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冒出一个老头来,还对他大呼小叫的,不过失忆后的他,眼里只有楚璃这个冒牌娘亲,听秦公公要他那白布去给楚璃绑脚便很快就向那小茅屋走去。
等到石燕风走了,楚璃才道:“秦公公,你怎么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还有那石室中的彩塑是谁,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秦公公顿时紧张道:“你们有没有把那彩塑弄坏?如果弄坏了,我非宰了你小子不可!”
楚璃忙道:“当然没有,那彩塑塑的女子那么好看,我想保护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它弄坏?”一面说着楚璃在心里庆幸,还好她开始没有见钱眼开,把那彩塑上用宝石做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公公为什么那么紧张,难道那女子真的是公公以前的情人?”
秦公公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说!”说着他就又在火堆里不断翻着几只尚未烤好的野鸡,但楚璃明显发现他翻烤的动作明显没以前熟练,而且手还在微微的打抖。
这里面一定有很大很大的故事,楚璃敢打包票。
等石燕风把白布拿过来,秦公公把她绑在楚璃的断骨处。她本来还想让石燕风背着她到秦公公的茅屋去休息,秦公公却瞪道:“自己不把关节活动开来,小心你的脚一辈子都不会好。”
楚璃无奈,只得找一个棍子凄凉的一步一步的跳到那看起来并不近的茅屋中。
“小璃子!小璃子!”是谁在撕心裂肺的叫她?楚璃想去寻找这个声音。忽然这声音又变了,变成尖利的,残酷的。
“你这个野种,是你害死了我娘!我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啊!”楚璃惊呼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抹掉额上的冷汗,望了一眼窗外的一轮圆月。还好柳梦梅给的解药是真的,让她解了月溶丸的毒,但他给解药的目的,竟只是为了让她痛苦的活下去。
“小璃子,小璃子!”楚璃回忆起梦中那凄凉的呼唤,不知道她摔下悬崖之后,皇甫澈会不会真的这样叫过她?此刻,他定是还在批阅着奏折,但在偶尔的歇息时抬起头看着这一轮月,又会不会偶尔想起她?
或许在他心中,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罢!楚璃自嘲着,还是下了床,拄着放在床边的棍子跳出了房间。
一出小茅屋,楚璃就闻到一股香醇的酒香,往前一看,秦公公正坐在那个已经合上的石室面前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楚璃拄着棍子到秦公公面前,一把就夺过他的酒袋,“都一大把年纪了,半夜还喝什么酒?”
秦公公见酒袋被楚璃抢走,也没再抢回来,只是有些无奈的笑骂道:“你这臭小子!”
楚璃摸了摸自己在鬼山上被石燕风扯下来就没再弄上去的披散着长发,撇撇嘴道:“公公,怎么还叫阿璃‘臭小子’?”
秦公公瞧着楚璃笑道:“还是叫小子吧,有哪个姑娘像你这样的?”
楚璃顿时不服气了,但想到那石室里的美人,不服气马上又换上了诡异的笑容,“既然我没有姑娘样?那谁有呢,是不是里面那个?”
秦公公身子一颤,把楚璃手上的酒夺过来,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喝酒。楚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勾起了秦公公的伤心往事。但是她起先以为秦公公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快乐老头,没想到只要一提到那石室中的彩塑美女,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那彩塑美女真的是他的心上人?所以他要离开皇宫来这里陪她,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他要在北周皇宫中足足呆六十年才出来?
楚璃陪着秦公公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抬头望了一眼天上那轮月亮,自从中了月溶丸的毒之后,她对月亮的感觉也没以前那么美好了。也许是前日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那月晕比平时要浓一些,像朵云轩信笺上晕开了一滴硕大的泪珠,陈旧而迷糊。
一个喝酒的老人,一个沉默的少女,就在这轮月下面静静的坐着,不远处飞悬的瀑布不知疲倦的把自己的力量倾泻开来,迎接它的却只是一个沉寂的水潭。
渐渐楚璃的鬓角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露。秦公公把已经被自己喝空的酒袋随手往地上一扔,道:“快回去睡吧。”
说完还打了个酒嗝。这酒嗝似不经意投入池间的石头,瞬间把所有的沉寂打破。楚璃也想把沉压在心中的郁结打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公应该很清楚《无极宝鉴》的事对吗?”
秦公公看了一眼楚璃道:“这就是你摔下悬崖的原因?”
楚璃没想到他直接跳过了她想过渡的许多问题,一下就跃到了这里,便也很跳跃性的答道:“那关于云家人的事也是真的了。公公真的相信用云家人的血可以延续帝王的基业吗?”
秦公公答道:“这样的无稽之事,我当然不相信。”
楚璃眼睛一亮,谁知秦公公又马上道:“不过这么有远见有见地的,天下间也只有老夫一人而已。所以我不信,但其他人,尤其是那些野心勃勃者,就算怀疑,也只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璃心道那他这话还是说了等于白说,便很泄气的叹口气。
秦公公听到楚璃的叹气,道:“怎么?因为你是云家人,所以很担心自己?”
楚璃道:“我是在担心这残酷的命运。”
秦公公道:“自己的命运都是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但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往往都是强者。我以前听过云家人的故事,听说他们个个都是惊才绝艳,有着通天之才,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血液才能成就那帝王之业,也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从皇室中逃脱,免除了自己世代被屠杀的厄运。不过看你现在这副德性,还真不像是那传说中的云家人,只怕把你的血都抽干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吧?”
虽然楚璃巴不得自己的血没用,但还是不服气秦公公对她的鄙视,便争辩道:“我好歹也是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