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轻叹一声,这声叹息却让楚璃觉得毛骨悚然的,“本王回去赏一些头饰给你们,这些花就算了吧。谁叫你们今天运气不好,遇上了璃公公,她对这北周圣上的忠心可是让本王都羡慕啊,所以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折这些花?”
楚璃就知道这宁王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这话句句都是讽刺,楚璃也反驳不得,便一连折了四朵花塞到那两位侍女手里,“奴才差点忘了皇上吩咐过,王爷是贵客,有什么要求要尽量满足王爷,刚刚是奴才不对,望王爷不要怪罪才是。”
宁王依旧一副气定悠闲的模样,对两个侍女道:“既然得了花,你们两个也先下去吧。”
这两个侍女虽然不舍,但又不敢拂他的意,只得扭着小蛮腰走了。楚璃也忙道:“既然这样,奴才也先行告退!”
谁知宁王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阿璃,本王要你走了吗?”
楚璃嘻嘻一笑,“宁王不要阿璃走,阿璃不走就是。”
她虽然嬉皮笑脸,但却目光闪烁,连正眼都不敢看他,宁王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怒意,“你现在是不是很怕本王?为什么每次看到本王就一副这样的神情?”
楚璃一颗心虽然在扑通扑通的打着鼓,嘴上却依旧笑道,“阿璃怎么会怕王爷呢?阿璃敬重王爷还来不及呢!”
宁王哼道:“自从阿璃那次从乱葬岗被风阡尘救回来的时候,本王就觉得阿璃像是变了一个人。其实,本王不要你的害怕,也不要你的敬重,本王只是要你向从前一样,依然还是一颗完全向着本王的坦诚之心。阿璃,这些你可做得到?”
楚璃想不到宁王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难道这“云楚璃”以前真的是跟宁王有情的?而他又终于发现她不是真正的“云楚璃”?见楚璃呆着不说话,宁王也没再说什么,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消失在花丛中。
楚璃烦乱的抓抓头,却因为太用力扯出了一缕发丝,楚璃眼睁睁的看着这缕发丝飘入花丛中,与花茎纠缠在一起,正如她最近的心绪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到了承德殿,楚璃照例去皇甫澈的书房中伺候,却见她一进去,皇甫澈就坐在书案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楚璃被看得心中直发毛,怎么一个个都怪怪的?
皇甫澈重新拿起笔,道:“刚刚去哪儿了?”
楚璃答道:“奴才去见太后娘娘了,奴才给太后娘娘送了好多糖葫芦,娘娘可高兴了!”
皇甫澈淡淡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然后呢?”
楚璃立即就顿住了,然后她当然是碰到了宁王,还说了一大段那么莫名其妙的话。楚璃不想隐瞒皇甫澈,也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便老实答道:“然后奴才便遇到了宁王,他还直夸御花园的花长得很美呢。”
皇甫澈抬起头来看她,那眸中却见不到楚璃所熟悉的暖意,楚璃心里发堵,不知道皇甫澈为什么这样看她。
“你们两个在一起,难道就只是聊御花园的花吗?”
楚璃低声道:“奴才跟宁王并不熟,除了这个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聊的。”
“是吗?”
皇甫澈道,这两个字被他拉得有些长,楚璃惊慌的抬头,却触动皇甫澈脸上深深的失望。他何曾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肯定是知道是什么。
“皇上,奴才其实……”
谁知皇甫澈不等楚璃解释完就道:“朕今日去了天牢见了石燕风,他没告诉朕《无极宝鉴》的事,却告诉了朕另外一件让朕很吃惊的事。从你进宫起,朕就觉得你不简单,没想到你不简单到这种程度。怪不得朕只见风公子看不到云公子,原来云公子早就在朕的身边!小璃子,你的宁王主子派你到朕的身边来,是不是同样为了《无极宝鉴》,还是就是想……杀朕!”
楚璃呆住了,却无力为自己辩白上任何一句。其实从石燕风揭穿她的身份的那一天,她就知道皇甫澈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但她以前想的最多的是就是如果被发现了,大不了就跑路。可如今她的牵挂已经生到了这里,已经长了根,发了芽,如果就这样逃走,那就意味着要把这些根给生生拔起,把芽一个个的掐死,她受不了这种痛。
楚璃跪了下来,直视着皇甫澈:“奴才从来没想过杀皇上,既然皇上已经知道奴才的身份,那奴才这颗脑袋,皇上倒是可以随时拿去。”
楚璃说完了这句话就闭上了双眼,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她不相信皇甫澈会这样杀了她,也不相信他们就这样成了敌人。
虽然是闭着眼,楚璃明显感觉到皇甫澈在向她走过来。她的心开始颤抖,难道是她估计错了,皇甫澈真的受不了她的欺骗要杀了她?
楚璃很想当场拔腿就跑,可是她的膝盖却像被钉在地板上一样,不是害怕,而是心底的某个声音在阻止着她。
她知道皇甫澈现在就站在她的身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寂静而变得凝固起来。楚璃紧紧的闭上眼,那不停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绪。
楚璃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她觉得还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向皇甫澈解释的机会。
她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在她头上方的皇甫澈,“皇上,我……”
但她后面的话却被皇甫澈的拥抱给生生阻断了。
皇甫澈紧紧抱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这个拥抱勒得楚璃喘不过气来,也把她的一颗小脑袋勒成了浆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澈非但没杀她,还抱了她?
“皇上。”楚璃轻轻的叫了一声。
皇甫澈没说话,仍是抱着她。
“皇上。”楚璃这次的声音大了点。
皇甫澈仍是沉默,只是力道比方才还要大。
“皇上,您不会就想用这种方式勒死奴才吧。”楚璃带着哭腔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