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远远的就看见皇甫澈的寝宫还亮着灯,而且那箫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楚璃一怔,难道是皇甫澈在吹箫?她认识皇甫澈这么久,还真不知道他会吹箫,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偷偷向里面一望,皇甫澈果然坐在堆满奏折的书案旁,拿着一柄箫放到唇边轻轻吹奏。
箫声不悲不喜,如他的人一样,淡淡的,缓缓的流淌在夜风中,本来还觉得这箫声烦人得楚璃顿时就被这清如流水的乐声给感染了。她不知道皇甫澈吹奏的到底是什么曲子,就觉得像春天的雨,夏日的风,秋日的阳,冬日的雪,宁静得如同落花的叹息。
她刚刚想到风,马上一阵风刮来,楚璃身上顿时起了一阵凉意,忍不住“阿欠”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里面的箫声戛然而止,楚璃听到皇甫澈有些冷冷得道:“谁?”
楚璃醒醒鼻子,探出自己的小脑袋,讪讪笑道:“皇上,是奴才。”
皇甫澈把手中箫轻轻放在桌上,皱眉道:“不是生病了吗?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
因为昨夜皇甫澈的突然发脾气,楚璃心里还是有一点余悸,也没有走进去,就站在门口道:“奴才是听到皇上吹的箫好听,就忍不住出来瞧一瞧。奴才这就退下,皇上您也早些休息吧。”
皇甫澈轻轻叹口气,“你先进来,朕有话跟你说。”
楚璃“哦”了一声,慢吞吞的走进去,还真是觉得有些尴尬。
却没想到皇甫澈伸出一只手来探在她头上,一会儿又把手放下来,“烧已经退了。”
楚璃回忆起梦中那模糊的清凉,满眼感动的看着皇甫澈道:“皇上,奴才昨晚不该惹您生气的。”
皇甫澈叹道:“算了,朕不是石燕风,不应该随便牵连到无辜,皇后嫁了朕三年,朕却没看过她一眼,也算是朕对不起她。小璃子,等你身体好些了,你去凤栖宫替我看看她,她在这深宫中也只能把她给耽误了,你去劝劝她,希望她能出宫找个能真心对她的好人家。”
楚璃心道皇甫澈其实还是厌屋及乌,就石燕凝那副尊容,在皇宫里就算皇甫澈再怎么冷落她,她好歹也是个皇后,可是出了宫没有了石燕风的庇护,她也只是个民女,哪能轻易就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但得罪过皇甫澈一次的楚璃还是没有胆量再得罪他一次,便笑道:“奴才遵旨。”
皇甫澈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这算是什么旨意?小璃子,朕在母后那里曾对你说过,若是能顺利扳倒石燕风,朕就送你一份礼物,你可还记得?”
楚璃的双眼顿时发出高达几千瓦电灯泡的亮度,不知道这礼物是一个很大的官职,或者说是无数的金银珠宝?她想到古代太监好像是不能从政的,那皇甫澈赏给她的肯定就是金银珠宝,就是不知道是黄金一万两或者更多?
她仿佛看到自己在一个黄金屋里,抱着成堆的金砖乐得在地上打滚,楚璃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忽见皇甫澈从桌上拿起他刚刚吹过的箫放到楚璃手中,“这就是朕送你的礼物,你可要好好收着。”
楚璃只觉得一大盆冷水从天而降,把自己热血沸腾的心教的哇凉哇凉的。好吧,她开始给皇甫澈那张兵符其实也没要他回报来着,可为毛那张能统帅三军,是决定皇甫澈打败石燕风的制胜法宝的兵符只值一支箫?若这支箫是玉做的或是金子银子做的她也可以勉强接受,可她手里的箫却是最普通的竹箫,连上面的图案都模糊了,看起来这箫也有一定岁数了。
皇甫澈瞧着楚璃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心里略略闪过一丝失望,那么多年前的事,她果然是不记得了。
“看来小璃子不喜欢朕这件礼物?”
楚璃委婉的拒绝道:“奴才不会吹箫。”
皇甫澈笑道:“不会以后可以慢慢学,这支箫是朕十岁的时候亲手做的,对朕有很特别的意义。朕知道小璃子跟别人不一样,不是喜欢银子的市侩之人,所以朕就把这支箫送给你,不知道小璃子喜不喜欢?”
楚璃其实很想告诉皇甫澈说她其实就是个市侩之人,可在皇甫澈这个皇帝面前她也没这个胆子,只得接受皇甫澈扣在她头上的这顶高帽,“皇上亲手送的东西奴才当然喜欢,以后奴才一定好好保护它,箫在人在,箫亡人亡!”
虽然知道这小太监又在说一些违心的话,但皇甫澈心中还是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愉悦,他打了一个哈欠,眸子里也染满了倦色,“既然喜欢那就拿回去,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楚璃行了一个礼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她躺在床上拿着皇甫澈送给的那支箫在灯光下,左看右看,就差没把这箫剖成两半了,还是没有看出这支箫有什么特别之处。楚璃有些失望的把箫扔到枕头处,亏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这支箫虽然外表普通,其实肯定暗含玄机,但结果只证明了她的再一次异想天开。
不知道皇甫澈为什么会送一支箫给她?楚璃想着想着突然小心肝一阵怦怦乱跳,难道这是皇甫澈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像他那么聪明的人,说不定早就猜到她的女子身份,只是不说破而已。楚璃想着皇甫澈近来对自己的一些事,越想越觉得可能。
她又把那支箫从枕头边拿起来放在手中,只觉得它突然一下子就变得沉甸甸的,连箫声上面因为年岁太久落下斑驳的痕迹她也不觉得难看了,这才是古董,这才是价值啊!
发了一晚上的花痴,第二日楚璃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皇甫澈也没叫她去伺候他更衣,看来他是心疼自己。楚璃的脑袋中自作多情的冒起了几个幸福泡泡,突然觉得头不痛了,鼻子不塞了,嗓子不哑了,那精神头是倍儿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