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由的坚持
“他必须住院至少一个星期调养身子！”医生怜悯地望着病床上昏睡的男人说。
但是半天后，曹一凡一恢复清醒，立马拖着孱弱的病躯，摇摇晃晃地走出医院，继续踏上他寻媳之程。
他不间断的寻，全国各地到处找，只要是人能到达的地方，他就去，哪怕是自己去不了，他也会派人去找。
“儿子，妈妈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这天早上，曹一凡托着行李箱预备往下一个地点出发时，被曹妈妈拦住。
“妈，颖颖要生了，我得去陪着她，要不然她会哭会害怕！”呆滞空洞的眼神望着门外，曹一凡木讷讷地说。
“我知道，儿子，妈妈求求了，为了我和你爸爸，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有个万一，你要我们两个老的怎么活呀？”曹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拽着儿子，不让他出门。
“妈，我把颖颖找回来后就随你们回滩！”愣愣地扯回目光，曹一凡望着消瘦苍老的母亲儿，很是愧疚，这两个月为了他，她真的遭了很多罪。
“不，妈妈不让你去找那个扫把星……”
“妈，你不要那样说颖颖，颖颖不是扫把星，虽然有时候她傻傻的，可她真的很乖，很听话，也很心疼人……”一下子他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中，在真情的滋润下，憔悴的脸上闪现一抹抹动人的光彩，在那些光彩陪衬下，他看起才像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儿子，妈妈求求你，为了我和你爸，你不要再找那个扫把星了，妈妈现在也不逼你和小雅结婚了，你乖乖的跟妈妈会龙滩好不好啊？”
“妈，你说孩子我该给他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突然，曹一凡放下行李箱，一把抓过曹妈妈的手，满脸期待。
“呃……”曹妈妈愣住。
“嘿嘿，扭扭，妈你说，女儿就叫扭扭好不好，她肯定会跟颖颖一样漂亮，要是个男孩儿，就叫……”
“儿子，儿子……你不要这样，不要吓妈妈……”他一回儿傻愣一会儿傻笑，看得曹妈妈一阵心慌，使劲儿地拍了拍他苍白的脸颊，就怕自己的儿子傻了。
“一凡，一凡，曹妈妈，一凡怎么了？”小雅闻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小雅，快，快把他的行李拿回去！”
小雅正要准备拿行李上楼，两条藏獒就汪汪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肖叮。
“肖叮，怎么样，山中有没有找到什么？”一见到肖叮，曹一凡立马恢复正常，松开母亲的手，跨近他，焦急地问。
他派肖叮重新跑了趟映山县，想看看能不能从捡到她的地方找到点儿什么线索。
“老大，要不咱们放弃吧！”傻妞失踪肖叮也很伤心，可望着老大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颓废，更是心焦，他心中宛如英雄一般的老大，不该是这样。
听完肖叮的话，屋子里的人全都把目光对向他愣住，倏地，曹一凡大叫：“不可能！”
“老大，可都三个月了，傻妞说不定早……”
“别让我听到你后面的话！”曹一凡咆哮。
“儿子，听肖叮的话，咱不找了行吗？”曹妈妈拭泪。
“不，我非要找到她！”
失去了她，他才明白，她憨傻的笑颜早已烙印在了他心上。
他早已爱上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傻媳妇儿。
又过了一个月，开春了，万物复苏，大地回春，可人们的心情并没因季节的转变而有所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沉重，他们担心曹一凡会崩溃，因为他们都对找到傻妞：不再报有什么信心了，个个心里都有一本谱儿，搞不好她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可曹一凡不同，他仍旧坚信：他会找到她。
……
云城几千米外的小岛上，冷风飕飕，疯狂地肆虐着战士们单薄的身躯，突然，一阵海鸥拍着翅膀噗噗飞来，接着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和一个老者爽朗的笑声。
“严老，小心门牙！”一个套白大褂少将制服的中年人，一边缝合孕妇的伤口一边嗫嚅。
“呵呵，没事，没事，珺珺帮我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孙女儿，笑掉两个门牙都值！”老者满头华发，军绿色制服，胸前满是奖章，肩上一朵松枝叶配上三颗五角星，精神奕奕，却不失威严。
“呵呵……”一屋子围着孕妇忙碌的军人，同时发出轻笑。
“对了，清名，珺珺什么时候能醒？”老者晃了两下手中的婴儿问。
“这个……可能还得等一两个月！”贺清名贺少将为了孕妇剪断最后一个线头说。
“怎么还要这么久，你不是说珺珺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在无影灯的投射下，清清楚楚可以看到老者怀里的婴儿粉雕玉琢，乌溜溜的大眼睛下一对小酒窝，可爱逗人。
“严老，要是翟大校这个时候不生孩子，让她醒来是没问题，但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乖乖做月子的，所以为了她的身体我不得不延后她醒来的时间！”贺清名脱掉白大褂手术套，走过来。
“嗯，她肯定不会乖乖躺在床上做月子，那行，你们忙，呵呵，孙女儿我就抱走了！”严老望望病床上沉睡不醒的人，叹口气，眼神有些黯然，转眼瞥见怀中的小婴儿望着他笑，顿时，心花怒放，立即扔掉心中的担忧与不安。
“严老，请留步！”贺清名大步追上。
“清名，你还有事？”严老一脸灿烂地转过头。
“严老，上级下了命令，婴儿您不能抱走！”贺清名顿了顿，有些为难地开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严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望望床上如女儿般的部下再转向清名。
“抱歉，严老，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贺清名清瘦高挑的个子，但看起来却很有精神。留着短短的头发，刚毅的脸上长着一双黑亮的眼睛，鼻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幅金边儿眼睛，威严的同时多了丝书卷气儿，很是好看。
“那孩子谁来看管？”严老瞅着怀中的小娃儿，不安倏地加剧。
“等会儿彭少将会带人亲自过来抱！”贺清名也纳闷，为什么上面要抱走翟大校的孩子，就算是责罚，也不该是分开人家母女。
“下的一级文件？”严老当了一辈子的军人，遇事绝对地沉稳，此时也一样，明明心头很是气愤、火大，却能保持清醒和军人该有的风度。
“是！”立正敬了个礼，贺清名伸手抱过严老递过来的孩子。
一级文件是部队里最高指挥处下达的，被指示的人和事，必须无条件服从。
“清名，好好照顾珺珺，她醒来后通知我！”瞄了几眼病床上的女人，严老脸色凝重，想多说点儿什么，张了几次口却什么也没说，最后望了眼可爱的婴儿迈着矫健的步子急速离去。
清名望着他坚毅有力的背影感叹，他整整七十岁了啊，还有能如此敏捷的动作沉稳的作风，不得不令人敬服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