚有力,伸过来搭在了她的腿上,林红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那只手好象受到了默许和鼓舞,动作开始肆无忌禅了起来。顺着林红的衣襟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急切的蠕动起来。
林红猛然惊醒,想也不想的抓住这只手,用力往旁边一摔:“老实一点,怎么这么不知道规矩?”
秦方城嘿嘿的笑了起来:“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吗,我还没有感谢你刚刚在排水管道里救了我的事情呢。”
他的声音粗厚浑重,一反常态,林红惊讶的睁开眼睛,定睛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坐在司机席位上正开着车的,竟然不是秦方城,而是一个肥得近乎离谱的大胖子。
这个胖子,赫赫然正是赵卓所在的茜雅丝国际建筑工程公司的董事长杜宏远,他那肥厚的脖子上,还留着一道鲜红的勒痕,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红,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扶摸着颈上的伤处,笑眯眯的说道:
“我喜欢象你这样善良的女人,因此我要感谢你,这种方式嘛--就算是我给你的一个惊喜吧。“
林红再次大叫一声,扭身想打开车门逃走,可是车门紧锁着,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打开,只听杜宏远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冲动,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刚才我们合作的不是好好的吗?你就把眼前这个过程看做是合作的继续好了。”说完,他爆发出一陈恐怖的怪笑声,声音持续不断,犹如一只邪恶的夜蝙蝠,在林红的耳膜中飞翔着。
“快停车!我要下车!”林红吓得神智错乱,不停的哭喊着,用拳头使劲的砸着车门。杜宏远一边怪笑着,一边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捉住她的手腕:“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对你没坏处,你不要担心,应该看得出我是非常喜欢你的,象你这样的优秀女人,天生就是让男人喜欢的尤物。”
“你放开我,放开!”林红用力的挣扎着,不顾一切的侧身过去和杜宏远争夺方向盘,想让他把车停下来,轿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曲里拐弯的扭来扭去,有几次差一点翻出路外,杜宏远火了,重重的一拳打了过来,正打在林红的太阳穴上,她一声也未吭,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再也不动了。
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正被杜宏远把在怀里走着,他是走在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上,长廊里的灯光明丽,杜宏远的脚步声果断坚决,每走一步,他肚皮上的赘肉都会颤动一下,这种颤动让林红感到说不出来的厌恶与惊悸。
杜宏远走到一扇门前,用一把磁卡钥匙打开门,进了房间后先打开灯,然后把林红放在床上,一声不响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阴戾而险恶,透着一股邪恶的肃杀之气,竟然不带丝毫的人类情感。这险恶的目光让林红惊恐到了极点,她急忙坐起来,双手抱膝护住自己:“你这只大乌龟,你忘恩负义,还不快点放了我。”
杜宏远又哈哈的大笑起来:“不要轻率的骂一个男人是乌龟,男人不喜欢这个称呼。”他那冰冷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红,继续说道:“不错,如果不是你帮助我把那只金属栓扣御下来,我现在仍然还被套在地下排水管道里,那里边的气味我不喜欢,所以,我准备感谢你。“
上前一步,他全身的肥肉似乎都在阴险的笑着:“我真的很感激你,因此,我决定,先让你快活开心,做你喜欢的事情,等到你享受到了快乐与幸福之后,我再打开你的脑壳吸食你那滋味鲜美的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