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黑色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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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序幕

地点:伊力特尼亚斯布肯一偏远地区某修道院

“小祸害们!你们听我说,这里不是什么金狮城!这儿也不是什么该死的莱卡!这里没有什么王子!更没有什么该死的骑士!听到了没有?!”

天气太糟糕了,不是一直打闪,就是一直打雷,躲在橱柜后面的、花盆后面的和阳台挡板后面的小孩儿们终究是没能经得住考验,命运女神的考验,被自己狂抖不止的双手双脚所出卖,露出了“破绽”。

会动的橱柜?会动的花盆?会动的挡板?

别天真了!

经验丰富的修女指哪儿打哪儿,逐个击破。

修女能够做到如此的“精确打击”,自然是有代价的,“岁月的账单”就贴在她的脸上,是可以一笔勾销,但也难免留下千沟万壑。星星点点的白色小球儿状液体不断从她鼻下那口不耐烦的“老炮儿”里喷射出来。

“老炮儿”可能不知疲劳,但是修女会累。很快,她就开始喘粗气了。

“好,那就把你们那该死的武器都交出来!听到没有!”

“嗯…”

回应的同时三个小男孩儿分别把自己的“木刀”、“木剑”和“木弓”扔到地上。

抵抗一下?不行的吧。

这座修道院里从未有过这样的“英雄事迹”来激励他们变得如此大胆,不过这三个孩子的小胆量还是有的,要不然也就不在这里站着了。

三个小男孩横着站成一列,小眼光不停地躲避老修女的“咄咄逼人”。在身后,稚嫩的小手也不老实地互相扒拉来扒拉去,他们都是一样的,一身的奶气未干,乳毛未净的样子,也就十来岁?不可能再大了。

“很好,那么……小杂种们!来!小杂种们!都把脑袋给我抬起来!嗯!?听到了没有!?”

“咚!咚!咚!”

行动缓慢、纪律涣散像什么样子?修女气得用自己平常走路拄的拐杖狠戳了几下石板地。

似乎……石板地是空的!三个小男孩中站在靠左边位置上的小男孩马修搔了搔脑袋。

平常,修道院里其它年轻修女们穿的那种带跟儿的鞋子踩在地板上一般会发出“哒哒哒”或是“噔噔噔”的声音,而老修女刚刚敲的那块石板却是“咚咚咚”的声音……说不定是谁在那儿藏了什么宝贝呢……嘻嘻……

“啪!”

不好!走思的马修被看出来了。先打一耳光引以为戒。

“啊!费!”

马修的脸蛋儿温度飙升,已经迅速加热到了合适的色泽:大红色。他惨叫的同时也立刻捂住了自己被“烤熟”的右脸。

已经“烤熟”了一个啦,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的效果总算达到了吧?

这么想就太天真了,这仨孩子的胆量要比她想象的大。

伍德已经端详了修女好久了……不知怎的……突然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调皮地笑着,还点着头。

其实……老修女要是把她的那根拐杖拿起来,嗯……横着拿,然后在抬腿跨上去的话,就是魔女了!啊不,应该是女巫!一想到老修女变成了一只老女巫,骑在扫把上“咻”的一下就飞上天的样子……

“嘿!小杂种!你又在笑什么!?”

看来,只“烤熟”一个是不够的呀!今天得加大了火力使劲“烤”才行啊?!是吧!?

“我,我,我……”

才回过神来,伍德有点懵。

“啪!”

没等伍德说出话,老修女就不由分说地又“烤”了一个。

这一“烤”,“烤”得响亮,“烤”得清脆,也“烤”得猝不及防,“烤”得痛彻心扉。

“噢!嘶~嘶~”

伍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边观战的迪克是个“小黄毛儿”,看到这一幕,本来就不健康的他直接yx了起来。

老修女打伍德的时候,剧烈抖动的那根长鼻子像极了一根蔫了的胡萝卜一样甩来甩去……迪克忽然想起来上回他和老神父一起小号儿时的场景:老神父就有这个习惯:完事儿后总不忘甩一甩,恨不得轮上一圈。

“嘿嘿~嘿嘿~”

怎么回事!!还真就制服不了这群小混蛋了是吧?

如果把修女的愤怒化作火焰,估计半个修道院都得化成灰烬。

“啪!”

老修女已经气炸了,又毫不留情的也赏了迪克一耳光。

成,这下都“烤熟”了。

老修女气得浑身发抖,她眯着眼,干瘪的双唇喃喃着。

这还远远不够,耳光的痛永远只是暂时的。根本不足以让小混蛋们改邪归正!必须要采取点更严厉的措施才行。

“小杂种!小混蛋!小兔崽子们!今晚!你们今晚统统都不准睡觉!都给我去打扫二楼的大仓库!仓库打扫不干净都不准给我出来!还有这些……”

老修女顿了顿,因为她看到了地上的“武器”。

“至于……这些祸害人的东西必须销毁!我的天哪!你看看你们每天都在玩些什么?!刀?剑?我的天哪!简直不能忍受!”

说着修女就恶狠狠地踩了上去,把“武器”踩了个粉碎。

“轰~隆~”

忽然,天上打了个雷。

轰鸣的雷声依旧掩盖不住修道院的长廊里老修女骂骂咧咧的声音。

“行了!小混蛋们!都给我滚进去!明天早上要是我发现仓库的地上还有没打扫干净的纸屑垃圾什么的,你们就都给我趴在地上用你们该死的眼皮把垃圾给我夹起来!夹干净!听见没有!小杂种!小混蛋!小兔崽子们!”

还没等三个小孩儿说话,老修女就立刻转过身走了出去,气呼呼地把大仓库的铁皮门“嘎吱”一声狠狠拉上,然后“咔咔咔”地锁了几道,锁死了。

关上门之后,仓库内的光线就更暗了。

马修找了个僻静的一隅,坐下,双手抱膝,蜷缩着,然后看向了黑暗。

完了,这下真出不去了,完蛋了,该干点什么才好呢?

“我记得……上回我把一把小刀丢在了仓库,但是我忘记在哪儿了?”不安分的“小黄毛”迪克一边嘀咕着一边开始翻腾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儿。

“你要干什么?”不明状况的伍德看到迪克翻腾的样子,问道。

“你想不明白吗?我用小刀撬开门锁,这样我们就都能跑出去啦,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德尔特人的脑子里是不是都安了破弹簧?转不动还瞎抽抽。”

伍德忽然变得很恼火,因为,事实上他并不是什么德尔特人。

德尔特人是一个住在“双子峰”附近的高山部族,他们常年以打猎为生,生活水平比较落后,武器还都是些石矛、石斧。服装也都是兽皮羽毛。再加上他们放荡豪爽的性格,经常是一边哇哇乱叫一边追在猎物屁股后面跑。浑身上下还总是散发着类似动物粪便和人体汗液混合发酵之后的恶臭。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们就觉得德尔特人都脑子不正常疯疯癫癫的,自然而然地就对德尔特人产生了厌恶和歧视。

“你搞错了吧,我可不是德尔特人!”

“嘿!这个你就不用装了吧,喏,你肩膀上的那个……狼头纹身我早就看见了,我家的狗都知道:只有可耻的靠偷猎为生的可怜德尔特才喜欢纹那个,祈求什么没用的神灵的庇护哈哈哈。”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德尔特人!”

“哦?那你敢不敢给我看看你的肩膀上的纹身。”

“额……”

这下,伍德有些迟疑了。

因为他的肩膀上的确有一个德尔特式的狼头纹身图案。

不过,伍德有那个纹身是因为伍德在小时候曾经照顾过一个受伤的德尔特老爷爷,后来老爷爷的伤好了,作为报答,就用随身的颜料和工具给他纹了一个纹身,纹完后还弄了一个类似仪式之类的东西,搞得神神叨叨的。

那个仪式大概是愿什么什么神灵保佑好人的意思吧。因为伍德不是德尔特人也听不懂那叽里呱啦的德尔特语,他也只是猜测,不过他倒是觉得那狼头纹身还挺酷的。

反正,伍德不是德尔特人。

迪克对德尔特人有不少的误解和歧视,这伍德能够理解,但是伍德并非德尔特人他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忍受那些侮辱呢?这锅不背!

“我说了!我不是!”

“哦?”

“小黄毛”迪克坏笑着歪着头走近伍德,然后使劲扯下了他那脏兮兮的破布衬衣,露出来他的肩膀——一个巴掌大小的德尔特式狼头纹身赫然出现!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臭德尔特杂种?”

“啊啊啊啊——”

伍德再也忍不了了,他暴跳起来,轮着拳头砸向了迪克。

迪克头上受了重击一时间也变得暴跳如雷,抓起了手边的陶罐就扔向了伍德。

“啪叉”一声

陶罐在半空中撞到了伍德的头,然后立刻变得粉碎。伍德直接就被破陶罐砸晕了过去。

迪克也由于用力过猛,并且他头上的伤也不轻,只挣扎了几下,骂骂咧咧了半句就晕倒在了地上。

“清净了。”

马修看到迪克和伍德两人都晕了过去,于是面无表情地说着。

一时间还无法从他稍显稚嫩的脸上看出是喜是悲。

马修静静地找了个墙角坐下,然后从身后掏出了一沓信,这沓信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从不离身。

这些都是他和哥哥之间来往的信。

翻动着这些信,马修不禁扬起嘴角。

哥哥以前带他玩耍时的快乐时光在他的脑海里再现出来。他们大手拉小手,在树林里追逐,在阳光下奔跑,在泥潭里翻滚。

翻着翻着,马修忽然握紧了小拳头。

是的,就是最后一次玩耍的时候,哥哥把他弄丢了!弄丢在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修挣扎着走了几天,才得以被修道院收留,留下的条件是马修得在修道院做苦工。

哥哥?哼,哥哥是就是一个勇敢、快乐、阳光和愚蠢、废物以及极其愚蠢废物共存的一个词汇。

这种气愤的情绪肆意宣泄出来就变成了老修女眼中的,所谓的“淘气”。

信很多,而且还皱皱巴巴的,因为马修已经看了好多遍了。

尽管看了很多遍了,他还是要看。