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拐来傻妞生儿子
云城地处高原与横断山脉的结合部位，地势南高北地，地貌复杂多变。云城界内交通便利富饶发达却以云城山最为出名，此山终年三季，山脚为夏，山腰为秋，山顶为春。最高的山尖一到雨天还云雾缭绕，醉眼迷人，如拱似屏又不失巍峨挺拔。
曹一凡他们就住在云城山的山顶，傍水的一处小山泉边建了一栋两层小木屋，一楼放了几个大机器，二楼住人，屋内装修简朴却各尽其用，各种应急的、防盗的高科技措施一应俱全，甚至小木屋的四周还安装了几个美国最先进的隐蔽式针孔摄像头。在他个人看来什么防盗的，放弹的，防偷袭的东西都用不着，因为他现在是个农民不是县长更不是曹家大少，还养了两条藏獒，怕什么？而且这里是中国，中国人又不跟卡扎菲似的喜欢四处搞征战，可是肖叮谨慎甚微认为有必要，那就只好随他去了。
七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曹一凡处理完田里的稻子回来，瘫倒在凉椅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可偏有人不让他舒坦，硬是把他拖起来。
“颖颖，凡哥哥好累好累，你让凡哥哥休息一会儿再陪你玩躲猫猫好不好？”曹一凡哭丧着脸四处找肖叮，明明叫他把人看好的，怎么他一回来这黏人精就缠了上来？
“嘻嘻，凡哥哥，颖颖要去躲了哦……”穿了条碎花米色短裙的颖颖，欢快得像个小精灵，更漂亮得如个花仙子，可就是黏人，尤其是曹一凡，这回来的半个月，是吃跟着他，睡也跟着他，连他上个厕所她都要守在门外，累得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她送走。可问题是猫扑也扑了，天涯也帖了就是没人来领认，害得让他天天躲下田去干活儿。
“颖颖，乖，听话，凡哥哥真的累了，等会儿凡哥哥给你将故事听！”眼疾手快的抓住她，曹一凡满脸疲惫地跟她说，这傻妞，傻是傻了点儿可腿脚忒块也忒灵活，刚刚要没抓住她，保准这个躲猫猫游戏他逃不脱。
“好，颖颖要听故事，凡哥哥给颖颖讲故事……”拽着曹一凡的衣角，颖颖跳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出出单纯的喜悦。
“哎……”曹一凡无语问苍天，拖动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进小木屋，认命地拿出新买的童话书，要不然，她保证立马给哭给他看。
“颖颖，颖颖美女……”曹一凡刚要准备讲，肖叮的声音就响彻山巅。
“颖颖，快出去，叮大哥喊你！”阖上书，推她，曹一凡眯上了眼，农忙季节正要人命。
“不要，颖颖要听凡哥哥讲故事！”颖颖扭捏下身子躲开他的手，继而眼巴巴地瞅桌子上的故事书。
“先去看看叮大哥找你有什么事，等会儿再给你讲故事！”揉揉太阳穴，曹一凡有气无力地说。
“哦！”半晌后，颖颖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精美的故事故上撤回来，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如获大释，曹一凡立马坠入了梦乡。
一小会儿后，曹一凡被一阵乒乒乓乓地声音吵醒，火大地准备骂人，就见颖颖双手捂住小嘴朝他跑来。
“颖颖美女，求求你把药吃咯！”肖叮垮着脸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曹一凡一听，拧眉，这天都快黑了她的药竟然还没吃，不由得瞪向了肖叮。“你怎么搞的？”
“老大，你知不知道我找这个小傻妞都找了一天了？”这个傻妞，小腿受了伤还这么能跑，要全好了，他估计抓住她肯定比登天还难。
“颖颖，你又不吃药，是不是要凡哥哥打你？”曹一凡拽出躲在他身后的小人儿，严厉地责斥她，为了逃避吃药，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开跑了。
“苦！”听打这个字颖颖不由得垂下了小脑袋，还偷偷用放下一只手去捂住她的小屁屁，瞄了一眼肖叮手中的大瓶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吃药腿上的伤怎么能好？乖啊，吃完药让叮大哥会给你烤饼干吃！”曹一凡无奈，每次叫她吃药就这副死了娘的表情，拿过肖叮手上的药，倒了杯水，拉下她坐在他的腿上，试着引诱她。
“不要，苦！”一把埋进他怀中，使劲儿地摇头。
“颖颖，你是不是想跟凡哥哥下田采茶？”曹一凡轻拍着她的后背，换了副温柔的表情。
“颖颖要跟凡哥哥去采茶！”听到这个，颖颖一下子抬起了小脸儿。
“可颖颖的腿伤没好是不能去采茶哦！”曹一凡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看，傻妞就是傻妞，最好糊弄了！
“颖颖的腿伤好了，凡哥哥你看，颖颖都能跳了！”小美女滑溜一下从他身上翻下来，用力把木屋震得咚咚响。
“凡哥哥记得昨晚有人还抱着小腿哭着喊痛！”曹一凡别过脸，不屑地冷哼。
“颖颖乖了，颖颖以后不喊痛，也不哭，凡哥哥，凡哥哥别生气……”小傻妞很会看人家的脸色，一见曹一凡不看她就委屈得双眼凝水，眼看泪就要滴下来了，肖叮推了曹一凡一下，就怕等会儿搞不定她。
“要凡哥哥不生气也可以，以后乖乖听话吃药，别让让叮大哥满山追你！”曹一凡狠下心，沉着脸道。
“颖颖腿好了，能不能不吃药？”颖颖噙着泪花瞅着曹一凡。
“等腿伤好了可以不用吃药，但你现在腿伤没好，所以一定要吃！”肖叮有些无语，都逮住她了，逼她把药吞下去不就完了，犯得着讲那么多废话嘛？
“颖颖乖乖吃药，凡哥哥明天可不可以带颖颖去采茶？”密长的睫毛眨呀眨，几下眼眶里的雾气就消失不见，见他脸色缓和了回来，颖颖主动爬上他的腿，偎进他怀里，而曹一凡也习惯性地搂住她。
“以后都乖乖的吃药明天就带你去！”
肖叮见老大努力地装成一个小孩哄她开心，觉得脑门发麻，他想搞不好时间一长他的智商也会跟着退化，接着傻掉，索性来个耳不听心不烦。
……
夜晚山头里很静，花鸟草虫都在修身养性，只有银黄的月娘坚守在山峰上，微风徐徐，夹杂淡淡茶香，醉倒着一切灵长。然而这种气氛对曹一凡来说却是火上浇油，照理说，白半天累得个半死的他晚上应该呼呼大睡的，可他就是睡不着。努力地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念着静心诀，好不容易有丝睡意的时候，一双小手适时地摸上他的胸膛，接着一个温软香嫩的身体滚到他的怀中，睁开眼拉了拉被子，叹口气将那软香的身体搂进怀中，再转过脸，试着闭上眼睛，根据前些日子的经验，他如果推开她，天早起床，她一准是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睡酸了脖子还得大哭大闹。
今夜的颖颖睡得特别的香，缩成一个虾球拱在曹一凡怀里，还发出微微的鼾声。这对曹一凡来说真是个非人的折磨，当了太久的和尚，本就想吃荤，有个女人躺在身边，早已想入非非，何况又偎在他****的胸口，晕，还拿小脸磨蹭他，天啦，他再也熬不住了，推开她，被子一掀，狼狈地逃进浴室。
冲个冷水澡，体内的燥热压下去不少，帮她把被子盖好，捡了个枕头曹一凡推开了隔壁的门。
“呃……”肖叮睡得正香，被人一脚踢到床边，还险些掉下床，幸好他手快地扶住了床沿儿，揉揉眼睛，一个就穿了条内裤的高大身影在他身边躺了下来，看清人后惊呼：“老大，你跑到我床来来干嘛？”
“睡你的觉！”曹一凡拿起手旁的枕头砸向了他。
老大，你、你要跟我睡？”抱着枕头肖叮有些懵，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泰然自若地闭上眼，老大不是最讨厌跟男人挤在一起的？记得有一次露天旅游，他宁可一个人守夜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同一个帐篷。
“再不睡你就去睡地上！”噌的一下坐起来，曹一凡烦躁地瞪他。
“老大，你，你脸怎么这么红？”怯怯地，肖叮本打算躺下去睡觉的，谁知不小心碰到了床头开关，柔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将铜古色肌肤上的暗红照的一清二楚。见他不说话，反而用被子将头蒙住，肖叮有些担心地问：“老大，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问了半天，不见他说话，肖叮慢慢地拉开被子一角，探手覆上他的额头，咦，没发烧啊？温度好像比自己的还低点儿。
“搞什么？”曹一凡甩手挥开迟迟不离开他额头上的狼爪。
“老大，你很奇怪哎……”轻揉被敲得生痛的手，肖叮瘪瘪嘴嗫喻。
“怪你个头啦，困死了，你到底要不要睡？”木床上的承重有限，两个大男人又不停地动来动去，很快制造出“咯吱咯吱”地响声，人静夜深，很是刺耳。
“呿……”不满地咕哝一声，抱过枕头，肖叮就躺到了另外一头，虽然心头纳闷，可抵不住周公的召唤，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平稳地呼吸声。
躺在肖叮的一边，曹一凡怎么睡怎么不舒服，挪个屁股床发出不满的抗议，动个脚挨上了肖叮满是长毛的腿，直僵僵地侧着身子微闭着眼，脑子里却蹿出一张干净无垢的笑脸。
半小时后，一条黑影儿抱着一个不明物推开了隔壁的门。
“凡哥哥，起床了，带颖颖去采茶了……”清晨第一缕曙光照亮大地不久后，一阵阵如蜜蜂般的嗡嗡声就在曹一凡耳朵旁边响起，不管他如何挥赶它就是不走。
“凡哥哥，带颖颖去采茶了……”小小的声音梦魇般缠绕着他，逼得他不得不睁开沉重的双眼。
“哦，是颖颖啦，颖颖乖，等会儿带你去采茶！”眼睛睁开见是她，马上合上，边睡边说。
颖颖嘟着嘴爬过他的身子，光着脚丫子下床来到厨房，舀了瓢清水走到楼下就往头上浇。
“颖颖，你在干嘛？快住手……”肖叮身着懒腰打着呵欠从房间里出来，说是去方便方便，就见颖颖美女双手捧着瓢水从头上往下浇。
“颖颖，早上这么凉，洗冷水澡是要感冒的！”冲下来慌忙抢 过她手中的水瓢。
一头齐肩短发被浇得湿淋淋的，身上全身水渍，脚上、小腿上全被溅起的泥巴弄脏，肖叮正哀叹一大早就伺候她，没想到颖颖端着一张无辜的脸望着他说：“颖颖不是洗澡，颖颖在洗脸！”
“你这样洗脸？”肖叮脑门儿发麻。
“嗯！”点点头，颖颖还伸手准备去拿他手中个水瓢，颇有再洗一次的意思。
“哪个教你的？”麻痛蹿到上身。
“凡哥哥就是这样洗的！”湿漉漉的小脸满是泠然，坚定。她记得有天中午，凡哥哥满头大汗地冲回来，就是这样洗的呀？
“天啦……”肖叮无语地拽过她塞进洗漱间，神呃，来块儿豆腐让他撞死算了吧！
……
“洗脸是这样的，知道了吗？”拿吹风吹干她的衣服头发，肖叮再一遍遍叫她怎么洗脸。
洗完脸后，肖叮就为他们独居在这深山的两男一傻妞做起了早餐，颖颖洗过脸后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玩了，这样最好，肖叮乐得她跑远，哼着小调快乐地端起了锅碗瓢盆。
可惜好景不常，砰的一声巨响差点儿没震垮这栋小屋木，接着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传上楼……
“颖颖，颖颖，你怎么了？”
“凡哥哥……呜呜……”
当肖叮拿着锅铲找到声音的来源时，曹一凡已将哭得一抽一抖的颖颖搂进了怀。
“你，你，你把把炒茶机烧了？”瞥见一旁还在冒黑烟儿的炒茶机，肖叮额上的青筋凸爆，拿着锅铲指着罪魁祸首有种想杀人的狠劲儿。
“炒茶机坏了？”曹一凡抬了起头，望见了烧得冒黑烟的机器，拧着眉抬起了颖颖的小脸儿：“是你干的？”
颖颖垂着眼帘抽泣，没有说话，曹一凡怒火一冒，大吼一声：“说，是不是你干的？”
“哇哇……”小人儿望了他一眼，接着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吵死了！”大致检查一遍炒茶机确定是真的坏了后，曹一凡对着她又是一顿怒吼，颖颖被吓到了，停止了眼泪，蹲在地上，缩着肩，垂着脑袋，不停地颤抖。
“算了，别吼她，我们再仔细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救！”肖叮从机械里探出头，心情也不好，这台炒茶机是从云南弄回的，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是他们加工茶叶的主力军，要是真坏了，他们的秋茶可就麻烦了。
两人招来工具合力将大机器给拆了，仔细地检查了检查，发现就是发动机烧了，肖叮下山去买发动机时，曹一凡又把所有的机器检查了一遍，还在一楼的工作间加了把锁，等他记起颖颖时，太阳都西沉了。
“颖颖，颖颖……”屋前屋后曹一凡找了个遍就是没见到颖颖，这下子急了，拿个喇叭就在山上喊。
“颖颖，颖颖，你醒醒……”天黑时分，山顶的一处岩缝里，曹一凡找了晕睡过去的颖颖，急忙把她背回小木屋，放到床上，检查她身上的伤口。“颖颖，你醒了，有没有怎样？”
“蛇……啊……蛇……”颖颖恐惧地望着他大喊蛇，并缩躲在床角。
“颖颖，别怕，我是凡哥哥，这是我们的房间，没有蛇……”曹一凡轻轻安抚她，猜想她肯定是在山里头碰到蛇了，这个季节山上就蛇最多，幸好没被咬到，要不然就遭了。
“凡哥哥？”她抬起了头，怯怯地望着他，突然扑进他怀中：“呜呜……凡哥哥，颖颖不是故意的……”
“凡哥哥知道，凡哥哥错怪颖颖了！”紧搂着她，突然心痛了起来，眼角也湿润了，他不敢想象，她要是真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他该如何是好？虽然她傻傻的，但单纯的笑容总算能让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而且他喜欢像现在这样拥着她，暖暖的，身心都很满足。
“呜呜……凡哥哥坏，凡哥哥该打……”毫不嫌弃他脏兮兮的****把鼻涕眼泪擦全擦在上面，还拿一双小手轻捶。
“是，是，凡哥哥坏该打……”
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任她捶打。
“老大，老大……”肖叮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颖颖乖，叮大哥回来了，我们去看看他有没有给你买好吃的糖果回来好不好？”曹一凡擦干她的眼泪，柔和地问。
颖颖点点头，由曹一凡牵着去帮肖叮卸发动机，顾念着她一天没吃，曹一凡亲自下厨弄了点儿皮蛋粥喂她吃完后就照顾她睡下，自己跟肖叮连夜把新的发动机换上，弄好都下半夜了，两天累得不行，并肩躺在地上仰望在浩瀚的天空。
“老大，我今天又接到伯母的电话了！”
“干嘛，你也来当说客劝我回去，还是两年是你的极限？”
“老大，你始终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啊？”肖叮苦叹，为了不想继承家业躲到这深山老林来种田，可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要不你顶我回去？”
“不要！”肖叮好不犹豫地拒绝，他家也有个小公司等着他去打理好不好，他才不会傻得自投罗网咧。
“哈哈……”曹一凡突然大笑，爽朗地笑声传遍山角，惊醒了一山的鸟兽。
“喂，老大，那小傻妞你准备怎么办？找不到她的亲人难道我就得一直伺候着她？”想到那个傻子他就头痛，赶快送走，省得他天天想上吊自杀。
“你说怎么办？”
“送走！”
“送到哪里去？”
“福利院！”
“我考虑考虑！”
“喂，老大，你真的要送他走？”见他真有送她走的念头，肖叮不免闪过一丝不舍，那傻子虽然了傻了点儿，但有时也挺可爱的。
“嗯！”曹一凡的回答很轻，有丝不舍，可她实在是个麻烦，即使当时决定将她带回，但现实生活跟理想真的不是一回事。
事情决定后，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躺在地上都没再没有多说话，曹一凡这几天实在是没休息好，阖上眼，很快就睡着了。肖叮反而失眠，回想着以往轰轰烈烈生活，嗤嗤发笑，想到即将和小傻妞分别又觉得心头空空的。颖颖的病，他们一回到云城就找最权威的医生看过，医生说，她是脑细胞受损才变成这样，医学上没确定的办法帮她恢复，只能靠她自己的造化。
“颖颖，好好吃饭，等会儿凡哥哥带你去采茶！”曹一凡夹了个煎蛋到她碗里，心头有些沉重。
“好！”傻傻的颖颖笑呵呵的埋头吃蛋，还不忘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傻妞儿，叮大哥把这个送你！”肖叮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她一串珍珠手链。
“好漂亮哦，颖颖喜欢！”颖颖放下碗筷，快乐地接过手链摊在手心上，两眼放光地望着它。
“喜欢就好，快吃吧！”两个男人不敢看她一脸璀璨的笑，趴在饭碗里猛扒稀饭。
在茫茫树林的掩映下，在漫漫云海的覆盖下，一节节绿色的梯田从山脚一直盘绕到山顶，壮观又美丽，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绿丛的最顶端，一抹鹅黄色的身上正欢快的跳跃，阳光将茶园染上一层金色，更将那抹身影镀上金光，只见她神采飞扬，灵巧敏捷地从茶树上摘下一片片嫩芽。绿树映衬着她俊美的身影，构成一幅美丽动人的图画，炫得曹一凡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凡哥哥，你看，颖颖摘了好多哦！”曹一凡正瞅在一芽嫩叶发呆，没注意到颖颖是何时来他身边的。
“哦……呵呵，颖颖真能干！”摸摸她的头，颖颖得到一个肯定的微笑后，又欢快地跑开。她学有些东西很快，比方说这个采茶，他只示范了两遍，她就会了，没乱摘，而且速速还很快。
“颖颖……”曹一凡走到她身边：“吃过午饭后，凡哥哥带你去城里玩好不好？”
“城里？是什么地方？”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儿瞅着他，可手中摘茶的动作没停。
“城里有好多好多的人，玩具，糖果，还有好多你在童话书中看到的城堡哦！”揉揉她的头顶，曹一凡轻声道。
“真的吗？城里真的有城堡？”亮晶晶的大眼满是喜悦的望着他，曹一凡点点头。
“好，好，颖颖要去，颖颖要去城里看城堡！”丢下手中的茶叶，抓着曹一凡的手蹦跳。
吃过午饭，曹一凡和肖叮就带着颖颖下山去了，坐在车里，望见一排排高楼大厦颖颖没有吃惊，也没乱叫，只是一直不停地找童话书中的城堡。
“小傻妞，来，叮大哥帮你头发绑起来！”游乐场门口，肖叮突然兴起了帮她扎马尾的冲动，随即买来头绳和梳子。
“真笨，来，我弄！”曹一凡见他笨手笨脚地把颖颖扯得只喊痛，随即抢过了梳子。
“嘿嘿，好看，凡哥哥好！”看着镜子里歪歪垮垮的马尾，傻妞摸着发尾一个劲儿地傻笑。
“呵！”肖叮自嘲，自己的待遇真差，他曹一凡扯得她直皱眉都不见她喊一句，还有那松松垮垮的辫子哪里好看了？
正当肖叮哀叹自己悲惨的境遇，颖颖对着曹一凡傻笑时，四五个打扮如潮的年轻人从侧边走过来。
“耶，那不是曹一凡吗？曹一凡……”
“咦，小金，你们也在？”两拨儿人相见，曹一凡有些惊讶。
带头的一个穿牛仔裤黑背心左耳戴钻石耳钉的年轻人，瞅瞅四周，压低声音问：“古墓找到没有？”
一听到这个，曹一凡顿时干笑了起来：“呵呵，那个……山上的活儿多，还没来得及腾出空来！”
“开什么玩笑，曹一凡，你该不会忽悠我们吧？”另一个嚼着口香糖的惊呼。
“怎么会可能，我曹一凡一向说到做到的！”
“你不是一个多月前就动身了？哦，该不会是没找到吧？”
“什么呀，真是山里的活儿多，不信，你问肖叮！”
做贼心虚的曹一凡急忙把肖叮扯进来。
“呵呵，老、老大真是山里的活儿多了！”
“呿，鬼才信咧，咦，这个美女是谁？”
“别乱摸！”曹一凡见他动手动脚，一把愣愣的颖颖扯进自己的怀里。
“哦……”
“哦什么哦？”
“你该不会只顾着谈情说爱忘了我们的赌约吧？”就是两个月前，不知道是谁说映山县有古墓，然后曹一凡就被他们激得去找那古墓，没找出来，呵呵，就得学狗绕地三周了。
“瞎说什么呀！”
曹一凡的脸开始变红了，古墓他是真去找了，没找到不说还捡回颗傻蛋，他这些日子忙着照顾这傻蛋都忘记赌约这回事了，看来，今天这劫，有些难逃了。
“不准欺负凡哥哥！”
“啧啧，这妞儿真他妈水灵，曹一凡你在哪里找来的，要不让给兄弟我算了？”
“别瞎说！”白了他一眼，急忙去安抚龇牙咧嘴的颖颖：“颖颖乖，他们是凡哥哥的朋友，不会欺负凡哥哥！”
“真是凡哥哥的朋友？”
小傻妞似乎不信，温怒着眼眸仔细地把每个人打量一遍。
“真是的！”曹一凡蹲下来绑紧她送掉的鞋带，再捏捏她的脸颊轻笑。
“天啦，曹一凡，你从哪个星球上招来这么一个白痴？”
他俩之间的互动严重惊傻了在场所有人，除了早已习以为常的肖叮。
“她不是白痴，只是脑袋受了点儿伤！”
听他不屑地叫她白痴，曹一凡很不高兴。
“脑袋受伤了不就是白痴！”
“她不是白痴，只是脑袋受了点儿伤！”曹一凡突然大吼，刚刚在被他强压下的那根火苗一下子蹿到了脑门儿。
“好，好，脑袋受了点儿伤！”他的气势将小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行了，老大，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回，走，去酒吧坐坐！”
肖叮见他这么护着小傻妞，既高兴又有丝道不明的惆怅，却也不愿意他为了她跟兄弟们吵架，招来一辆计程车将他塞了进去，跟司机交代好酒吧的位置后，开车载着小金他们跟了上去。
“老叮，那傻美女是谁呀？该不会就是他那个青梅竹马吧？”
车内，烟雾缭绕，有人经不住好奇地问，其实是他们从没见曹一凡为个女人跟他们发火了。
“他的青梅竹马我见过，不是她！”小金见过顾小雅，但他也好奇傻妞的身份，忍不住推推肖叮问：“说说，那个女人是谁，哪里找的？”
“她的身份老大有交代：保密！”
叼着一根烟，肖叮坏坏地一笑，暗叹，今天送不走她咯！
“呿！”不屑声一片。
“凡哥哥带颖颖去找城堡了……”酒吧里，颖颖正扯在曹一凡的手袖耍赖，吵得他们几个喝酒都没心情了。
“颖颖乖，等会儿凡哥哥再带你去找城堡！”丢给她颗糖，曹一凡继续跟他们争论打赌找古墓的事，这可关系到他男性尊严咧，当然要比陪颖颖去找城堡来得重要。
“喂，曹老大，你赖皮哎，明明就说好了三个月找到古墓的！”
“小金，你就再给老大点儿时间嘛，山上的活儿真的很多咧，要不你们也上山帮帮忙？”
“谁要去当农民啊，不去！”
“当农民有什么不好，自己种菜自己吃，既卫生又环保，还绿色无污染！”听他们不屑农民，曹一凡就生气，自力更生比你们这些啃老底儿的强好不好？“你看，我和肖叮在山上种地，这肌肉多结实，这肤色多……”
“曹一凡，不要老岔开话题了，你到底要不要学狗叫？”
“汪汪汪……”
他们东张西望还以为曹一凡的两条宝贝藏獒来了咧，却发现声音是从吧台底下传来的，众人一阵爆笑，随即被曹一凡瞪回去。
“颖颖，你在干嘛？快出来！”
曹一凡气绿了眼，人家说学狗叫，没想到她还真四肢趴在地上，学小白小黑吐舌头汪汪叫。把她拉出来，拍拍她身上的灰，曹一凡觉得丢尽了脸，随即沉着脸呵斥：“好好的，哪个叫你学狗叫的？”
“颖颖是在帮凡哥哥学的！”垂着脑袋揪着食指，小声地道。
“我有叫你帮吗？”见她不说，曹一凡又大喝一声：“说呀？啊？”
“没有！”声小如蚊。
“大点儿声音！”
“凡哥哥，颖颖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别丢下颖颖！”扬起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让人们看得好不舍。
“行了，老大……颖颖，没事的，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她受伤的表情触动了肖叮心底最柔软的衣角，急忙将她拉到身旁安慰，他这个人，重承诺，说到做到，从今后，他，不会再起丢弃她的念头了，他发现，她真的很害怕人家丢弃她。
“算了，算了，来，曹老大，咱们干一杯！”小金举过酒杯递到他跟前，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爽快，来，再干……”
一伙儿人开始拼酒划拳，好不愉快，而颖颖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敢哭也不敢闹，时不时偷偷地望一眼曹一凡，接着又垂下脑袋去吃肖叮给她的糖果布丁。曹一凡喝趴了，在小金他们的帮助下，肖叮把他抬到了云城的公寓，颖颖送福利院的事自然就这样被搁置了。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曹一凡被电话声吵起，扶住快炸开的头，摸到了手机，瘫倒在了沙发上。
“喂……”喉咙干涩得痛，半眯着眼想找肖叮给他倒杯水，扫视了一圈，屋里干干净净的，可是没人。
“一凡，你总于肯接我电话了啊？”小雅惊喜的声音从遥远的那端传来。
“谁啊？”躺下身子，逼着眼睛问。
“一凡，我是小雅呀，你的未婚妻小雅！”甜甜腻腻又有些嗲嗲的声音，不是男人的最爱么，可曹一凡不同，他一听到小雅两个字，立马弹了起来，头也忘记了痛。
“小、小雅？”惊呼，吞了吞口水，从内心恐惧。
“一凡，人家好想你哎，你什么时候回来？”声音更甜更轻更腻了。
“呵呵，那个小雅，我田里还有好多稻子要收就不跟你多说了哈，拜拜！”急急忙忙，曹一凡作势就要结束通话。
“喂，一凡，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小雅大声的呼住他，接着道：“伯父跟我爸在商量我们的婚事了，你再不回来，他们就亲自过来找你了！”
“我妈咧，你把电话给我妈！”曹一凡一听，气歪了眼，重重地甩掉脚上的拖鞋，抓过桌子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白水一灌而尽。
“儿子……”
“妈，我跟你说了不少次了，我不爱小雅，不会结婚，你为什么总不听？”
“儿子，我和你爸老了，全都指着你给咱们老曹家留个香火，好传宗接代，难得小雅不嫌弃你的臭脾气……”
“妈，我才二十八，不想这么早结婚！”
“儿子，隔壁家的阿莫二十七，儿子都两个了！”曹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好不心酸，听得曹一凡头冒青烟，从他大学毕业的那年起，她就逼着他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实在受不了了。
“你不就想要个孙子吗？好，我娶！”
“真的啊，儿子，妈妈就知道你最孝顺了！”
曹妈妈哭咽着鼻腔，对小雅比了也胜利的手势。
“妈，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娶小雅，死都不娶，但你放心，明年我一定给你抱个孙子回去！”
一口气吼完，嘭地一声将电话砸个稀巴碎，冲到窗子边，对着大马路狂喊。
“小雅，别哭了，你哭得曹妈妈心都碎了！”龙滩顾家，曹妈妈正安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顾小雅。
“曹妈妈，一凡他，他真的不娶我，哇哇……”
“小雅这么漂亮，这么乖一凡他怎么会不娶你咧，他那是说得气话，别当真啊！”
“真的么，一凡他真的是说的气话吗？”
“真的了，你啊，是曹妈妈唯一的儿媳人选，等一凡回家，我就让他娶你，你就安安心心漂漂亮亮地准备当我曹家的儿媳妇吧！”
小雅从小就喜欢曹一凡，也不知道怎么的，曹一凡就是不愿意娶她，这几年甚至还一直躲避着她，为了能给他做老婆，她不得不利用曹家人迫切想抱孙子的心理，打起了曹妈妈的注意，这不，曹妈妈都把她手中象征儿媳的祖传手镯送她了。
“老大，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难看？”一点左右，肖叮领带颖颖从外头回来，就见曹一凡一脸颓败的躺在地上。
“说话啊，老大，谁惹你了！”将外带午餐摊放在桌子上，进厨房拿来个碗勺，拨了些饭菜放在颖颖面前。
“奶奶个熊！”曹一凡从地上坐起来，猛地抓了抓头发，大骂：“****你奶奶个熊！”
“老大，你吓着颖颖了！”肖叮擦掉颖颖一口塞到鼻孔里的饭，不满地嚷嚷。
“有没有酒？”没理会他，曹一凡径直走到餐桌前，抓起个凤爪就往嘴巴里塞。
“你还要喝？”他都吐了一夜哎。
“有没有？”拨了口饭，吼道。
“没有！”肖叮不客气地诋回去：“要喝自己买去！”曹一凡木木地望了他一眼，诧异自己哪里得罪他时，他又说：“喝醉了别指望我再伺候你！”
“凡哥哥臭臭！”颖颖吃得满脸油光，突然捏着小鼻子缩进了肖叮怀里。
“天啦，老大，你真的很臭哎！”肖叮凑近他闻了闻，立即掩住了鼻子，挥手赶着臭气儿。
“是有点儿臭哈！”拉起T恤衫闻了下，曹一凡自己也皱起了眉头，尴尬地笑了笑，放下凤爪走进了浴室。
等他冲完澡出来时，肖叮和颖颖已经吃完，坐在一旁看起了电视，端过自己的午餐，挨着肖叮坐下，准备跟他说说他刚刚冲动答应的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饭碗里瞄了他好几次都不见他理他，仔细观察观察，视线也不在电视上，呵，原来他一直盯着穿得清凉的颖颖啦，火气莫名其妙地往上蹿。
“肖叮，谁叫你买这种裙子给她穿的？”
曹一凡大吼，顺便从嘴巴里吐出几颗白色的小炮弹，成功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老大，她的衣服都是你选的好不好？”
“呃……呵呵，走，颖颖，凡哥哥带你去换件衣服！”
放下碗筷，曹一凡干笑几声，拉起颖颖就往房间里钻。颖颖被迫穿起了她最不喜欢的polo衫，曹一凡这才满意地将她放了出来。
“肖叮，我跟你说个事，你别骂我呵！”重新捧起饭碗，曹一凡小心地问。
“什么事？”肖叮斜了他一眼，心头不爽，凭什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傻妞换衣服，他雾里看花几下都不行？
“呵呵，我，我答应我妈明年给她抱个孙子回去！”快速说完，垂下头猛扒饭，就害怕听到他杀猪般的惊叫声，果不其然，惊叫声如期而至。
“什么？明年给她抱个孙子？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好不好？难不成你要跟那个嗲声嗲气的千金女结婚？要她当我的老板娘，你别指望……”肖叮跳起来咆哮。
“别激动，别激动，来，喝点儿水……”
“喝什么水，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不会娶小雅！”紧握着水杯，曹一凡大叫一声。
肖叮顿了一下，接着吼：“那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上哪里去找个媳妇儿帮你生儿子？”
“所以找你商量咧！”曹一凡委屈地小声声讨，他也后悔一时莽撞啊！
“商量个屁，你这是先斩后凑！”
肖叮双手叉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而曹一凡则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坐在一旁的颖颖这时出声了：“凡哥哥，颖颖做你的媳妇儿好不好？”
“你说什么？”两个大男人同时瞪向她。
绞着手指头，颖颖被他们吓到了，可做他媳妇儿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童话故事里说，只有结婚才能跟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她喜欢凡哥哥，她要跟他在一起，想到这里她又壮着胆儿说一遍。“颖颖，颖颖想，想做凡哥哥的媳，媳妇儿！”
“傻妞，你知道媳妇儿是干什么的吗？”肖叮先回过神。
“颖颖知道，媳妇儿就是帮凡哥哥做饭洗衣服的，这些颖颖都会。凡哥哥，让颖颖做你媳妇儿好不好？”越过肖叮，颖颖走到曹一凡跟前，眼巴巴地望着他。
“颖颖，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曹一凡失笑。
“是凡哥哥给颖颖讲的故事上面说的啊，颖颖都记在这里！”傻气地指指自己的脑袋。
“颖颖，现实生活中的媳妇儿跟童话书里不一样，做凡哥哥的媳妇儿是很辛苦的，不仅要听凡哥哥的话，还要帮凡哥哥生儿子，生儿子很痛的！”
“凡哥哥，颖颖不怕痛，颖颖要帮凡哥哥生儿子！”她亮晶晶的眼里有丝光，有丝令曹一凡心动的光，摸摸她的头，曹一凡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点了点头。
“好，凡哥哥就让颖颖给我当媳妇儿！”
颖颖的笑容扩大，正要蹦起来拍手的时候，肖叮惊叫：“老大，你也傻了吧，她脑子有问题！”
“没事，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