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蔻眼睛一亮。以为南烟这是在请她吃好吃的。手脚飞快,不到三秒将食盒打开,却一脸呆滞。缓了缓心跳,将盒子推还,一脸干笑,“红烧排骨哎,还是苏记的,出了名的好吃呢!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不争你的了。”说完火烧屁股般退出财务室。
一路引得大办公室里同事一脸莫名其秒。苏蔻作为一个大美人,素来言行举止无不讲究。进入公司三个月,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失了仪态胡乱奔跑。
南烟从包装袋里取出卫生筷,将一堆沾满酱汁排骨中间那根白生生玉润润非常独特的一根骨头取出,用卫生纸擦净放到一边。
她将沾到死人骨的几块排骨挑出,淡定吃食起来。
吃到一半,门口苏蔻探过头来鬼鬼祟祟看。南烟瞄她一眼,继续淡定吃。
苏记排骨,35元一份,加上外送费42元了。她南烟作为普通工薪阶层,怎么也舍不得丢啊。再说她从早上起还饥肠辘辘的。
苏蔻却呕了声,直接狂奔到公共卫生间吐去了。
同事们再度面面相视。
苏蔻大美人这是怎么了?!
苏蔻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双目润湿,眼底通红。也亏了独有南烟,才能将那份排骨吃下去!要知道,那块骨头再假装,也无法成为正常的红烧排骨啊。
下午,行政人事部成为整个公司最热闹的地方。
苏蔻作为人事经理,受到了来自全公司上下绝大多数已婚未婚男同事的问安祝好。除了各种鲜花,还收了一堆肠胃调理药。
这种药,别称又叫止泻药。
临下班,南烟用手机查找好一会信息。最后确定一个地方,拿塑料袋将白骨装入挎包。下楼打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城南城乡结合部,南烟走过一段长长巷子。最后在一处门前带了小花园的民居前停步。
院内有个戴眼镜的小青年迎出,两人走入繁花盛开的院子。花香四溢,一杯清茶中,两人作了商定。
南烟掏出手机,有些肉疼向对方支付宝转出一笔费用。将提包中塑料袋掏出,确定那东西还在,交递给青年。青年对南烟带了惋惜表情说了番安慰话。
南烟表情淡定得很。
说实在的,她一点也不悲伤,也不惋惜。
这里是一处宠物殡葬所,提供火化服务。
青年看到那小段骨头,表情有些无奈。不过么,他们是服务行业,只要能让金主满意,别说这块特别小可以直接用锤子砸成粉末的骨头,就是金主送来的是一袋空气,他也能开炉子烧上一烧。
长长烟囱里有青烟冒出。
南烟望着它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又看向蓝得如同宝石的天空若有所祝。
归途以为解决一切,轻松无比。
电影里不都那么演,再邪恶猖狂,一但烧成灰,都当与凡世切断所有联系,去往下一个轮回。
南烟乘公交车回家。走到楼下,人群大量聚集,都在往小区里面打望。南烟挤入人群,随口问:“怎么了?”
“着火了啊,好像是3栋10楼的。”
南烟心下咯噔。苍白脸冲向小区门口,向拉起警戒线的消防员亮了下业主卡,直接往自己居住的楼栋下冲去。
她到达楼下时,消防员已经收水管下来。南烟一把扯住,“是不是10楼8号?”
消防员看了看她,“你是业主吧。幸亏报警及时,没有烧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电梯由于火情还没有恢复正常使用。南烟蹭蹭从消防通道奔了上去。工作四、五年,这个小窝是她唯一栖身之所。也汇集了她所有财产!
家里门户大开,物业经理正指挥清退。从南烟那里确认房主身份后,领着众人退去。
南烟失魂落魄坐到沙发上。
地上全是杂乱脚印,四周都是水渍。
如同消防员所说,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个着火点。是南烟安置在冰箱旁年月久远的一个木柜子。别的东西都无所谓,就是柜子里放着一张黑白照。那是南烟七岁时,出了矿难死去的父亲的唯一照片。
南烟蜷在沙发上缩作一团。
天边透出几道晨光。
一夜未梳洗的南烟从沙发上起身,刷地拉开窗帘。
小区里的绿化很好,几声鸟鸣入耳。清风拂进,白色纱帘起伏。
南烟深深吸了口气。从冰箱里取出瓶酸奶饮尽,从阳台上拿来抹布。开始收拾昨天火灾留下的痕迹。
整理完近上班时间,她就着冷水冲了下脸,化个淡妆拿了包包在手。
临出门,将屋子里角角落落看遍。确定那鬼东西没再回来,心中微喜。关上门挤公交上班去了。
电梯里遇见苏蔻。南烟平静。苏蔻一脸难以言尽表情。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默默闭口不言。
南烟先开口,“你便秘了?”
苏蔻不上不下,“多谢您关心了哒。”
南烟又道:“听说你昨天收了一堆好药?”
对上苏蔻这个级别的美女,男同事们总不好拿些廉价货去讨好。
苏蔻笑了笑,“都送给你。”
南烟对于送上门的好东西,向来很少拒绝。况且她从苏蔻这里拿得心安理得。
虽然尚没有明显证据,但那夜深山遇白骨以及后来种种,恐怕多多少少与苏蔻有关联。但眼下就算明着去问,估计苏蔻也只会拿唯物主义借口哈哈过去。再糟糕一点,这种没有明显证据的鬼神之事,如果被苏蔻另有用心嚷嚷出去,恐怕整个公司都会将南烟当作神经病。
一天如常。晚间入睡,南烟跌入扑天盖地的毛团子里。她在梦境里被某种力量牵扯,从半空直直落下。耳鼻身周,全是软中带硬暖哄哄的红色油亮立毛。身体如同悬空卧于红云,舒适之余忍不住喷嚏连连。
她担心上班迟到,在毛团子里又跌又爬,无论如何就是闯不出去醒不过来。最后气得扯住一团,狠狠一揪。
随同一声古怪动物叫声,她被一只巨大爪子摄到半空。
己身如一粟,身边都是巨大烟云。一只巨大白玉华表矗立云中,柱身用金黄锁链栓住一只巨大动物。
南烟战战索索攀住巨兽利爪的一个分趾。强大体位差让她感觉自己成了如来佛掌心的孙猴子。她哆嗦着道:“狼~~好大一匹狼!!”视线一转,看着巨兽身后磅礴大气的数条尾巴,更是失了平时克制有度的用语习惯:“尼玛!还是匹毛色变异天生畸形长了不知多少条尾巴的多尾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