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魔音驱魔师
箭周围的地方缓慢地就好像水彩在水中化开般扭曲变形,以我射出的箭为中心,那些歪曲景象开始变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向着箭头的方向旋转进去。那些景象就只出现了数秒,让人实在分不清那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是有一件事不用别人告诉我我都可以知道,巴尔萨刚才所说的封印,貌似真的被解开了。
当漩涡消失悬空的箭掉落到地上时,那扇一直给我不祥感觉的门所散发出来的让人胆寒的气息更为浓烈了。
那气息浓烈,但感觉不到粘稠,只是隐隐包含的寒气不禁让身处洞穴中的人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黑暗气息”四个字所可以概括的了。那根本就是带着无比执着抛弃了所有温暖的纯粹的恶感。
冰冷刺骨,就像雾一样只能感受到但却什么也捉不住。
巴尔萨拾起掉到地上的箭,玩味地看着它。“看来之前式燕的报告是真的呢。公主殿下因为力量还没有控制好,所以射出的箭中带有她的力量。不过一支箭只能产生一次效果确实有点可惜。看来还是得把公主殿下留下了。”
把箭丢到地上,巴尔萨温柔地看向我。不过此时南宫他们也已经挡在我面前。是说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的我还真没有注意到。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南宫的样子虽然一如以往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直觉告诉我,他身体貌似不太对劲。
为此,我多看了南宫一眼,但最终还是在他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巴尔萨?殊博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自从那所谓的第一重封印被解开之后,整个洞穴里面就弥漫着一股紧张感,而散发着这股紧张感的主要是来自我面前的两位驱魔师。南宫说话的语气很重,那是我听过的最接近责备或质问的语调,平时他说话都是没有抑扬顿挫看不出感情的,但此刻我能真正地感受到名为怒气的情绪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为什么他会那么生气?
在这么想的同时,我也看了一眼雷,之前吊儿郎当的神态也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
由此猜测,那封印后面的东西,他们应该知道是什么。
“两位不愧都是千年前的驱魔师,看来经历千年所积累的知识不容小觊呢。光从气息就能察知出那位的身份,看来关于千年前的记录并不见得都是杜撰的。”
所谓千年前的记录,我也是后来才听秋静琉说过。因为千年之前的那场战争不能记入历史中,所以有人特地另外写了一本史记,专门记载那些身处在历史的背后玄幻得不像真实的事迹。这样的记录几乎每个世界都有,而那些记录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都有所演变,不过几乎都是大同小异,而最初出发点都是出自同一本书。
真迹的那本书在哪里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翻印出来的版本却遍布各个世界。而巴尔萨家中必定也有一本存在吧。
了解这件事也是在之后,所以现在的我并没有去细想那千年前的记录到底是什么东西。
毕竟现在的我重视的,是巴尔萨口中的“那位”到底是谁。
“关于那个的记录应该不多才对,而灵界的人虽然不是人类但寿命也不可能有千年那么长。你居然可以从那些只言片语的记录中找到那个封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眯起眼睛的雷看上去如王者般庄严,不怒而威的气势尽显其中,如果面对着这样的他的人不是让我觉得非常有女王气质的巴尔萨的话,恐怕都会俯首称臣吧。
巴尔萨扇动着扇子,一副悠闲的样子看着我们,那微微挑起的嘴唇看似轻佻但却又不失优雅,高贵的气质和优雅的气质中又包含着妖魅魔性,这样的女子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矛盾体。
或许就是因为有着如此独特的气质,她才会成为一个家族的当家吧。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我也不禁被对方的举手投足所吸引。虽然对方不是好人,但所谓的人格魅力在她身上却展露无遗。
曾几何时,我也想成为这种人,但最后还是没能如愿。毕竟我只是一介小小的平凡人而已。
“我想做什么啊……其实我也只是想要让那位复活而已。而具体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去想过。”
嫣然一笑,巴尔萨给了我们一个很随便的答案。
嗯,真的是很随便的答案,但不知为什么从她口中说出却不会感到违和感。
“我做事一直都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我,同样地谁也不能改变我的注意。所以问我为什么要怎么做,我也只能回答只是单纯地想要让那位复活而已。”
很简单的理由,但这理由到底有多少成分的真实在里面,谁也不知道。
“月,现在公主可以控制好力量吗?”
直盯着巴尔萨看,雷问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我们才能听到。
“完全不行,如果可以的话就不会有让封印破除这样的事发生了。”
平板没有音调的回答来自南宫,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发现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那一眼到底是责备还是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貌似他们打算用我所特有的力量去做什么事。
“完全不行吗……那就是白搭了。”
从面前传来了雷非常可惜的叹气声。
“……”
我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还真是抱歉了。是说我才刚知道自己有超能力,不可能才一个月就能让力量自由发挥吧!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强得像鬼的家伙!
“看来现在只好先离开再说。那儿的封印有好几重,为了不让意外再发生,公主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说完这句之后,我第一次看到雷把笛子放到嘴边。
那笛子是什么材质我不知道,不过通体雪白的样子我就姑且叫它做白玉笛子吧。这种笛子只有看古装片才看过,而那分明就是只有中国的古代的乐器,但被身为外国人的雷使用却看不出任何不协调感,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中西合璧的美感。
但那也只是从视觉上来说。
“那个,巴尔萨对吧。你的长篇大论我们就不听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打扰够久了,如果迟了回去的话会有人担心的。所以我们就此告辞了。但临走之前为表示你们对我们招待的谢意,我决定给你们一份回礼。”
话音落下那一刻,巴尔萨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南宫已经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捂住我的耳朵。对于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我只能抱以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但一秒之后,当被捂住的耳朵还是难以避免地听到某些极具冲击性的声音时,我的脑袋仿佛经历了彗星撞击地球那样大的攻击。
“呜……劈……啪啪轰……嘟嘟嘀嘀呜嗯…………”
优雅贵气的美男子吹奏了笛子的样子确实很赏心悦目,但与那画面完全不相符的声音却让人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到底是怎样的魔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说老兄你到底有没有学过音乐的?不会吹就不要乱吹啊!不要在这里荼毒别人的耳朵和脑袋!
因为被南宫捂住耳朵,所以在场人士貌似只有我还是脑袋清醒的。而就某个意义来说救了我一命的南宫,虽然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那额头边落下的细微汗珠以及那已经失焦的双眼正告诉他,他正在很努力地忍受着某种非人的折磨。而巴尔萨,因为是正面被魔音灌脑,在听到的那瞬间最先作出的反应是真个身体僵直,然后保持着拿扇子的动作让扇子掉到地地上,之后仰后一倒,以张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表情直接倒在地上,我估计她应该是晕倒了。
“……”
正当我认为雷的魔音杀伤力只应用于高等生物的时候,“啪啪啪啪”一连串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从我们四周传来。转眼一眼,我发现之前还攀在岩上的妖蛇啊蜘蛛啊什么的怪物都一一扭曲着身体掉到地上,非常痛苦地挣扎着。
是说,这样看着它们还真觉得有点可怜。
“呜………………!!!”
伴随着最后一声尖啸,雷的走音演奏终于停止了,而南宫也终于支援不住跪倒在地上。
“嗯,效果不错。”
转了转笛子,雷看着地上“尸横遍野”的景象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抱住头蹲在地上,虽然刚才有南宫的手捂住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还是有些漏网之鱼进到了脑子里面,而现在的我正因为那些余音而头痛欲裂。
只是听到一点就已经是这样的效果了,没有任何阻碍地听完全部的南宫现在居然没有倒下,那精神力的坚韧度真的是让我报以一百倍的佩服。
“雷……你……你下次要吹之前,给我们一点预兆……我要找东西捂住耳朵……”
眼前光景转啊转的,我发现自己连说话都咬字不清了。
这已经不是魔音,而是超音波了。那杀伤力惊人得可以叫它做最终兵器。难怪你一直都只把笛子当棍子用,原来原因就出在这里。
音乐什么的我是不懂,像我这种年龄的人平时最多也就听听流行音乐,而研究更深层次的东西是想也没有想过。不过音乐中所谓婉转缠绕的意境我确实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不,是比它更为震撼性的效果。
虽然声音已经停止了,但现在我的脑袋确实是被冲击得晕头转向,而耳边所听到的声音也是纠缠不清,就连眼睛所看到的景色也处于一种朦胧美的状态。好吧,我知道我文艺了,说真的,我现在只有一种灵魂脱体外出旅游一番之后再次回来的感觉,也就是所谓的再世为人。
这样的体现不要说过去,就连未来也很难遇到吧?我想我此生一定会对这一刻永生难忘,但绝对不会流连忘返。
不要命的才会有那种想法!
我精神正常得很,一点自杀倾向也没有。
“唉,这个程度的效果还算小的了,白兰的攻击力就连千军万马都可以瞬间秒杀。”看着地上的遍地“尸体”,雷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
请不要在这里使用那种力量谢谢,我们可承受不了千军万马的破坏力。如果你真那么做的话,到时就不是尸体遍地了,可能看到的光景是集体自杀。毕竟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都总比被魔音折磨死要来得舒服。
一头黑线地看着雷踢了踢地上的妖蛇,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那个,雷,你……有学过音乐吗?”即使一点也好?
怎么看雷都是公子少爷的命,虽然身为驱魔师,但家族势力应该很大,而且很大可能还是名门望族,所以关于艺术方面的知识应该也有学吧。印象中,以前的大家族少爷小姐貌似都要学一点艺术什么的才有卖弄的本钱。
就好像是印证我的猜测般,雷看着我点了点头,“有学过啊,没有学过我怎么会吹笛子?”
然后头晕完的南宫接住了下一句。
“你是因为家族神器是笛子才学的,而且还是在被选上之后才学。只不过教过你的老师对你都只有一个评价……天才音痴。”
铁青着脸,南宫徐徐道出了某个事实。
“……”
然后我黑线。
这家族神器的人选到底是怎么挑的啊?找了一个音痴来吹笛子是想要干什么?祸害世人吗?
我再次深刻地认识到,所谓的驱魔师,无论外表给人感觉多么完美,能力多么强大,其内在都是有着常理不可理喻缺点的人。所以说,世界还是公平的。
不过路痴之后是音痴,再加上双重人格的味觉白痴深雪,难怪他们能配成一对了。所谓物以类聚也不过如此。
这样想一想,貌似就只剩下南宫是比较正常的了。虽然他食量大了点,人呆了点,教我驱魔知识的时候斯巴达了点,不过却是所有驱魔师中最接近正常人一个了。好吧,我承认我已经对最后剩下的那个驱魔师不抱希望了。
幸好最初醒来的人是南宫,如果换作别人的话……
意向到那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其后果就是,我会自己去申请要求住进精神病院。
理由是被他们搞得神经错乱以致精神失常。
因为有着优越发散性思维的关系,所以在没有人把我拉回现实之前,我所思考的问题已经从“为什么身为音痴的雷会被神器选中”到“如果住进精神病院以后我的人生是否就等于完了”这样的沉重思考。不过现实始终要面对的,而问题既然是假设也就是没有去想的必要,于是当南宫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时,我回神了。
“我们走吧。雷,由你来使用移送阵。”
“OK!”
很有活力地回答一声,雷手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和我之前从手机中弄出来的转移法阵差不多的图阵瞬间出现在我们脚下。
我不明白为什么南宫不自己交出法阵,不过由雷来做也不是有什么问题,于是当洞穴的景色开始从我们眼前消失时,那个浅薄的疑惑很快就被我抛离脑海了。
毕竟在历经一系列事件之后,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只是,当我的眼睛看到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景色之后,本来愉悦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
“……雷,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一片黑暗,呼呼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风声从我们所面对着的入口处传来。虽然这里明显不是我们刚才所在的洞穴,但也明显地告诉我们,这是另一个不知名地方的洞穴。
雷看了看周围,然后“哈哈哈”地笑了。“哈哈哈,看来是搞错了。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话音落下,熟悉的转移法阵再次出现在脚下,然后几秒过后,眼前的景色又再次改变了。
只不过……
我看着脚下踩着的半透明玻璃,在抬头看了看视野广阔的天空,一阵大风吹过,虽然什么也没有吹来,但却带来了无形的寒气。
“……”
老天,我不敢看脚下到底是什么了!
为什么我有一种站在建筑物外层顶部的感觉啊?
“抱歉抱歉,看来这次又搞错了。”
拍了拍手,不用我说话,雷也知道这样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六角馆,说它是接近天堂的地方还差不多。毕竟这个高度跳下去绝对可以达到一了百了的结果。
于是有着美丽对称图案的转移法阵第三次出现在我们脚下。对此,对于下一个目的点,我已经不敢再抱以任何希望了。
正如某句话所说的,牛牵到XX地方还是牛,而路痴在任何情况之下还是路痴,这样的事实是不会根据外部环境变化而改变的。
我发现,透过雷这个实例,对于路痴这个认知,我有更深一层的理解了。
“雷你不要再玩了!快把我们送回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冰天雪地之下,白茫茫的美丽白色世界,无暇得仿佛天堂一样,如此的美景,如果是在另一种情况之下欣赏到的话就另当别论,但现在我们三个身上都只穿着淡薄得几乎起不到御寒效果的衣服,这种时候先担心的是会不会冻死而不是欣赏雪景!
于是绿色闪光再次发出,在三人快要变成雪地艺术品(也就是冰雕)前,我们离开了那个极地环境,但是,所谓一难之后又是地狱,没有了寒冷,却遇到了酷热。
这一次,我们来到了沙漠地带看风沙。
“……”
我有想掐死雷的冲动了。
“真是奇怪啊,明明就没有弄错才对,方向确实是这个没错啊!”
不明所以地扰扰头,雷露出了一脸极度无辜的表情。
对此,对于雷的举动,我已经从不抱希望到完全绝望了。
我们现在是要回家,而不是和你游世界险境地点。如果下次你再弄错的话,就不是陪你欣赏雪景和沙漠景观这么简单了,要是下个目的地是火山口,我们就直接变成骨灰,连家也不用回了,直接回归自然。
看来只能找南宫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被人抱住,然后一个重量把我压得快要跌坐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南……南宫?!”
从说要走始开始就没有再出过声的南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抱住我,然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到了我身上。男人体格上比女性要种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他这样整个人压过来,着实让我快要支撑不住了。雷看到这个情形也大大地吓了一跳,立刻跑过来试图把南宫拉开。
但是,当我们都想要扶起对方的身体时,发现南宫全身无力般明显就是已经昏迷了。我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不禁大惊。
“他在发烧!”
对,那热度明显就是在发烧。以前即使是受伤再重几天不睡觉也没有见过南宫倒下,但现在的他,却因为那突如其来的高烧而陷入了昏迷状态。
为什么会发烧?刚才不是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吗?怎么转眼间就发起烧来了的?
这些问题瞬间在我脑袋中盘旋,本来混乱的头脑现在更是慌乱了。
“他的伤口有毒!要快点带他回去休息才行。”
雷检查着南宫身上那些割伤,皱着眉头说出了发烧的原因。
“休息?应该找医生才对吧!”
那可是中毒啊,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死的!
对于死亡,我没有接触过,但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有面对死亡的一天,那意味着我将要失去某个人,永远地失去。
一想到这个,我整个人显得更慌乱了。雷看到我这个样子,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安抚般地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们的身体比较特殊,百毒不侵的。虽然月他现在看上去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但其实是身体的抗毒技能正在抵抗毒素才会这样的。休息一两天就会没事的了。”
“相信我,没事的。”
呆呆地看着眼前雷的笑容,我收紧了一下抱住南宫的双手,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了。虽然认识不久,但雷的话就是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为了能快点回到六角馆,雷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不痛不痒,而是难得的严肃神情。我不清楚他这样的变化代表了什么,但后来我听安姐说,只要雷露出那种表情的话,就代表他之后做的事势在必得,即使不成功他也会让他变得成功。
于是第五次转移阵法的图案消失在我们脚下时,我们终于回到了雪澄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