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先是有些诧异他居然也知道云家,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本来就离云家庄不远,而且听柳梦梅说云家人盛名在外,这老汗王知道也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楚璃便点头道:“在下的确是云家人!”
老汗王道:“那云仲庭如今可好?”
楚璃没想到他居然问起了“云楚璃”的爷爷,难道这老汗王对云家并不只限于“听说”?她有几分沉重道:“不瞒汗王,云家在多年前就遭遇了灭门之祸,如今云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我爷爷是寿终正寝的。”
老汗王身子一震,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这个房间除了这张椅子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房间让佝偻着背的老汗王显得异常单薄瘦小。楚璃还有些担心这老汗王会不会因为她这几句话就这样去了。
老汗王望着窗外的月亮感慨道:“没想到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昔日老友都离世,只剩孤孤单一人在世,那孤是不是也要随这些老友而去?”
楚璃才知道这老汗王居然还跟云仲庭有交情,不过她还真怕老汗王起了想死的心思,忙道:“汗王,虽然岁月无情,但汗王一定有好友跟汗王一样长命百岁的。”说完,她就把袖中的那卷用黄布包的东西递到老汗王前面,“这是一个老人要我在见到汗王时交给汗王的。”
在大殿时耶和王见到风阡尘手中的东西已是相当震惊,如今这有着更密切关系的老汗王见到楚璃手中居然也有,更是激动的不顾自己的老迈身体,直接快步走上几步到了楚璃前面,颤抖着打开了黄布。
老汗王倒是没有像耶和汗王那样有些躲闪,直接把里面那快黑色的圆柱形石头暴露在楚璃的视线之下,他摸着上面的图案,竟然一下就老泪纵横,“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楚璃听着老汗王的喃喃,不知道这“他”是不是就是秦公公,便道:“这个老人不仅活着,身体还非常好。在下从来都没见过像他这么快乐的老人。”
老汗王抬头看着楚璃,有些吃惊的问道:“你说他现在很快乐。那么他已经不计较了,他把这东西给孤,说明他已经原谅孤了,孤在这里等了整整六十年啊,他终于原谅孤了!”
老汗王说的话,楚璃真是一句都听不懂。难道这老汗王以前做过对不起秦公公的事?秦公公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和宁王一样的东西,而这东西不论是老汗王还是汗王见到了都那么激动?
这么多东西混在一起,楚璃觉得自己快想通了,但是想去寻找最终答案时,却还是一团浆糊。
不管怎样,东西已经送到,她也算是没有辜负秦公公嘱托,只是风阡尘凭着宁王的那样东西就令汗王答应出兵,不知道她如今可不可以凭借秦公公的这块石头,来让他收回成命。
于是楚璃在老汗王面前跪了下来,“汗王,那个老人还有一件事相求于汗王。”
房内已是一片大亮。楚璃揉了揉自己未合上几个时辰的双眼,打开房门,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雕塑般背对着站在她门口。
楚璃吃惊道:“阡尘,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风阡尘回过头来看着她,不管是脸上还是眼中,都是楚璃从未见过的陌生。
楚璃有些慌乱,难道他这么早就知道了?想着她就无比心虚,试探性的问道:“阡尘,你怎么了,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风阡尘终于开口,那语气却不似平时那样温和,只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冰冷,“今早耶和汗王跟我说,他不能借兵给凤麟。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是因为有人给了他比王爷给的更重要的东西。他虽然没告诉我是谁给的,但我知道这人就是你,而那件更重要的东西是秦公公给你的,对么?”
楚璃讶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王爷究竟还有什么身份,秦公公和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风阡尘苦笑道:“本来我今天是想告诉你的。可是我现在却不敢了。王爷说的对,你果然背叛了他。楚璃,我真的很不懂,你只是去北周几个月而已,难道就敌得过你在宁王府十几年的感情?”
风阡尘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楚璃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若是宁王说她“背叛”,她只是会无所谓的腹诽几句,可是她见不得风阡尘的那种眼神,虽然是失望的痛苦的,但却像刀子一般割在她心上。
风阡尘很快就带着队伍离开了耶和王宫,却没有叫上她,在走的时候也没最后看她一眼。楚璃知道此行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却因为自己功亏一篑。楚璃站在王宫中的最高处,望着那抹黑影渐渐远远去,最后化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这个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眼看到的人,在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难道从此都会带着对她的怨恨?
楚璃擦掉自己的眼泪,既然选择了要帮皇甫澈,那么这一切她应该早就想到才是。
风阡尘虽走,但王宫中还是叽叽喳喳的,只因那女追男的戏码每天还在上演着。楚璃听着绿媞公主每天清脆的嗓子喊着“百里易晓,百里易晓”,心里却真心希望他们真能在一起,那必是一对最幸福的神仙眷侣。
楚璃正要去向耶和汗王请辞,到了大殿楚璃尚未来得及开口,忽见一个侍官匆匆来报,满面悲切道:“大汗,老汗王,老汗王驾崩了!”
楚璃身子一颤,这个老人,是终于解脱了吗?
她还是参加完了老汗王耶和齐的葬礼才离开。走在娜娅城的大街上,先前的欢闹已变成了一片沉重的静穆,这老汗王定是很受耶和族百姓的爱戴。
石燕风天天在王宫中看摔跤看上了瘾,还有些不舍得离开,“娘,我们不等舅舅了吗?”百里易晓知道石燕风叫楚璃“娘”之后,便以他是楚璃的结拜大哥为名哄骗着石燕风叫他舅舅,也算是小小了报了一下百里易晓被石燕风关押了十年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