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撕心裂肺的痛
医院里，丁小乖紧闭着眼，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
她刚流产了，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一个月。
左司辰坐在病床前，他的手紧握着丁小乖的手不放。
洛天和柳如烟站在病房外面，他们刚接到左司辰的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
左司辰极其温柔地亲吻一下丁小乖苍白的脸，然后起身，走出病房。
“辰少！”柳如烟和洛天同时低声叫道。
左司辰冷着脸走到他们跟前，站定。
“辰少。”洛天低头叫道。
“洛，你干的好事？”左司辰盯着洛天，冷声问。
“辰少，对不起，我错了！”洛天低头道歉道。
左司辰突然一脚朝洛天的腹部踢去，洛天一下重重摔倒在地，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的冒出。
左司辰走上前，他一脚踩在洛天的脸上，血从洛天的眼角流了出来。
“辰少，不关洛的事，是我，是我把消息发给媒体的！”一旁站着的柳如烟低声道。
左司辰的脚再次用力在洛天的脸上踩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移开了。
他转过身，看着柳如烟。
“给我一个理由？”左司辰冷冷问。
“……”柳如烟低垂着眼帘，静默不语。
“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左司辰不再看柳如烟一眼，他转身朝里面病房走去。
“辰少，不要赶他走！”地上的洛天一下双膝跪地，爬着上前，他低头哀声求道。
柳如烟像雕塑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左司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病房里面。
柳如烟机械地转过身，他迈着机械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医院。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车子在小区里停了下来。
一个漂亮的男人走进小区里。
一楼的小院子里，响着忧伤的吉他声。
一个同样漂亮的男孩静坐在院子里，低头弹着吉他。
吉他声突然停了。
“哥！”柳如画回头望着走进院子里的柳如烟，轻声叫道。
“嗯。”柳如烟轻声应道，他走到男孩旁边坐了下来。
吉他声再次响起，两个人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再说话。
“乐队解散了？”半天之后，柳如烟静静地问。
柳如画沉默地点点头。
吉他声突然有些发颤。
“以后，有什么打算？”柳如烟继续再问。
吉他声再次停止了。
“哥？”柳如画扭头望向哥哥，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这是我给你存的，密码是你生日。”柳如烟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柳如画面前的的石凳子上。
“哥？”柳如画盯着柳如烟看，担忧之情跃然于他的脸上。
柳如烟拍了拍柳如画的肩，转身离开，他的步子有些沉重。
“哥，你还有我，至少。”柳如画看着柳如烟孤寂的背影，喃声道。
柳如烟的后背僵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的吉他声再次响起，忧伤得好似在呜咽。
他和哥哥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他们都一样的安静，一样的孤僻。
他们很难去和人沟通，很难交上朋友。
一旦交上朋友，那便是彻彻底底的忠诚。
他们像极了一种动物，藏獒，藏獒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
……
几个警察走进了医院。
他们是过来找丁小乖的。
毕竟那两个人是她的父母。
“丁俊浩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他对他的犯罪，将不会承担刑事责任，我们会送他去精神病院……”病房门口，警察对左司辰如斯说。
“司辰哥哥……”丁小乖惨白着脸，从病房里走出来，弱声叫。
左司辰急忙将她抱进怀里。
“宝贝，好好躺着，呃？”他在她耳边柔声道。
“司辰哥哥，我想见妈咪，我想见她……”丁小乖喃声道，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乖，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见她。”左司辰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左先生，左太太，你们最好现在能去，她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拖不了太久。”一个警察轻声道。
“司辰哥哥……”丁小乖仰头看着左司辰，颤声叫道。
“好，我现在带你去，我现在带你去！”左司辰更加用力的搂进怀里的人。
另一家医院。
严飞飞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面罩。
左司辰抱着丁小乖走进病房。
他将她轻轻放在严飞飞的病床前。
“妈咪，妈咪，妈咪……”丁小乖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颤巍巍的伸出手。
严飞飞紧闭的双眼，挣扎着睁开了。
浑浊的泪水从她深深凹陷的眼眶中滚落出来。
“妈咪，妈咪。”丁小乖的手颤着抚上严飞飞的脸，她脸上没有一丝肉，只剩下一层皮，勉强支撑着，颧骨高纵，只剩下骨头。
“乖……”严飞飞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妈咪，妈咪，妈咪……”丁小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眼泪不可抑止地滚落下来，这几年她以为是妈咪不要她了，她一直在怨恨妈咪，她错了，是她错了。
“宝贝！”左司辰双臂紧紧环住丁小乖的腰，他伸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严飞飞的视线从丁小乖的身上，慢慢移到了左司辰的身上。
“辰辰，对……对不起……”她朝左司辰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
左司辰轻握住她的手。
“小乖，小乖，你，你……”严飞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只是直直地盯着左司辰，直直地盯着他。
“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乖，疼她，爱她一辈子！”左司辰一字一句承诺道。
“原……谅……他……”严飞飞紧握住左司辰的手不愿放。
左司辰安静地望着她，他不再说话。
“原……原……”严飞飞抓着左司辰的手，突然松开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像呼吸似的呼出了一口气，她的头突然歪向了一边。
“妈咪，妈咪，妈咪，你醒醒，你看看我，妈咪……”丁小乖紧握住严飞飞的手，用力的摇着。
左司辰伸出手，轻轻覆上严飞飞的眼睛，将她睁着的眼睛，轻合上。
丁小乖眼前一黑，一下失去了知觉。
左司辰抱起丁小乖离开病房。
洛天早已等候在外面。
“将她送去殡仪馆，骨灰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左司辰冷冷说道。
“是。”洛天点头应道。
“你再搞砸，就不要回来了。”左司辰甩下一句话，抱着丁小乖离开了这家医院。
洛天用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吩咐人将严飞飞的尸体从医院搬走了。
一辆警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两个警察押着丁俊浩走下车，他们允许丁俊浩和她妻子做最后的告别。
当丁俊浩走进病房时，只看到了空空的一张床。
医生很遗憾的宣布，几分钟之前病人已经去世了。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飞飞……飞飞……”丁俊浩像个孩子一样嘶声嚎啕，至少，在这一刻，他是清醒着的，所以，他能深刻的感受到，钻心椎骨，侵入百骸，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