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万物的轮廓变得朦胧恍惚。你无法分辨,从远处朝自己走来的那个身影,到底是自己抚养的忠犬,还是一头来捕杀猎物的饿狼。卷入这场阴谋的每个人,谁是狗?谁又是狼?
AM 9:23
风抬起淡蓝色的窗帘,灿烂的阳光立刻投射进房间,粗粗细细的光柱在地板上变成一个个摇曳着的光晕。
终于睡了场安稳觉。懒懒地伸展着手臂,下腹又一阵痛。该死!!!
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经过一夜的修整,再次血流成河的时候肚子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只是头还有些昏沉沉。唉……对着卫生棉长长叹了口气。今后每个月的这几天都要对这东西臣服吗?麻永善啊……你,完了!
打着哈欠离开卫生间,恍恍惚惚走去床的方向打算再补睡一觉。刚一躺下,却发现身边多了一条陌生人的胳膊,顺着胳膊向上看去……原本还迷蒙的意识立刻清醒。他怎么睡在这里?!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昨晚怎么可能跟晦气少爷睡在一起?!!哈,哈,哈,毫无表情地干笑三声后跳下床拉开卧室的大门逃一样离开。
用把江京太当人质抵押给老板娘骗到的钱,我才终于坐上了回首尔的公车。即使车已经开离大阜北洞很远,我的脑子里仍被昨晚发生的那些画面占据着。江京太的笑,生气,着急,温柔……删掉删掉删掉!!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打起精神来麻永善!!!要把有限的大脑内存用在对付全未晨上面!想想南远,对!想想南远!把那些画面的人物脸都换成南远就好了!跟南远牵手,跟南远拥抱,跟南远睡一起……很正常的,嗯,很正常!!
昨天确实只有24个小时吗?为什么我会感觉发生的事情多到需要用好几年的时间才能重演一次。
江京太,你到底想做什么?
PM 3:40
就这样,我一路上都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竟穿着那身变态装束大摇大摆地横行了几十公里。等我达到公寓时,看见了正焦急不安四下张望等在公寓楼下的山河。山河在这里做什么?
没等我走近,山河就跑过来握住我的肩膀。她的嘴唇动了动,我又以为她要开口说话了。结果,她抿起嘴唇,掏出纸和笔写下她要说的话。
昨晚去哪了?(山河的字条)
“呃,那个……”昨晚的卫生棉事件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春川第一帅哥麻永善的光辉形象就全毁了。
“参加朋友的化妆舞会。呵呵,玩得太晚就没有回来。”找个蹩脚的借口搪塞过去,“哦,我还有事情,先上楼了。”必须要换掉这样的装束才能去见南远。
经历了昨晚的一场虚惊后,我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绝不让自己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心里还存有遗憾和不安;在去天堂之前必须保证我的碎骨安全,必须尽快捣毁掉妖精的又一次阴谋。
全家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南远,你今天必须要给我答案。
为避免遇见闲杂人等像昨天那样阻挠我和南远单独见面,我用帽子和眼镜好好乔装了番。怎么感觉自己现在的穿衣打扮有点江式风格?切!他是通缉犯,我是名侦探柯南!!
换下大阜北洞老板娘的花裙子和弄脏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却从裤子口袋掉出一张字条。
看字条的时候,眼前似乎出现这样一个幻影:身穿白大褂的晦气少爷,双手抱胸地站在我面前,不可一世地教训着我说:“呀!女人,给我听好。月经,Menstrual cycle,是生理上的循环周期,发生在一些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人类与其他人科动物之间,这里可以理解为你或者母狗。每隔一个月左右,子宫内膜发生一自主增厚,血管增生、腺体生长分泌以及子宫内膜崩溃脱落并伴随出血的周期性变化。这种周期性阴道排血或子宫出血现象,称月经,月事,大姨妈或者例假等。来得时候会比较辛苦,所以每个月的这几天不可以劳累,不可以吃辛冷的食物,不可以游泳,不可以做剧烈运动……还有,巧克力对缓解痛经很有用。多吃巧克力比那什么碎骨给你吃些没用的口香糖有益处得多!狗就该多听主人的话!知道了吗?!!”
该死!他有什么权利对我的身体指手画脚!纸条被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包在字条内的一块巧克力放进裤子口袋。明明是个男人却对女人的事情了解得这么专业!我想到那个卫生院的医生,一定是他告诉江京太的!
知道你的朋友去哪了吗?他昨晚没有回来。(山河的字条)
她说的朋友,肯定是江京太。他啊,现在还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月光”小旅馆里。别怪我没义气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谁让他昨晚睡在我旁边!就当是惩罚让他多刷几天浴缸存够路费再回来。
摇摇头装作无所谓地离开家。
PM 4:50
选了个最好的观察地点,南远家路口的咖啡店。要了杯咖啡坐在户外的椅子上开始守株待兔。为了更好地遮挡住自己这张光彩夺目的脸,我还特意从报亭里买了份报纸挡在脸前。可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从南远家出来……阳光透过头顶的遮阳伞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这样温暖的感觉很像那个晦气少爷的拥抱……CUT!!疯了,我一定是疯了!!生气地放下报纸,却被上面非常醒目的一条新闻吸引住。
“《王子与公主的婚礼》……全新集团的三公子全南远即将跟苏中实业的苏莉可小姐三日内完婚……下午6点,将在锦江酒店举行婚礼的新闻发布会。届时将有很多商业巨头和政界名流光临……”
立刻奔向锦江酒店。为了成功潜入这样盛大的发布会,我很绅士地借用了一位男招待的衣服,推着装满食物的车子混入会场。
非常小心地四下寻找着南远,却在一个角落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两个人,李雅禾和全未晨。他们来干什么?难道想破坏南远跟Suli的婚礼发布会?悄悄靠过去,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自从全新集团跟苏中实业即将联姻的消息发布后,全家的主体股已经上涨了快两成。”
“有涨才有落,如果不涨到最高点又如何让他们跌到更深的低谷呢?”
“但这样下去恐怕会对我们夺得度假村的工程造成威胁。哥哥,我有些担心。你看要不要找我父亲商量下?让我父亲的中洋跟我们的花染融资?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苏中实业的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即使他们两家联姻所能给出的竞标价格也不可能高过那个数。你父亲的中洋集团是我们的王牌,不到最后不能轻易拿出来。”
“是不需要拿还是哥哥……不愿意拿?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哥哥只是想毁掉全新集团,为什么不跟我结婚后用我父亲的中洋集团去达到目的,反而要辛苦地建立起花染?父亲已经问过我好几次,我们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办?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哥哥身边?”
我的预感又中了。全未晨真的跟度假村工程有关,跟全家遭遇的经济危机有关。可全未晨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全未晨轻抬起李雅禾的下巴,用一种蛊惑人心的语气说着吻上了她的唇,“不会等太久了,相信我……”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低沉下来。无论全未晨最初是为了什么而选择跟李雅禾走在一起,但至少在江家事件过后的这一年里,他们仍然没有分开。全未晨已经可以做到忘记尹海儿重新接受其他人了吗?为什么我会替尹海儿感到悲伤和难过?爱一个人究竟能持续多久?
“喂!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客人们都已经到了。”大厅负责人催促我去招待客人。我低下头重新进入会场。
“哎呦,痛!喂,帮我把这个送到今天的男主角手上,左边第三间休息室。”负责人将安排表交给我后,突然捂着肚子跑开。
男主角?南远?太好了,终于知道他在哪。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向那间休息室。
直接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酒味差点没把我熏倒。
南远正趴在梳妆台上,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半空的酒瓶。
“永善……”南远在呓语,酒瓶晃晃悠悠似乎要从他无力的手指间滑落下去。我伸手接住酒瓶。
臭小子!没有了我的监管竟然学会酗酒?!!
“我会跟你结这个该死的婚!!现在,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南远没有抬头却突然抓住我的另一只手,他以为我是Suli。真是神志不清!!
“你怎么还在这!”南远低着头像是快要呕吐了。
“难道非要我打你一拳,才肯滚吗?!”南远抓着我的胳膊直起身来,我安静地站在原地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南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当他看见我时,迷蒙的双眼里骤然亮了一下,然后,当我以为南远会认出我的时候,眼前却蓦地一黑,一双温软又冰冷的唇毫无征兆地覆盖上来。
我的思考刹那间被冻结,脑子里都是爆米花嘭啪开裂的声音,数万道高压电流在我的身体里嗡嗡乱蹿。这小子在干什么?!!!!一把将南远推倒在地,不停擦拭着沾染上酒味的双唇。
该死的混小子!!他竟然对我……?!!愤怒不已地坐骑在南远身上,揪起他的衣领打算把他打醒。
“就算是梦也好,永善……”南远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后眼皮一阖就昏醉过去。
他以为看见我是梦?亲了我也是梦?!!混小子,臭小子,该死的醉鬼!!!!该死的色鬼!!!就在我不停摇晃南远发泄愤怒的时候,身后的门被人推开。
“你在做什么?!快……”没等Suli把“来人”两个字喊出来,我已经转过脸。
“麻永善?!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要对哥哥做什么?!”Suli的视线在昏迷的南远和愤怒的我之间走了个来回后,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难道是你把哥哥打昏了?”
无语。丢下南远的头,从南远身上站起来。
“一定是这样!你嫉妒哥哥要跟我结婚了,所以后悔了想带哥哥走。哥哥不同意,你就把他打昏?!昨天你来找哥哥就是想把他带走的,对不对?你……”
“砰!”一拳打在Suli的脸上让我聒噪的耳根可以清静下来。
Suli直直倒下落在南远的身边也昏迷过去。我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无语地哼了声。没用多大力啊?怎么这么不经打?
今天又白来一趟!!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到!!
愤愤地用脚踢了踢南远的胳膊对仍昏迷不醒的他命令道:“喂,臭小子!等你醒来的时候,那个,就是跟我那个的事情,必须忘掉!!听见没有!!该死!!!”
擦着被南远强行亲吻过的双唇,关上休息室的门打算离开。
“快去看看主角们都准备好了没有?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路过会场大厅的时候,负责人急急忙忙从我身边走过。他的身旁跟着一个眼熟的身影。
全南熙?糟糕!立刻低头侧过脸避开他。呼,好险——
“嘶——”该死!又流血了!!冲进卫生间拉开其中的一个隔断格门开始处理生理问题。
“你说江京太还活着?!!”
从另一个隔断格里传出的声音冷不丁吓了我一跳。这声音是……全未晨?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现在立刻派人把那个人的背景调查清楚,其他的事情等我过来再说!”全未晨匆忙离开了厕所。
全未晨在跟谁通电话?对方又是如何知道江京太还活着的事情?
“嘶——”下腹又一阵绞痛。该死,最近只要一动脑思考,那血就忽忽地泻流不止。老爸啊,这种倒霉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终结?还有,这样真的不会死人吗?从口袋里拿出江京太送我的那块巧克力,迟迟没有撕开包装。
晦气少爷……这一次,我又该怎么做?通知你?无视你?还是保护你?切!你又不是我的碎骨,又不是我的任何人,我才不会保护你!顶多就是善良的因子作祟,去通知你一声!嗯,只是去通知你!!
希望那晦气少爷还没有从大阜北洞回来。
PM:6:35
回到阁楼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奇怪,即使那晦气少爷还没回来,山河也应该在家啊?真希望“月光”的老板娘让晦气少爷在偏僻的山村里多待几天。那里比这里安全得多。
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如果全未晨和江京太真的再次见面,他们之间会怎样?脑子里立刻YY出两人化身西部牛仔用枪决斗的场面。
STOP!终止遐想从沙发上坐起来。晦气少爷当年到底让内管家对尹海儿传了句什么话才引起尹海儿的跳楼自杀?江京太和尹海儿之间发生过什么吗?尹海儿的自杀仅仅是因为她喜欢晦气少爷而晦气少爷不喜欢她,失望又绝望的她才选择了走上极端的路?那句话会不会是这样……
【证明真爱版】:“真的爱我,就用死证明给我看。”
【直接拒绝版】:“去死吧你!!”
【来生许诺版】:“来生,我一定会喜欢上你。”
内管家跟尹海儿的父亲是至交的关系,如果少爷说的那句话是上面三种可能中的任何一种,内管家肯定不会传达给尹海儿,以免会伤害到她。晦气少爷究竟说了句什么话,内管家才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传达给了尹海儿,而尹海儿正因此而受到刺激选择了跳楼自杀?
谜团……又一个大谜团塞进我的脑子里。
咕咕咕……肚子开始提醒我了。闻着饭香走进厨房。哇,原来山河早就做好了饭菜。真是太贴心了。端起碗,却发现有张字条压在下面。
警察让我去协助调查些事情。晚饭已经做好,你热下就可以吃了。(山河的字条)
该死!!!丢下饭碗冲出门去。
山河被叫到警察去协助调查什么?难道是因为江京太?!我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到达警局的时候,下腹因为奔跑而引起一阵阵紧缩的痛,我需要扶住墙壁才能让自己站立在那里。稍事休息后正打算走进去,警察局大厅的门被人从内推开。江京太走了出来,他看见我,黑色的眸子紧缩了下。他现在的眼神比一年前发现我丢了项链后还要恐怖。他的身边站着四五个身穿黑西服的陌生人。
“请您再次向川太君解释一下,都怪下面的办事不周才会弄出现在这样的误会,我一定会尽快查出那个不怀好意的恶意举报者。”警察组长追了出来向跟在江京太身边的一个黑西服道歉着。
“はい!”(ha i:是)黑西服向警察组长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向一旁的江京太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后,江京太就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我的大脑完全脱线。江京太为什么会在首尔,又为什么被警察抓到这里?现在又为什么要放他走?这些黑衣人是谁?为什么江京太看见我的时候,眼神会那样冷漠而凌厉?
“等一下!”我追了上去。江京太停下来,却没有转过身。
“你还好吧?”太多的问题在脑子里最后却被这句话代替。
江京太的肩膀微微颤了下,然后他用一种遥远又陌生的语气丢下一句话,“娘娘腔,你还真的不会让我失望!!”
“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抓住江京太的胳膊,第一次如此紧张他会这样从我面前走掉。
“哼,还在演戏吗?”江京太冷哼了声,“好,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跟他会怎么收场!!!麻永善!さようなら!!”(sa you na la:再见)江京太拂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坐进车子里。
世界昏暗下来,阴冷的街道深处刮来一阵大风。我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里,随着江京太远去的身影,我的心在漩涡的中央渐渐瓦解……江京太误会了我什么?我又在难过什么?僵硬在半空的手慢慢攥紧,深陷的指甲刺痛着我的掌心。
“小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传出来,是全未晨。
“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一位不久前刚死去的老朋友又突然复活了,有些好奇来看看热闹而已。”
“他已经被你整得很惨,你还想做什么?!”
“你也认识我的那位老朋友?”
面对全未晨语气的突然转变,我一时语塞。
“我从组长那里听来一个非常有趣的消息,你想不想听?”全未晨突然俯身靠近我,一双跟我同色的眸子里散发着阴冷的光。
“不想!”我后退一步。
“你难道不好奇刚刚坐车离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全未晨又上前一步。
这一次,我没有再后退。
“西脇川太,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川口组西脇一泓的孙子,几天前刚从日本到达首尔。”
西脇川太??川口组??这是什么?难道是江京太的另一个身份?我困惑不解。
“你说西脇川太是不是很像,江,京,太?”
“不像!”立刻反驳。
“是吗?”全未晨冷笑了下,直起身用一种淡漠的语气问我:“你猜西脇川太和江京太的DNA比对结果会是怎样?完全不吻合,还是相似度99.99%?”
“他不是江京太!江京太已经死了!!”
“哦,我怎么忘记了。江京太已经化成一堆尘土,没办法再取得他的DNA。可是……”全未晨突然把手伸过来,在我想闪躲开之前已经捏住我耳边的一缕头发,“江京太的葬礼上,似乎来了很多江家的直系亲属。你说,他们的DNA会跟西脇川太相似吗?”
心中的恐惧在扩散,膨胀,难以抑制。咬住唇,瞪着全未晨,许久才开口骂道,“疯子!!!”
“疯子?”全未晨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愠怒的光,他松开缠绕住我头发的手指转而揿住我的肩膀,“我说过,你能信任的人只有我!!!可你在做什么?!你在相信什么?!为什么要紧张那些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处处跟我作对?!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小善,我……”
全未晨的话突然断裂在嗓子里,他在克制自己要说出一些事情的强烈愿望,面色显得焦灼而痛苦。
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他——一年前,我正是因为相信了他才成为报复江京太的棋子。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就因为他是我的哥哥?我不明白全未晨到底要我相信他什么?
“我没有紧张任何人,也没有想处处跟你作对。我只是不想你再继续害人!”弹开全未晨的手,让自己的肩膀不再紧绷。
“听着,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全未晨攥起我的手腕,将我再次拉近。
“不要!!”甩开全未晨的手。
“不要?”全未晨的双眼突然明亮的像妖孽般,这是危险的信号。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会对那个叫西脇川太的人做出什么?”
“你要做什么?!”这次换我对全未晨出手,“不许你再伤害他!!”一把揪住全未晨的衣领。
就在我警告全未晨的同时,一个黑影突然闪现在全未晨身后,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他打昏在地。
山河?我惊诧地盯着面前的人。是她把全未晨打昏的?好大的力气?好快的速度……
我害怕他会伤害你。(山河的字条)
山河摇了摇还在发呆的我,将要说的话写在字条上。
我们回家吧。(山河的字条)
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考后,我做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正确的决定。从现在开始,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全未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南远,绝不让妖精有机会伤害我的碎骨!至于叫西脇川太的晦气少爷……我是顺便保护一下的态度。
“走吧山河。我们回家。”
曾经以为我已经彻底整理好自己,即使再次面对妖精时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心偏离正常轨道。他是哥哥,麻永善的哥哥……可是,当我从地上背起他的那一秒,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微颤了下。他竟然比一年前瘦这么多……他不会自暴自弃地吸上毒品了吧?全家真的会隐藏有妖精所说的杀人凶手吗?就算有,那被杀的人又跟妖精是什么关系?
城市渐渐沉浸于睡梦中,深蓝色的天空渗透出淡淡的灰紫,有寥寥可数的几颗星辰点缀其间。全未晨,你到底要做什么?是什么蒙蔽着你的双眼让你无法停下报复的心?
AM 7:40
如释重负地将全未晨放在沙发上。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
循着声音从全未晨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哥哥,事情怎样了?那个西脇川太真是江京太吗?哥哥?你在听吗?”电话那头是李雅禾大小姐的声音。
“他在睡觉。”
“你是谁?!哥哥在哪?快让哥哥接电话!”
啪,我挂掉电话并取下手机电池。
看着仍昏迷的全未晨,我想起之前在南远发布会上跟全未晨通电话告诉他江京太还活着的人一定是李雅禾。这样的话,跟警察告密的人又是谁?也是李雅禾?
不可能。如果李雅禾早知道西脇川太是江京太,那就意味着全未晨也早就知道。可刚刚在警察局遇见全未晨的时候,他似乎只是去警察局确认西脇川太的身份而已。正因为全未晨没有预料到江京太还活着,所以他才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让江京太轻易地离开警察局。
可如果告密的人不是李雅禾,也不是全未晨的话,又会是谁去跟警察告密呢?那个人是如何知道江京太的确切位置?他跟江京太之间又有什么仇恨呢?整件事情里是否还藏着什么我没有看见的人?
“娘娘腔,你还真的不会让我失望!!”
“还要演戏吗?好,我倒要看看这一次的剧本里,你跟他会怎么收场!!!”
脑子里回放起江京太最后说的那些话。
难道,江京太认为告密的人是我??!!!!
像是一颗子弹“砰”得一声射穿我的大脑,所有的思绪被这样的结论剪碎了。
是啊,当然会认为是我了。如果不是我告密,谁会知道江京太现在在韩国?只有我知道江京太在京畿道安山市檀园区大阜北洞的一家叫月光的小旅馆里。而且,我当时是抛下江京太一个人独自先离开的。
江京太一定认为这一次又是我跟全未晨联手陷害他。所以江京太才说我没有让他失望的反话。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胸口产生一种痉挛的痛。
我,又被他误会了。晦气少爷为什么相信我会替他保守秘密?又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失望?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啊……
我出去买些吃的,要不要一起?(山河的字条)
我摇摇头。
小心一点。(山河的字条)
山河离开后不久全未晨就醒了。他揉着仍酸痛不已的后脖颈问我:“谁打的?”
为了保护无辜的山河,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哪?”
懒得回答他,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闭上眼睛休息。
“我睡了多久?”
依旧是一问三不答的反应。
“该死!”全未晨看了下手表后突然冲过来拽起我的胳膊说,“快走!!”
我仍执拗地坐在沙发上,不明白他如此慌张的原因。
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伙拿着砍刀和棍棒的陌生人冲进来。没有留下片刻思考的时间,我们就打起来。这些人嘴里偶尔冒出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几个回合下来,我就已经对敌人的情况有了准确了解。他们是群职业的杀手。注意,是杀手而不是什么打手或者小混混之类。他们进攻的每招每式都直击对方的生死要害。而且,他们对力道的收放和掌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如果他们只想牵制你,就绝对不会把你打到毫无反击之力;同样,如果他们是想杀了你,你也绝对不可能轻易逃脱。就像现在的我和全未晨,虽然同时遭到围攻,但两伙人对我们进攻的方式完全不同。围攻我的人似乎只想拖延住我,他们的进攻总是有惊无险;而另一伙人在进攻全未晨的时候,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势。我很好奇这样进攻力度上的诧异。究竟是谁派他们来杀我和全未晨?
如果我的身体是正常状态,一定会改变目前这样处处被人牵制的困境。可谁让我现在正处在人生第一次倒霉的日期里,身体还未能完全适应那别扭不已的卫生棉,所以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我都尽量避免使用腿部动作。战斗的时间越长,我体力上的不支就越来越明显,渐渐的连防守都变得吃力起来。
“快走!!”全未晨对我大喊,我回过头去看见他正一只手握着一把刀被人逼到墙角,另一个手握砍刀的人正从侧面向全未晨跑去。身体里瞬间涌出一股力量,一腿横扫将面前的人全都放倒,拾起地上的棍子朝那个手握砍刀向全未晨跑去的人投掷出去。当棍子击中那人脑袋的同时,一股汹涌的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视线里顿时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直响,脑袋像要裂开般。
不可以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发作那该死的头昏症!!!按压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意识快点清晰。
“小善!!!”全未晨见我的情况不对,疯了般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都击倒后冲过来扶住我的肩膀,“你先走!!!”
我没有回答,只给了一个“绝不”的眼神并倔强地让自己的身体离开全未晨。
全未晨的眼底迅速聚集了大量的黑暗,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并潇洒地举出去,指着其中的一个人的额头威胁道:“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他们之间不停使着眼色,似乎在寻找机会。
全未晨带着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屋外挪动着。当我和全未晨移动到门后打算拉开门跑出去时,突然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蹿上来四个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掉其中一个方向上的偷袭。全未晨却用力把我拉拽回去,强行将我的身体转过去并按着我的头将我的脸停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的眼前一片黑,只听见子弹飞离枪膛的声音,“砰!砰!砰!”
还在愣神,全未晨就牵起我的手飞快拉开门跑出去冲进电梯,暂时摆脱了那些人。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盯着全未晨看,不明白刚刚那样危机的时刻他为什么要将我的脸停放在他的肩膀上?事实上,从枪响的那秒开始,我的脑子就始终在想这个问题。
全未晨应该知道我在注视着他,可他并没有侧脸过来看我。电梯很快就达到最底层,全未晨迅速将手枪藏进怀里并再次牵起我的手命令道,“不许松开我的手!!就算在你眼里,我是个魔鬼。”
我突然明白了全未晨用肩膀挡住我视线的原因。妖精是不想让我看见他开枪伤人的场面,不想在我的眼里是个魔鬼……
门开了,全未晨紧攥着我的手冲出去,那群人也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们沿着马路一路狂奔,好几次,因为我的腹痛全未晨不得不放慢奔跑的速度;好几次差点被他们追上;好几次被追上后又艰难地突围出去;好几次,全未晨替我挡住了那些人的进攻……他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
倏忽间,我发觉手掌里有些粘稠的异样感。
是血!!血是从全未晨的手臂上流淌下来的,这说明在他身上某个我没有看到的地方一定有伤口。
我那还算灵光的大脑立刻高速运转了下。目前的状况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受伤的家伙牵着一个经痛外加头昏的假小子妄想从一群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久经战场的杀手追捕中逃脱,这样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
白痴啊!!还跑什么?!反握起全未晨的手将他带进一条马路,向着黑暗中一个亮着“POLICE”招牌的地方狂奔。
这个时候必须立刻找个安全的庇护所,只有警察局。
拉着全未晨的手推开警察局大门的一瞬间,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呼——呼——呼——躬起上身大口喘气。
“小善,”全未晨担心地扶住我。我的下一口气还没有喘上来,身体就像断电般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该死!又透支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