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两辆摩托开得很快很快。许是这两个人平日里骄横惯了,到了异国的土地上还没有碰上过硬茬儿,栽过跟头。那股野性,也没有一点儿收敛。神态飞扬跋扈,车子风驰电掣一般。摩托车窜到土公路的拐弯儿处,车上的鬼子才发现眼前的路障。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车子朝大石头上一撞,“咣当”一声,溅起一片火星。车身一个立桩,蹿起老高。车上的鬼子被突如其来的反作用力甩下来,脑瓜子撞到砖头上,碰到石头上,疼得“嗷嗷”惨叫。
前边的摩托撞到大石头上。后边冲上来的摩托刹不住车,减不了速。“咣当”一声,撞在前边的摩托车上。车体压在受伤的同类身上。火烫火烫的排气管,把下边的鬼子烫得哀嚎惨叫,都差了音儿。
鹰翅眉和八字眉俩人刚想冲上去抓几个活的。就听见对面的枣树林子里,“吱——”地一声尖利的口哨,不知从什么地方就陡然冒出七八个青年女子。她们一个个身穿红衣红裤,剪着一头短发,手里的家伙有长枪,有短枪,背后斜插着一口大刀。
为首的哪位女子,身材匀称,高矮适中,身穿红衣红裤,脚蹬一双大绿色的绣花鞋,鞋面上各绣着一朵火红的腊梅花。为了和其他女兵便于区别,暂且就先叫她腊梅花吧。
她们从枣树林子里冲出来,像一股红色的旋风,迅猛地朝着土公路上的鬼子扑去。她们从摩托车下拽出一个鬼子,刚要用绳索捆。哪个暂且先叫腊梅花的女子,冲她们吼了一声:“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不杀就是罪过!”说着,抡起手里的大刀,狠狠地朝鬼子的头上砍去。
一个鬼子伤势较轻,见红衣女子们冲上来,端枪予以抵抗。那个暂且叫腊梅花的女子,扬手抛起一根红绒套索,眨眼之间,准准地套住了鬼子的脖子。右手往回一拽劲,把鬼子悬空扯起,落在近前。有两个女兵上来将他按在泥土里,下了他的枪支,回头向腊梅花请示道:“又捉住了一个活的。咋办?”
“按老规矩。还用问吗?捉住鬼子杀无赦!”腊梅花斩钉截铁地说。
骑着摩托来的四个鬼子,转眼之间,都成了红衣少女们的刀下之鬼。只见哪位暂且先叫腊梅花的女子一挥手,这些红衣女子们推着缴获的摩托车,一声呐喊,钻进枣树林子,转眼之间消失了。
俗话说,懂眼的看门道,不懂眼的看热闹。行家一看就知道,这些红衣女兵对鬼子深恶痛绝,不要俘虏,不留活口,一律杀无赦!干这种活计很利索,很在行。轻车熟路,活儿,做得干净、快当。前后不到十分钟的工夫,结束了。
鹰翅眉和八字眉掩在大墓后面,还没有回过神来呢。这伙子红衣女兵已经将战场收拾干净,消失在枣树林子深处。不用说,土公路拐弯儿处的路障就是她们设置的。两个人的心里早对人家竖起了大拇指,打心眼儿里佩服这支红衣女兵队伍。
这是哪儿的一支队伍呀?怎么进山培训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过,也没有听说过,那支队伍里有这么多的女兵呀?难道是西边双凤山上下来的?昨晚,不是她们的三个红衣少女大闹宪兵队吗?
猜测归猜测,谁也不敢肯定。反正,这个清晰、鲜亮的问号,伴随着由衷地钦佩,一直记在他们的心里。
眼瞅着这支红衣女兵队伍打了个干净、利索的漂亮仗,咱顶天立地的汉子,还没有上手呢。真寒碜!
“还甭说,这伙子女兵真的不简单哩!”八字眉瞅着鹰翅眉,由衷地赞叹着,“呆会儿,鬼子的汽车来了,咱这一仗咋打?”
“咋打?咱花虎队的汉子,还能落在那些女孩子后头!”鹰翅眉胸有成竹地说,“鬼子的汽车在路障前头一停,我就开枪把鬼子引开。你乘机上车救人。”
“好。就照你说的办。这叫声东击西。不,这叫调虎离山。不对。不叫调虎离山,叫引狼出洞。”八字眉完全赞同。
两个人说着做好了准备。工夫不大,从刚才鬼子那两辆摩托车的来路上,又传来了汽车声。不用说,后面的鬼子没有听到摩托车开路的鬼子报告情况异常,以为平安无事,便随后出动了。
鬼子的汽车趾高气扬地一路驶来,在一片路障面前也没有一点儿办法,只得极不情愿地熄火停车。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鬼子从司机楼里跳下来,映入眼帘的是:破砖烂瓦和宁死不屈的石头块子理直气壮地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四个同类的尸体蜷缩在土公路上,用鲜血警示后来的同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个小队长模样的鬼子气得浑身颤抖,脸色煞白。随即意识到:此地凶险异常,不可久留。急忙呼唤车上的鬼子赶紧下来清理路障,尽快远离这一地段。
鹰翅眉看得真切,打蛇先打头,擒贼先擒王。一枪先把哪个小队长模样的鬼子打倒在地。其余的鬼子见小队长身亡,惊呼道:“有八路!”一齐趴倒,朝鹰翅眉这边射击。鬼子们很快就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便仗着人多,一边打枪,一边向鹰翅眉包抄过来。鬼子的企图很明显,能捉活的就抓活的,抓不住活的,就让他死在乱枪下。
八字眉也看得真切。眼瞅着自己的战友引诱鬼子离开了汽车。不敢怠慢,飞身跃上盖了篷布的汽车车厢。
八字眉的脚一踏上车厢,脑袋“轰”地一下,可就傻眼了。
汽车车厢里竟毫无一人。只有一个伪军司机在司机位子上瑟瑟地哆嗦着,不敢出来。
八字眉从车厢里跳下来又钻进司机室里,用枪点着司机的脑门,厉声喝问:“老实告诉我。你们押送的八路在哪儿?”
“八路?”司机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老实交代道,“你问的是花虎队的何洛神?”
“对,对,就是他。”八字眉一听,觉得这个伪军司机像个知情人。便焦急地问,“你知道在哪儿?”
“这回,你们可被大灰狼木村给耍了。”哪个伪军司机说,“木村已用火车,从铁路上把何洛神押往石城。”
“啊!”八字眉懊恼地一顿足,“坏了,又中了大灰狼木村的诡计!”急忙跳下车,开枪增援自己的战友鹰翅眉。
两个人会和以后,八字眉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鹰翅眉一说。两个人后悔不迭,哪里还有心恋战。他们冲着汽车油箱开了两枪。汽车顿时起火,浓烟翻滚,火势汹涌。
鹰翅眉和八字眉两个人趁着汽车起火,甩开鬼子,来到一个僻静处。鹰翅眉悔恨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对八字眉说:“姜三啊,咱中了大灰狼木村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隐身虎姜三无可奈何地对鹰翅眉说:“云飞啊,这可咋办呢?”
插翅虎肖云飞和隐身虎姜三恨只恨自己心急大意,中了大灰狼木村的奸计。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何大伯,该死的肖云飞和姜三没能把您从狼爪下救出来。罪过啊,罪过!”
八字眉隐身虎姜三、鹰翅眉插翅虎肖云飞,他们是怎样得到消息?又是怎样决定来劫车的呢?
………
原来,插翅虎肖云飞和隐身虎姜三受花虎队队长韩飞虎的派遣,深入魔窟狼穴般的花虎县城,侦查鬼子关押何洛神何大伯和那些青年男女的详细情况。
这个任务非同一般,情势危急,时间紧迫。被劫入狼窟的人们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禽兽的蹂躏和欺凌,每时每刻都有着生命的危险。必须尽快摸清情况,将他们搭救出来。
这两个人接受了任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离开花虎队直奔花虎县城。一路上,两个人话语不多,神情凝重。谁也没有一点儿平日里调侃逗趣的闲情,心里都在思考着完成这项任务的方法和途径。
大灰狼木村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他知道何洛神大伯在花虎队里的位置和分量。他知道花虎队一定会想方设法营救何洛神和被抓来的青年男女。所以关押他们的情况肯定很机密,外人根本不会知道。即便是抓个俘虏或者抓个舌头,恐怕也难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和情报。知道有关情况的人,除了县城里的几个大头目,就是能接近他们的人了。
这时,插翅虎肖云飞和隐身虎姜三不由得想到了打入日伪内部的枣花嫂和伪军中队长刘浓。他们谁也不知道,也不会想到,笑面虎白有财的小女白罂粟,已经进入大灰狼木村的卧室。
本书第一卷第三十一回里被插翅虎肖云飞和雷震虎赵大大在小饭馆活捉,经教育释放回去的伪军小队长刘浓,现在已经是县城的伪军中队长,并发展成了我们的内线。从目前的情况估计,象这种级别的人也不可能知道关押何洛神何大伯的具体地点,以及相关情况。
枣花嫂虽然可以接近阴山狈刁士贵一类的县城重量级人物,机密的或者是重要的信息也必然避讳着一个从乡下雇来的勤杂工。尽管如此,眼下也只有她有可能从各种现象的分析判断中得知,或者间接地获得有关情况。于是,两个人决定进县城后,先隐蔽接近枣花嫂打探情况。
有道是好事多磨。出门赶上连阴雨,开船偏遇顶头风。插翅虎肖云飞和隐身虎姜三一路急行,快要接近花虎县城的时候。出于长期的侦查习惯,远远地先把县城门口的情况观察了一下。这一观察可不要紧,城门口的情况令他们俩不由地大吃一惊。
花虎县城门口平日里只有两个伪军站岗。这两个站岗的伪军常常是背着枪,身子靠着城墙,或用枪托支着地,扶着枪歪立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他们视而不见,只顾迷糊着眼儿,或打瞌睡,或想着自己的心事。
今天城门口的气氛却非同往常。十来个伪军全副武装地拦挡着过往的行人,挨个检查着。四个荷枪实弹的鬼子瞪着饿狼般的眼睛,使劲地瞪着,审视着接受检查的人们。一个小队长摸样的鬼子斜背着盒子枪,身子晃枪也晃,像个晃荡着的幽灵,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搜寻着扑杀的目标。
是县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鬼子得到了我们俩要进城的消息?插翅虎肖云飞和隐身虎姜三面对花虎县城门口的敌情,煞费心思,难以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