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踪的鞋印
“果然是他在捣鬼。”陈小川拍着桌子骂道。
白涛说道：“胡欣欣却是个敢作敢为的姑娘，她一面说童副局长行事荒谬，一面连夜叫醒了心理学协会的法律专家，就我的情况向他提出了询问，那个专家说如果我的国籍国是M国的话，那么按照H国与M国之间的协议，我是可以获得心理咨询师资格并且可以开设心理诊所的，而我的国籍国恰好是M国，这样，他们只好赔了几个不是，将我立即释放。”
陈小川感慨道：“一个律师即使不知道相关协议，他也可以根据案情的需要寻找到它，即使没有胡欣欣，他们也休想把你关进监狱。那个童副局长，简直是一个连整人都不会的蠢材。”
白涛淡淡地一笑，接着讲下去：“原来胡欣欣受到我的启发，电话通知他们的技术专家进一步分析王主任的手机，发现王主任在出事之前手机确实是关着的，第一次开机的时间正是他第一次接到电话的时间，随后，他没有接听，又关上了手机，接着，他第二次开机，接听了电话，并且失去了性命。这个新发现证明了我的分析，当然，我在对王主任的遭遇进行分析时并没有明确提出灵异杀人的观点，他们也不会相信这种言论。不过他们认为本案另有玄机，便把胡欣欣调回组里参与案件的分析侦破工作。因为刑侦二大队也参与了侦破该案的部分工作，胡欣欣奉命和他们的队长商谈一点事情。接着，胡欣欣和霍队长他们在一起商讨了一会，结束之后，她请我到他们重案组去做客，她说他们的电脑专家小李想见见我。你知道，我和小李虽然以前从未谋面，但在王主任死亡现场的表现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以说我的分析是建立在他的工作成果之上的，我也很想交他这个朋友，于是我欣然应邀，见到了小李。他是一个开朗热情的年轻人，在交谈中我发现他思路灵活，知识面光，对新奇的事物极感兴趣，我们相见恨晚，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让他把存在我的U盘中的蒋文文的那段脑电图拷贝过去，请他有空研究研究它，因为我发现他虽然没有灵魂学的知识，却对数与形有着特殊的敏感性。蒋文文也和我们在一起，从他们那里，我还了解到蒋文文的手机卡是在她跳楼后被人给挂失的，那人有蒋文文的身份证件，这点很有意义。我们聊的正欢，他忽然接到了命令，说是第一医院的太平间出事了，要随同五组和六组的人去一趟，我一听就知道你遇到大麻烦了，赶忙离开了警局。当我出来时，发现他们正在联系警犬大队，并通知许多在家休息的人员立即归队。我见他们将要出动的阵势如此庞大，知道问题严重，赶紧出门打车往医院赶。在车上，我稍加思索了一下，他们要集合齐人员还得一会，而我最好换乘一辆车并给你带一瓶香水，于是我在一家超市前下了车，买了一瓶香水之后，我赶紧打车叫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当车子赶到医院门前时，我发现已经有警察在医院门口设起了哨卡，他们一定已经通知了附近的警察。我若从大门进去，一定会遇到盘查，只好绕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翻墙进了医院，我刚刚跃下，就看见他们的警车开了进来。等我感到B楼时，我从楼梯口向后望去，才发现警察已经赶到了仓库楼，原来他们并没有等人聚齐才来，第一批的警察早已经赶到了。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在稻香园宾馆门前打了个的士，从青翠路下车后，我脱下了制药厂的制服，走到了菱湖路与望山路的路口，然后又换乘了几辆车，其中还有地铁，绕道回到了诊所，洗了个澡，然后，我把衣服鞋子都给换了，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等你。”
陈小川感慨道：“他们真是一伙反应迅速，办事高效的人，如果他们相信灵异的存在，那该多好呀？”
“可怕的是，正义的力量还没有接受灵异存在的观点，邪恶的力量却已经在利用灵异。即使是在M国和E国等灵魂学发达的国家，官方和科学界的主流也是否定灵异的存在的。所以，我们不能指望警察能够发现王主任离奇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们必须靠自己。现在，你给我讲讲你去医院太平间的经历吧。”
陈小川用一种尽量客观、细致的态度，把他昨夜的经历向白涛讲述了一遍。白涛认真的听着，不时打断陈小川的讲述，向他询问重要的细节，在陈小川不曾留心到的一些地方，白涛便设法启发他发现自己头脑深处的模糊记忆，然后尽量让它变得清晰起来。
末了，白涛沉思了片刻说道：“毫无疑问，那不是什么诈尸，那在夜半穿过树林的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也绝不是什么幽灵，那是一个大活人，一个香喷喷的大姑娘，她在你之前进了太平间，你进去之后，她躺倒了14号床上，奇怪的是，蒋文文的尸体哪里去了？”
“她会不会把尸体给搬到了别的地方？”陈小川提醒道。
“嗯。这几乎是唯一的解释。不过，她为什么要搬动蒋文文的尸体呢？”白涛站了起来，在室内来来回回走动，突然，他疾步走到陈小川面前，问道：“在14号位的附近，是不是有相对更为明亮的地点？”
陈小川回忆道：“在17号位置的墙上，有一盏红色的指示灯，我就是靠那盏灯才能够看到14号床上的情况，不过它照到14号位置时，已经很昏暗了。”
白涛说道：“那就对了，我想她一定是把尸体弄到17号位置那盏灯的下面去了，她很可能是在蒋文文的尸体上寻找一件东西，需要灯光。这与王主任之死一案也许是两件互不相关的事情，不过两者之间也可能有着紧密的联系，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那说明王主任虽然是死于蒋文文的怨念，死于灵异的力量，但在幽灵的背后，还隐藏着阴险狡诈的活人，说不定幽灵只是杀人工具，活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陈小川突然来了灵感，说道：“这个深夜潜入太平间的女子与卡迪罗峰上的那个神秘女子一定是同一个人，她有一个针对着天宇集团，针对着许氏家族的阴谋，并先后以灵异力量害死了洪阿姨和王主任。”
白涛摇头道：“那不会是同一个人。在卡迪罗峰上的那个人是一个身手不凡，胆量过人的女子，如果你在太平间遇到的是她，她可以轻易把你击昏，然后****的事。而你在太平间遇到的这个女子，她的胆量和别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她是因为某个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鼓着勇气进入太平间的。”
“哼，一个敢钻进死人睡的床里的女人，你能说她胆量小嘛？”
“你知道当她坐起一半，你正准备把她砸下去的时候，她为什么突然自己又躺了下去吗？”
“不知道。”
“她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当她从你的手中挣脱之后，怎么会又躺下去？那样岂不是即暴露了自己，又把自己置于任你出招的危险境地？所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年轻女子，为了达到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强忍着巨大的恐惧，来到太平间里，又找到蒋文文的尸体，并把它搬到一个亮处的时候，她的精神差不多已经快崩溃了。这是，已经被她关上的太平间铁门突然又被打开了，危急之中，她偷偷躺倒了14号停尸床上，假扮尸体，希望渡过一劫。不过，这样一来，她肯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她发现有人来到她面前，掀开覆盖尸体的被单，对她——‘一具尸体’动手动脚时，她一定是惊恐到了极点，她想挣扎，但当她挣扎着坐起之际，她却晕了过去。”
“也许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吓我。”
白涛摇了摇头说道：“从她的表现看，那明显是要挣脱你的魔掌。再说了，谁能够指望去吓一个敢对新丧的女尸动手动脚的人？来吧，把你的手机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她受到惊吓的俏模样，你就会知道她的胆量了。哼，说不定她会是个熟人呢。”
“我的手机？”
“你在太平间里不是给她拍照了吗？”
“看来我也是惊吓过度了，”陈小川有点羞愧地笑道，“我竟然忘记了我手机里还存有她的照片。”
“你刚才在讲述你在太平间的经历时，不是讲的很详细吗？”
“说实话，整个过程对我来说都像是一场梦。幸亏我提前把手机设置成了自动保存模式，不然，我肯定会忘记保存。”说着，他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他在太平间里拍的照片。
陈小川看着照片愣住在那里，然后他“呀”的大叫了一声。白涛吃了一惊，凑近一看，只见屏幕上黑乎乎的一片，原来是女子的秀发，照片的分辨率极高，秀发丝丝分明，白涛拿过手机翻看，总共只拍了两张，另外一张也是头发，还没有这张清晰。
白涛苦笑不得，说道：“你要是喜爱她这一头乌发，为什么不拔下几根，作为纪念？”
陈小川摸着自己的头说道：“你是叫我对着她的眼睛拍的，就算我拍准了，你一样无法看出她的面目。”
“当你拍摄一个人的眼部的时候，总会拍到她面部的一些地方吧，鼻子，半边脸或者颧骨，额角，有了这些我们就掌握了她全部的面部特征。就算你只拍到一个眼睛，那也比拍头发要好的多呀。眼睛是一个人主要的面部特征的一部分，可以包含很多信息，从头发里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陈小川无语，他当时出于恐惧，拍照时根本就没有去看屏幕。
白涛说道：“虽然如此，我们通过照片毕竟可以确定这不是蒋文文。这个人的头发略黄，很直，而蒋文文的头发乌黑，有点蜷。我在行政办公室里看到了蒋文文的照片，是个漂亮的大眼睛姑娘。”
陈小川无奈地说道：“我也许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失去了一次发现案件真相的良机。”
“你不用自责，”白涛劝道，“你的经历是我无法预料到的，让你受到这样的惊吓，真是难为你了。”
陈小川苦笑道：“我的表现简直像个娘们，不过，以后我不会这样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涛点着了一根烟，说道：“事情发生之后，我们一直在忙着寻找那些蛛丝马迹，和各种物质证据，因为这些东西如果你如果不能及时发现它，就可能会永远失去发现它们的机会。不过，现在这个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让我们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吧。”
为了能够说明问题，白涛拿着电子笔，一边讲，一边像给学生上课那样在平板电脑上书写，他先写了“怨恨”两个大字，说道：“首先，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灵异杀人事件，是蒋文文死亡时的怨念杀死了王主任。我们的任务就是发现在凶灵的背后，是否隐藏着真正的凶手。我们有两条线索，一条是分析怨念的由来，蒋文文对王主任为什么有着这么深的恨？仅仅是因为王主任把她给解聘了吗？是她与王主任之间有什么神秘的恩怨纠葛吗？不过两人都已经死了，要搞清楚这些事也许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相信我们可以从朱秘书那里了解到一点有用的情况。”说道这里，他在“怨恨”两个大字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接着，白涛又写下了“灵力”两个大字，接着在左边又写下了“环境、天生、修炼”三个词，说道：“另外一条线索就是灵力的由来。产生强大灵力的因素有两个，一个是环境因素，就像你当年在梧桐大酒店遇到的，就是一种石头磁带的效应，不过那太复杂了，我们虽然对它做了许多研究，还是无法把握它。如果你在太平间的事情干的顺利，我们通过对血样的分析，排除了生物能这个因素，那我们只好放弃调查。”说着，白涛在“环境”这个词上也打了个红叉，然后，他说道：“我们现在只有假设蒋文文是具有特殊灵力的人，从天生灵力与修炼灵力两点上寻找突破，好在自身具有强大灵力的人极少，而且这类人都会有怪异的表现，所以，不论蒋文文是天生就具有灵力，还是通过后天修炼获得灵力，都难免会被她周围的人觉察到。”
陈小川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白涛的发现，然后心有不甘地说道：“那位夜探太平间，并移动了蒋文文尸体的女子，也许就是本案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也许我们只要找到了她，本案的许多问题都就可以迎刃而解，难道因为我的一个失误，我们就不得不彻底放弃这条线索吗？”
这时，许杰来了，在听陈小川讲述了他和白涛昨夜的经历之后，他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点淡淡的红晕，那是因为感受到惊险的刺激而表露出的兴奋。他喝了口茶，说道：“我和市警局的薄局长通了一次电话，他说他们对如何破解王主任死亡之谜还一筹莫展，本市又出现了雌雄飞贼……”
“雌雄飞贼？”白涛和陈小川异口同声地惊问道。陈小川想到：那个保安可没有提到什么女飞贼，看来他知道的毕竟有限。
许杰笑着对白涛说道：“他说是有一雌一雄两名飞贼莫名其妙地在半夜潜入了太平间，还有一名保安被他们给吓晕了。听了你们的讲述，我才明白那个雄飞贼原来并非一个人，而是你和小川两人。你们见到那位女飞贼没有，难道她就是在太平间里假扮尸体的那个女子？”
白涛惊讶道：“想来应该是她，不过据我分析她应该是一个胆量不太大的人，难道我的分析错了。”
许杰说道：“也许她虽然身手不凡，但胆量不大，女人毕竟是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她们的胆量一般都比老鼠大不了多少。”
陈小川心有余悸地说道：“她们就算不怕刀枪，也会怕鬼，夜里进了太平间那样的地方，那更是能让她们吓破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